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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乡村 第125章 青鸾照骨

作者:玩子殿下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4-15 01:11:09 来源:小说旗

陆鸣萤在蜂胶苦味中睁开眼时,青铜兽首正往他脸上滴着人鱼膏。错金银屏风上浮动着《山海经》异兽,而他腕间卫星密钥竟化作玄铁嵌玉的司南,指针直指殿外沸腾的丹炉——那炉壁分明铸着陆氏集团的螺旋纹章。

\"大监命格属金,昨夜紫微垣西坠时,正应了星孛入太微之象。\"

绯袍方士将龟甲掷入火盆,裂纹竟拼出林小满锁骨处的青鸾纹身。陆鸣萤试图起身,发现左胸三道爪痕正渗出金丝雀羽毛状的血珠——那是穿越前林小满扎进他心口的蜂王浆dNA引线残留。

丹炉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丹药而是半块智能手环。他本能地接住,残屏亮起「公元847年」的瞬间,记忆如淬毒银针刺入:原来蜂巢主机爆炸时,林小满启动的dNA链炸药,撕开的是《药典》第十七页夹着的河图洛书。

\"陛下,此物与司天监昨夜收殓的妖女同出一源!\"

宦官捧来的鎏金盘里,赫然盛着林小满的铂金丝耳环。只是那金属在唐代月光下泛着妖异的铜绿,勾连的也不是危化品数据,而是一串用云梦秦简字体加密的卦象。

陆鸣萤忽然扯开右衽,心口处的青鸾竟在古法星图下显出新纹:长安一百零八坊化作集成电路,朱雀大街流淌着发光的水银——那分明是蜂群算法的古代版本。他触碰大明宫立柱时,木纹裂出蓝光,露出里面嵌着的蜂巢状六边形青铜芯片。

\"陆仙师可瞧出端倪?\"

圣人的声音从十二旒后传来,陆鸣萤嗅到龙涎香里混着蜂蜜发酵菌的气息。他躬身时,司南指针突然暴长,玉柄直插殿外太液池。水幕炸开的刹那,众人惊呼中升起青铜铸造的潜艇,舱门处「陆氏制药」的篆体铭文正在剥落。

暴雨突至,陆鸣萤在雷鸣中听见林小满的声音从司南里渗出:\"用你过敏时的血涂在潜艇龙骨...\"

他咬破指尖的瞬间,雨帘突然倒卷成dNA螺旋。那些坠落的雨珠里,每个都映着不同朝代的画面:宋朝的他在用《天工开物》调试青霉素,明朝的林小满正把石墨烯加入炼丹炉。

潜艇开启时涌出的不是水流,而是粘稠如蜜的时空褶皱。陆鸣萤踏进舱门的刹那,望见昏迷的林小满正被钉在青铜浑天仪中央,她心口的青鸾纹身与二十八宿相咬合,每道星轨都是条未写完的微信聊天记录。

\"别碰浑天仪!\"她的声音从唐宪宗时代传来,\"你父亲收购林家药铺的真实契约...在杨贵妃的步摇里...\"

陆鸣萤的司南突然指向潜艇控制台,那里用甲骨文刻着操作指南——竟是他穿越前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当他按下「亥」字键时,舱内突然喷出宋朝的柳絮,每一团都裹着黑市竞拍者的基因样本。

潜艇沉入太液池底的瞬间,长安城所有铜镜突然映出林小满的现代实验日志。大明宫屋檐垂下dNA双螺旋状的冰凌,而陆鸣萤掌心的司南化作青铜密钥,插进她锁骨处的青鸾瞳孔时,爆出的不是血而是2023年的wi-Fi信号。

\"时空纠正率89%...\"

机械女声响起时,陆鸣萤看见自己的西装正从唐代绛纱袍里析出。林小满的白大褂覆盖了霓裳羽衣,而丹炉里沸腾的竟是蜂巢主机冷却液。当两人在时空乱流中相撞时,青铜潜艇的控制屏突然显示:

「正在连接公元前221年服务器...

dNA匹配度100%...

