夜读全唐诗 第106章 李治《九月九日》

高宗李治诗之五

御笔绘重阳：李治诗中的秋韵与节庆盛景

九月九日

端居临玉扆,初一作永律启金商。

凤阙澄秋色,龙闱引夕凉。

野净山气敛,林疏风露长。

砌兰亏半影,岩桂发全香。

满盖荷凋翠,圆花菊散黄。

挥鞭争电烈,飞羽乱星光。

柳空穿石碎,弦虚侧月张。

怯猿啼落岫,惊雁断分行。

斜轮低夕景,归旆拥通庄。

在唐代诗歌的璀璨星空中，唐高宗李治以一首描绘九月九日重阳节的诗作，为我们勾勒出一幅充满秋韵与节庆氛围的绝美画卷。诗里既有皇家威严的庄重展现，又有自然景致的细腻刻画，更有对节日欢乐的尽情渲染，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盛世的歌颂。

首联：秋启新章，御座观时

“端居临玉扆，初律启金商”，开篇呈现出一幅庄严肃穆的画面。李治端坐于玉座之上，玉座雕琢精美，玉质温润，散发着尊贵的气息，凸显皇家威严。他目光平和，俯瞰着这初临的秋日。“初律启金商”，随着初秋律动，金商时节到来，秋意渐浓。金商一词，源于古代对秋季的雅称，此时暑气消散，秋风送爽，天空格外澄澈，为全诗定下了秋日基调，在皇家的庄重与秋的清朗间，开启了对重阳节的描绘。

颔联：宫阙秋意，暮色微凉

“凤阙澄秋色，龙闱引夕凉”，镜头转向皇家宫殿。凤阙巍峨耸立，飞檐斗拱间尽显大气磅礴，在澄澈秋光映照下，更显庄严神圣。龙闱之内，随着傍晚来临，丝丝凉意穿堂入室。“澄秋色”如同一幅写意画，将秋日天空的清澈湛蓝、阳光的明亮柔和尽展眼前；“引夕凉”则让人感受到傍晚微风轻拂，带来的舒适与惬意。这不仅描绘出秋日傍晚的宁静凉爽，更渲染出皇家宫殿独有的气派与氛围。

颈联：旷野秋声，山林幽韵

“野净山气敛，林疏风露长”，将视角拉至宫外。空旷田野，秋收之后一片洁净，不见夏日的繁茂，只剩空旷与寂静。山间气息仿佛被秋日收敛，少了几分热烈，多了些许清冷。稀疏林木在秋风中摇曳，枝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声响。风露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悠长，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野净”“林疏”直观展现田野山林的开阔与稀疏；“山气敛”“风露长”则细腻描绘出秋日清冷悠远的气质，营造出宁静清幽的氛围。

第四联：兰桂之美，秋韵芬芳

“砌兰亏半影，岩桂发全香”，目光落在宫殿台阶与山岩旁。台阶上兰花，在秋日阳光下影子稀疏，花朵不再娇艳，却有一种历经时光的韵味。而山岩边桂花，正值盛放，金黄花朵挂满枝头，浓郁香气飘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砌兰亏半影”描绘出兰花在秋日的独特姿态，是一种含蓄的美；“岩桂发全香”则以浓烈香气冲击感官，两种植物，一淡一浓，展现秋日芬芳与美丽，充满诗意美感。

第五联：荷残菊绽，秋时更迭

“满盖荷凋翠，圆花菊散黄”，展现秋日植物的变化。夏日满池荷叶，此时已凋零大半，翠绿褪去，只剩残叶在水面飘摇，见证季节更替。而菊花却在此时尽情绽放，金黄花瓣层层舒展，向着阳光肆意生长。“满盖荷凋翠”是对过去夏日的告别，带着一丝惆怅；“圆花菊散黄”则是对秋日的礼赞，充满生机与希望，一衰一盛间，尽显秋日季节变化。

第六联：节日欢腾，豪情飞扬

“挥鞭争电烈，飞羽乱星光”，诗的氛围陡然一转，展现出节日的热闹。重阳节里，人们策马奔腾，挥动马鞭，马鞭在空中划过，如闪电般迅猛，伴随着阵阵呼啸。飞箭离弦，划破夜空，箭羽闪烁，仿佛扰乱了星光。“挥鞭争电烈”将节日里人们的热情与豪迈尽显，充满力量感；“飞羽乱星光”描绘出飞箭划过夜空的壮丽，渲染节日喜庆热烈的氛围。

第七联：秋夜清寂，诗意流淌

“柳空穿石碎，弦虚侧月张”，画面转入秋夜的宁静。柳枝在风中轻轻摆动，穿过石缝时，发出清脆声响，打破夜的寂静，又添几分清冷。弓弦紧绷，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月光如水，洒在弦上，勾勒出优美轮廓。“柳空穿石碎”以细微声音衬托秋夜寂静；“弦虚侧月张”则用画面展现诗意美感，清冷与优美交织，营造出独特意境。

第八联：猿啼雁惊，秋境清幽

“怯猿啼落岫，惊雁断分行”，描绘山间动物在秋日的反应。害怕的猿猴在山间啼叫，声音回荡在山谷，愈发显得山林空旷清冷。惊飞的大雁打乱队形，在天空中匆忙飞过。“怯猿啼落岫”以猿猴啼叫强化秋日清冷；“惊雁断分行”用大雁的慌乱象征秋日宁静，动物的反应让秋意更浓。

第九联：夕阳归程，祥和落幕

“斜轮低夕景，归旆拥通庄”，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缎般铺展，残阳似斜轮低垂，散发柔和光芒。人们结束一天的活动，归来的旗帜簇拥着通向庄园的道路，旗帜飘扬，人群熙攘，充满节日喜庆。“斜轮低夕景”描绘宁静壮美的夕阳画面；“归旆拥通庄”则展现热闹的归程，将秋日傍晚的宁静与节日喜庆完美融合。

整体剖析：秋节交响，诗意长歌

通观全诗，李治巧妙运用丰富意象，从玉座、凤阙到田野、山林，从兰花、桂花到荷叶、菊花，从马鞭、飞箭到柳枝、弓弦，构建出宏大而细腻的画面。细腻描写将秋日景色、节日氛围生动呈现，既有秋的宁静壮美，又有节日的欢乐喜庆。他对自然景色的赞美，饱含对生活的热爱；对节日氛围的渲染，彰显对盛世的歌颂。整首诗宛如一曲和谐交响乐，奏响秋韵与节庆的旋律，展现出独特艺术魅力和深厚情感内涵，是对重阳节与秋日的深情礼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