过敏原同步完成...

欢迎回到焚书坑儒现场——」

陆鸣萤在铜雀衔枝镜前睁眼时,缠臂金正勒出腕间三道血痕。镜中少女眉心点着金箔花钿,襦裙下却藏着半截dNA链状银锁——正是蜂巢主机自爆时,林小满塞进他齿间的蜂胶U盘所化。

\"大小姐的离魂症越发重了。\"

侍女捧着鎏金盆退出时,陆鸣萤嗅到盆中汤药泛着蜂蜜发酵菌的酸味。他试图起身,发现这具身体心口处赫然烙着青鸾纹,只是鸟喙衔的不再是防火墙代码,而是半卷《齐民要术》残页。

窗外突然传来金柝急响。他循声推窗,望见丞相府后厨正焚烧病猪,灰烬里竟浮着现代条形码的荧光。更骇人的是,那些条形码在月光下重组,拼出的正是林小满在黑市拍卖场的员工编号。

\"鸾儿又梦魇了?\"

丞相夫人带着西域蜜香闯入闺阁,腕间九弯素纹镯突然发出蜂鸣。陆鸣萤后退时撞翻妆奁,滚出的玉容膏里沉着纳米级的石墨烯晶体——这分明是明朝炼丹炉里才能淬炼的材料。

\"娘亲给你求了新药。\"

鎏金银壶倾倒出的不是汤药,而是粘稠如蜜的液体。陆鸣萤瞳孔骤缩:那琥珀色液体中悬浮的,正是他在现代实验室培育的定向爆破菌!

屏风后的更漏突然逆流。丞相夫人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划过他脖颈,在青鸾纹身处剜出血珠:\"三日前你落水后,倒学会用硝石制冰了?可惜...\"

她突然扯开陆鸣萤衣襟,心口处竟浮现出陆氏集团LoGo的烫伤疤:\"这具身子可装不下两个魂魄。\"

暴雨突至,陆鸣萤在雷声中听见dNA链银锁发出蜂巢警报。他冲进雨幕,锦鞋踩碎满地琉璃瓦,每片碎瓦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北宋的他在配制青霉素,而此刻丞相府屋檐垂落的雨帘,竟与蜂巢主机冷却液成分完全一致。

祠堂门被撞开的刹那,他望见供桌上供着的不是先祖牌位,而是青铜铸造的蜂巢服务器。烛火摇曳间,那些六边形蜂房结构正渗出林小满的声音:\"掀开《女诫》夹层...\"

陆鸣萤撕开祠堂暗格时,泛黄的宣纸飘出1983年的雪松气息。展开竟是父亲收购林家药铺的原始契约,只是立契人处盖着丞相夫人的凤纹章,而契约背面用隐形墨水写满基因编辑公式。

\"原来如此...\"

他蘸取祠堂烛泪涂抹dNA银锁,溶液竟在契约上蚀刻出长安城地图。朱雀大街对应着蜂群算法核心代码,而丞相府地窖的位置,正标注着林小满在现代实验室的工位坐标。

地窖铁门被撬开时,涌出的不是陈年佳酿而是液氮白雾。陆鸣萤在零下三十度的寒潮中望见惊人景象:数十具冰棺陈列如蜂巢,每具都封存着与他此刻容貌相同的少女。最深处那具冰棺里,林小满穿着曲裾深衣,脖颈处插着半支现代注射器。

\"这是用你过敏原培育的克隆体。\"

丞相夫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中赫然握着陆鸣萤在现代用的卫星密钥:\"从汉朝到如今,我们一直在等能激活蜂巢主机的钥匙...\"

陆鸣萤突然扯断dNA银锁,将链状金属刺入心口青鸾纹。剧痛中,他看见所有冰棺同时开启,林小满的克隆体们睁开琥珀色瞳孔。祠堂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下方青铜铸造的潜艇——正是他在太液池底见过的那艘。

\"错了。\"

他舔舐着唇边血渍跳进潜艇,舱门关闭的刹那望见丞相夫人扭曲的脸:\"你们用《齐民要术》藏匿基因编辑技术,却忘了...\"

控制台上浮现出全息键盘,陆鸣萤键入的竟是林小满保温杯底的摩斯密码:\"蜂蜜最致命的属性,是永不凝固的时间。\"

潜艇沉入地心时,长安城所有青铜器表面浮出二维码。陆鸣萤在剧烈震荡中看见克隆体林小满正在融化,而她手中紧握的注射器里,盛着他跨越千年的过敏原抗体。

当黑暗吞没一切时,潜艇舱壁突然透明化。他望见自己正漂浮在丞相府嫡女身体与陆鸣萤本体之间的量子缝隙,而林小满的声音从每个时空切片传来:\"现在你该明白,为何董事会必须收购林家药铺...\"

血红月光刺入舱内,照见控制屏上闪烁的警告:【基因融合度100%——欢迎回家,陆小姐】。

铜雀衔枝镜映出少女苍白的脸时,陆鸣萤腕间的缠臂金突然勒进皮肉。镜台暗格里滑落半截银锁,锁芯刻着的不是寻常花纹,而是丞相府三百口人的生辰八字——包括三年前暴毙的十七位庶子。

\"大小姐该喝药了。\"

丫鬟捧着鎏金碗的手指泛着青紫,碗沿结着层薄霜。陆鸣萤瞥见药汤里沉着半片金箔,那上面用针尖刻着「丙戌年腊月廿三」——正是他穿越当日,蜂巢主机爆炸的时间。

更漏声忽急忽缓。他推开雕花窗,望见后院井台旁跪着个蓬头妇人,正用井水冲洗满手朱砂。月光淌过她脚下沟渠,竟汇成个狰狞的兽面纹——与祠堂梁柱上的饕餮图腾如出一辙。

\"鸾儿又梦游了?\"

丞相夫人带着西域沉香闯入,九鸾金步摇在黑暗中叮咚作响。陆鸣萤后退时撞翻博古架,滚落的汝窑瓷瓶里飘出张泛黄纸笺——竟是父亲陆氏家主的笔迹,落款却是开元三年。

暴雨骤至,丞相夫人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脖颈:\"三日前你落水后,倒识得查看账房钥匙了。\"她突然扯开陆鸣萤的衣襟,心口处赫然烙着枚青铜印痕,\"这胎记...果然和那些庶子一样...\"

祠堂传来铜磬闷响。陆鸣萤趁乱冲出闺阁,锦鞋踏碎满庭琉璃瓦,每片碎瓦背面都刻着人名——全是近十年暴毙的府中仆役。最深处那间从未开启的东厢房前,铁锁上结着层冰晶,锁眼形状竟与他腕间银锁完全契合。

\"大小姐不可!\"

追来的丫鬟突然七窍流血,倒地时袖中滑出把青铜钥匙。陆鸣萤拾起钥匙的刹那,望见钥匙柄上阴刻着林小满在现代常戴的玉镯纹样。

东厢门轴转动的声响如同老妪呜咽。月光斜照进屋,上百个灵位密密麻麻排列,最末位的牌位竟写着陆鸣萤本名。供桌下压着卷泛黄族谱,展开后惊见历代嫡子嫡女画像——所有人左眼下方都有粒朱砂痣,与他此刻身躯的胎记位置分毫不差。

\"这是第三十九具身子了。\"

丞相夫人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沾血铁锁:\"从贞观年到如今,每个嫡子活不过及笄礼...\"突然掀开地面青砖,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地窖,\"鸾儿不如亲眼看看,前三十八位姊姊的模样?\"

地窖涌出的阴风带着腐土气息。陆鸣萤顺着麻绳梯下滑二十丈,火折子照亮的刹那险些松手——数百具水晶棺椁陈列如蜂房,每具都封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女。最深处那具棺中,赫然躺着现代装扮的林小满,她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正是开启东厢房的那把。

\"你们用嫡女身子养蛊?\"陆鸣萤触到棺盖上未干的血字,那字迹竟与父亲手书完全一致。

\"是养钥匙。\"丞相夫人点燃壁灯,火光映出地窖顶部的星象图,\"每隔十五年,府里就要用嫡系血脉温养把钥匙...\"她突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同样烙着青铜印痕,\"第三十九把钥匙,该开永徽年间的秘匣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陆鸣萤怀中的银锁自动飞向星象图中央,三百具棺椁同时开启,尸身坐起的瞬间吐出青铜薄片。那些薄片在空中拼成把巨钥,直插入地窖底部的玄武岩——

岩层裂开的刹那,陆鸣萤望见下方埋着的不是珍宝,而是座青铜铸造的刑狱。铁链锁着的枯骨们身着各朝官服,最中央那具骸骨掌中攥着卷帛书,依稀可见「丙戌年腊月廿三,陆氏女承天命」的字样。

\"现在你该明白...\"丞相夫人的九鸾金步摇突然暴长成剑,\"为何每任嫡女活不过及笄...\"

陆鸣萤在剑锋刺来的瞬间扯断缠臂金,金丝缠住剑身时迸出火花。他借力跃向青铜巨钥,钥匙插入刑狱机关的刹那,整座地窖开始塌陷——

最后的光影里,林小满棺中的现代衣物突然化作灰烬,灰烬中浮现出陆氏集团股权契约。陆鸣萤坠入深渊时,听见头顶传来父亲的声音,那声线竟与丞相夫人完全重合:\"你本就是打开时空的活祭品...\"

地窖塌陷的轰鸣惊动了皇城。陆鸣萤坠入深渊时,腰间缠臂金突然被青铜锁链卷住——抬头望见檐角蹲着个戴昆仑奴面具的侍卫,面具下露出半截紫袍金线,那是太子近卫独有的装束。

\"陆姑娘好手段。\"

侍卫摘下面具,竟是三日前暴毙的东宫洗马!他腕间晃动的银铃刻着波斯纹,与丞相夫人妆奁暗格里的密信火漆纹路如出一辙。陆鸣萤借力翻上宫墙,瞥见下方甬道掠过一顶青幔软轿,轿帘缝隙间露出半截九旒冕——本该在骊山温泉养病的圣人,此刻正秘密返宫。

\"大小姐可知,为何每月朔望丞相必赴感业寺?\"

假死的东宫洗马突然抛出枚玉璜,璜身阴刻着《推背图》残卷。陆鸣萤指腹抚过刻痕,惊觉这正是地窖青铜刑狱中枯骨攥着的帛书内容。远处传来金吾卫的呼喝声,洗马突然割断缠臂金,将他推向疾驰而来的凤辇。

辇中伸出的素手带着龙涎香,腕间却系着陆氏祠堂才有的往生绳。陆鸣萤抬头对上一双丹凤眼——当朝萧贵妃正捻着他坠落的银锁,锁芯竟自动旋出半枚虎符!

\"本宫那苦命的孩儿若活着,也该佩这玄武营的兵符了。\"

贵妃指尖划过他心口青铜印痕,突然掀开凤辇坐垫。楠木板下压着幅血绘的《百官行述》,吏部尚书名字旁赫然标注着「丙戌年腊月廿三溺毙」。陆鸣萤瞳孔骤缩:这正是他穿越当日,蜂巢主机爆炸的时间。

宫墙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贵妃猛地将他按在软垫下,陆鸣萤透过纱帘缝隙,望见丞相府的马车正驶向掖庭局。车帘翻飞间,丞相怀中露出的鎏金匣,匣面纹路竟与地窖青铜巨钥完全吻合!

子时三刻,更鼓声里混进了鸮啼。陆鸣萤尾随贵妃潜入冷宫,在枯井旁拾到枚断裂的玉带钩——钩头嵌着的却是现代才有的钨钢。井底传来铁链拖曳声,他顺着青苔石阶下行,在密室烛光中望见骇人景象:

十二具身着冕服的帝王遗骸呈环形排列,每具心口都插着把青铜钥匙。最中央的景帝尸身竟新鲜如生,掌中握着卷《起居注》,末页朱批写着:「陆氏女入宫之日,九鼎移位之时。」

\"鸾儿果然聪慧。\"

丞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中的鎏金匣突然迸射蓝光。陆鸣萤疾退时撞翻烛台,流淌的蜡油在地面显出一幅星图——长安城布局竟是按照蜂巢结构排列,而皇宫正对应着地窖青铜刑狱的位置。

\"你以为萧贵妃真是帮你?\"丞相掀开景帝衣襟,露出心口与陆鸣萤如出一辙的青铜印痕,\"从汉武到如今,陆氏女都是开启九鼎的活祭品...\"

他突然挥袖击碎玉带钩,钨钢碎片迸射入墙,竟触发机关露出暗室——里面陈列着历代太子夭折的案卷,而凶手处皆钤着陆氏家徽!

五更鼓响,陆鸣萤在追逐中闯入太史局。浑天仪突然自行转动,他望见地窖青铜巨钥的投影正与紫微垣重合。案上摊开的《天文志》被夜风吹动,显露出夹层的血书:

「圣历三年七月初七,中宫诞妖星。陆氏嫡女沉塘,换武氏江山廿载。」

字迹未干的血珠突然飞起,在空中拼出林小满的现代面容。陆鸣萤头痛欲裂间,听见太史令的惊呼——他腕间银锁不知何时已嵌入浑天仪,而星空投影正显现出蜂巢爆炸的现代场景。

\"原来九鼎就是...\"

他话音未落,丞相已带金吾卫破门而入。陆鸣萤扯断往生绳缠住日晷指针,晷面突然裂开露出青铜甬道。跃入前最后回望,萧贵妃正站在观星台,将半枚虎符嵌入心口——那处青铜印痕竟开始渗出蜂巢状的血纹。

陆鸣萤被萧贵妃按在凤辇软垫下时,鼻尖蹭到块硬物——竟是半盒螺子黛。贵妃腕间往生绳突然收紧,勒得他腕上红痕与缠臂金交叠成奇异花纹。辇外传来萧丞相与太子的谈笑声,话题正绕着三日后浴佛节的「斗香会」。

\"本宫听闻陆姑娘擅调香?\"

贵妃忽然将鎏金香球掷入他怀中,球内残香带着蜂蜡气息。陆鸣萤指尖轻捻,嗅出这正是现代实验室的分子锁香技术。他佯装整理鬓发,用簪子尖在香灰上速写化学式,贵妃丹凤眼倏地亮起:\"斗香会若夺魁,本宫允你进尚宫局查永徽年的妆奁簿。\"

三日后大慈恩寺,各府贵女云集。陆鸣萤捧着海棠冻石盏登场时,瞥见萧丞相嫡女正往金猊炉里添料——那炉中飘出的竟是现代古龙水前调。他不动声色解开腰间荷包,将昨夜用酒酿发酵法提纯的茉莉精露滴入香篆。

\"此香名为『浮生半日』。\"

陆鸣萤屈膝时故意碰翻茶盏,水流进香炉刹那腾起七彩烟雾。众贵女惊呼中,烟雾竟在空中凝成敦煌飞天纹样。萧嫡女脸色骤变,她的金猊炉突然炸开,溅出的香灰在地上显出「丙戌年」字迹——正是陆鸣萤昨夜用磁性粉末做的机关。

\"陆姑娘可否为本宫制款新香?\"

韦昭容突然发难,递来的竟是他前世研发的过敏原试管。陆鸣萤莞尔一笑,将寺中菩提叶揉碎,混着铜雀台瓦当霜,当众蒸馏出带着冷冽金属气的香水:\"此香遇君子则暖,遇小人则寒。\"话音未落,韦昭容的翡翠耳珰突然变色,引得满场窃窃私语。

回府轿辇行至西市,突然被群胡姬拦下。为首者捧着的鎏金盒里,盛着与现代实验室失窃的菌种培养皿一模一样的琉璃盏。陆鸣萤掀帘刹那,望见胡姬裙摆刺着蜂巢暗纹,腰间银链正与他腕间缠臂金共鸣震颤。

\"这是波斯传来的『九转香』。\"

胡姬指尖扫过他掌心时,暗藏了张字条。陆鸣萤借口更衣躲进禅房,展开竟是永徽年间的《妆奁簿》残页,上面画着萧贵妃少女时的画像——左眼下的朱砂痣位置,竟与他此刻躯体的胎记分毫不差。

更诡谲的是画像题跋:「上巳节斗香会魁首,赐掌尚宫局秘阁。」而今日韦昭容刁难时说的每句话,都与残页记载的永徽年对话完全一致。陆鸣萤猛然醒悟:这所谓的斗香会,竟是跨越两百年的轮回赌局!

酉时三刻,萧贵妃派来的宫婢悄然而至。陆鸣萤跟着穿过夹城密道时,在宫墙砖缝里发现半块凝固的口红——正是他用蜂蜡和朱砂研发的古代唇脂。密道尽头的水精帘后,贵妃正在把玩台现代风格的拍立得相机,镜头对准的赫然是陆鸣萤心口胎记。

\"本宫等了三十九年,终于等到能破轮回之人。\"

贵妃突然扯开襦裙,腰间缠着的竟是条缀满芯片的银链。她将相机显影的照片浸入葡萄酒,画面渐变成尚宫局地图,某处朱笔画圈的位置标注着:「永徽七年,陆氏嫡女献蜂巢妆奁。」

子夜惊雷炸响时,陆鸣萤撬开尚宫局地砖。藏在青铜匣里的不是妆奁,而是台微型电报机,摩斯键盘上积着层薄灰。当他试着输入林小满的生日代码时,整座皇宫的灯笼突然次第亮起,在夜空中拼出个巨大的二维码。

\"娘娘小心!\"

身后突然传来萧丞相的怒吼。陆鸣萤抱着电报机翻窗而出,在御花园假山群中与太子撞个满怀。少年储君腰间的羊脂玉佩突然发烫,显出的全息投影竟是现代董事会决议:『批准收购林氏药铺,执行人陆鸣萤。』

雨幕倾泻而下,陆鸣萤在太极殿飞檐上掏出所有线索。缠臂金映着闪电在琉璃瓦刻出化学方程式,九转香琉璃盏在雨中析出dNA链状结晶,而太子玉佩投影的最后一行小字令他浑身战栗:『项目代号:九世轮回之嫡女攻略』

夜雨在琉璃瓦上敲出细碎的清响,陆鸣萤蜷在太极殿飞檐的阴影里。太子的玉佩贴在她掌心发烫,雨水顺着少年储君的下颌滑落,坠在她手背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温热。

\"孤认得这双眼睛。\"

太子的蓑衣裹着沉水香气息,指尖拂开她黏在额角的湿发。陆鸣萤向后躲闪时,簪尾的珍珠突然崩落,沿着屋脊滚向深不见底的宫墙。少年却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个锦囊——里头竟攒着七颗一模一样的东珠,每一颗都刻着蝇头小字:惊蛰、谷雨、清明……

\"每年上巳节,母后都会在御花园埋一坛梨花酿。\"

他突然握住陆鸣萤的腕子,缠臂金硌得两人肌肤生疼。雨幕中传来金吾卫的脚步声,太子却将蓑衣罩住两人,在衣料摩挲的窸窣声里低语:\"坛底压着幅画,画中女子左眼下有粒朱砂痣,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站在朱雀桥头——与三日前你在西市买的伞,伞骨数目分毫不差。\"

陆鸣萤喉间泛起腥甜。她想起穿越那日,林小满将实验室的钥匙塞进她手心时,睫毛上也凝着这样的雨珠。此刻太子玉冠垂下的璎珞扫过她手背,那串珊瑚珠竟与林小满常戴的转运手链极为相似。

\"殿下可知何为剜心之痛?\"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青铜印痕。太子瞳孔骤缩,从怀中取出的不是匕首,而是支点翠衔珠钗。钗头凤鸟口中含着的夜明珠里,竟封着粒鲜红欲滴的相思豆——正是陆鸣萤前世在实验室培育的基因改良种子。

雨势渐急,少年将珠钗插入她松散的发髻:\"五岁那年,孤在尚宫局迷路,见过个与你容貌相同的姑娘。\"他的指尖抚过飞檐兽首,声音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境:\"她教孤用花汁染指甲,说等指甲上的凤仙花开到第七朵,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陆鸣萤浑身剧震。记忆如潮水冲破闸门——那分明是她七岁时潜入故宫写生,偶遇个穿明黄褂子的小男孩。当时她用凤仙花包了那孩子十指,笑说这是现代美甲工艺的启蒙。

宫灯突然在下方连成星河,萧丞相的怒喝穿透雨幕。太子猛地将她推下飞檐,陆鸣萤坠落的瞬间,望见少年用唇形比了三个字。宽袖翻飞如白鹤展翅,他转身迎向追兵的刹那,腰间玉佩映着闪电,将「丙戌年腊月廿三」的刻痕烙进她眼底。

陆鸣萤跌进松软的花泥里。御花园的梨树簌簌摇落万千雪瓣,沾着雨水的冰凉贴上她滚烫的脸颊。指尖触到硬物时,她嗅到若有若无的酒香——正是太子所说的梨花酿。

封坛的红绸已经褪色,坛底画卷徐徐展开。伞下美人回眸处的题诗墨迹犹新:「曾向瑶台月下逢」,字迹竟与她教林小满临帖时的笔锋一模一样。画轴末端缀着枚双鱼玉佩,两条玉鱼首尾相衔处,刻着现代化学实验室的安全密码。

\"你果然在这里。\"

萧贵妃的声音裹着夜雾飘来。她未撑伞,雨水顺着九鸾金步摇在宫装前襟晕开深色痕迹。陆鸣萤攥紧玉佩后退,却见她从袖中抖落支残破的玉簪——簪头雕着振翅欲飞的萤火虫,正是穿越前夜林小满摔碎的那支生日礼物。

\"本宫等了三十九年,等的不是轮回真相。\"贵妃突然捏碎玉簪,锋利的断面在掌心划出血线:\"等的是有人能记住那些被抹去的故事。\"

血珠滴入梨花酿的刹那,酒坛突然浮起细密的气泡。陆鸣萤看见无数光影在酒液中流转:林小满在实验室熬夜记录数据的侧脸、太子在御书房临摹她字迹时颤抖的笔尖、甚至萧贵妃年少时偷偷埋葬的波斯猫——每幅画面都带着被岁月揉皱的毛边。

远处传来丧钟声。贵妃将染血的手帕塞进她怀中,丝帛间密密麻麻绣着历代陆氏嫡女的小字:鸣鸾、惊鸿、拂云……最后一行未绣完的「鸣萤」二字,金线尽头还连着未剪断的绣针。

\"记住,真正可怕的不是轮回,是连痛都会遗忘。\"

贵妃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太极殿,裙摆逶迤处,满地梨花瓣突然泛起诡异的幽蓝。陆鸣萤低头看向酒坛倒影,发现自己左眼下的朱砂痣正在褪色,而心口青铜印痕处,渐渐浮现出林小满常画的那个笑脸符号。

雨停时,晨雾漫过宫墙。陆鸣萤抱着酒坛走向尚宫局,在青石砖上踩出深深浅浅的水痕。途经浣衣局听见宫婢闲聊,说太子昨夜为追捕刺客淋雨染了风寒,却坚持要用冷水研墨,在宣纸上反复抄写「东风恶,欢情薄」。

转角处忽然撞见捧着药盏的萧丞相嫡女。瓷碗中腾起的热气里,陆鸣萤嗅到熟悉的当归苦香——正是林小满痛经时她常煮的药方。嫡女腕间的翡翠镯子滑落,内圈刻着的不是吉祥纹样,而是串精确到秒的现代时间:21:07:36。

\"姐姐可知这数字何意?\"

嫡女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向心口,掌下心跳与秒数节奏重合。陆鸣萤在眩晕中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林小满倒在实验室的瞬间、太子在暴雨中比出的唇语、贵妃掌心滴落的血珠……所有场景都定格在21:07:36,秒针颤动如心碎前的最后挣扎。

日头完全升起时,陆鸣萤立在尚宫局檐下。她将染血帕子系上梨花枝,忽听得墙外飘进段熟悉的旋律——几个小宫女踢着毽子哼唱:「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那是她教林小满唱的第一首古风歌,此刻却成了刺穿轮回的利刃。

陆鸣萤一脚踹开尚宫局朱漆大门时,十二扇雕花窗棂齐齐震颤。她拎着染血的梨花酿坛子跨过门槛,琥珀色酒液顺着坛口滴落,在青砖上洇出蜿蜒血痕。

“本姑娘要查永徽三十八年所有司珍房记档。”

她将萧贵妃的九鸾金步摇拍在檀木案上,凤首口中衔着的东珠骨碌碌滚到女官脚下。尚宫局众人还未来得及呵斥,便见她反手抽出墙上装饰用的龙泉剑,剑锋寒光一闪,挑开了库房三重铜锁。

“陆姑娘这是要造反?”

司珍女官尖声厉喝,却被陆鸣萤掐着喉咙按在妆奁柜前。她指尖沾了酒坛里的血酒,在女官眉心画了道诡异符咒:“巳时三刻你从太医院取了鹤顶红,申时二刻在韦昭容的胭脂盒夹层涂了砒霜——还要我数你裙摆里藏着的七封密信?”

满室死寂中,陆鸣萤突然旋身劈开鎏金屏风。暗格里跌出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怀中抱着的正是失踪三年的《司珍簿》。她剑尖挑起簿册抖了抖,数十片干枯的梨花瓣飘落,每片背面都写有官员姓名——正是地窖青铜刑狱中那些白骨生前最后的绝笔。

“备辇,去太极殿。”

她扯下鸾凤帐幔裹住染血的襦裙,经过铜镜时随手将散落的发丝绾成男子式样的高髻。尚宫局众人竟无一人敢拦,眼睁睁看着她跨上本应皇后专用的五凤车辇,十六盏宫灯在暮色中劈开猩红的光路。

太极殿前,萧丞相正领着百官跪谏废储。陆鸣萤的车辇径直碾过御道,金丝楠木车轮在汉白玉阶上刮出刺耳鸣响。她跃下时腰间缠臂金勾住殿前獬豸铜像,借力荡上九重丹陛,鸦青裙裾如垂天云霭掠过群臣头顶。

“陆氏妖女安敢……”

萧丞相的呵斥卡在喉间。陆鸣萤当着他的面扯开衣襟,心口青铜印痕在夕照下泛着妖异紫光。她将梨花酿泼向盘龙柱,酒液遇金漆竟燃起幽蓝火焰,映出柱身暗藏的《推背图》谶语。

“丙戌年腊月廿三,丞相大人是在骊山别院赏雪,还是在掖庭局地窖杀人?”

她甩出从尚宫局取的朱砂笔,笔尖蘸着血酒在御案上疾书。群臣骚动中,大理寺卿突然惨叫——陆鸣萤写下的每个名字,都与他袖中弹劾太子的奏折完全一致。

太子被人搀扶着出现在殿门时,正看见陆鸣萤单手扼住萧丞相咽喉。她腕间缠臂金绞进丞相的蟒纹玉带,生生将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戴的和田玉扣碾成齑粉。

“你以为九鼎之秘能困住我?”

她贴着丞相耳畔轻笑,突然拽断他腰间鱼符掷向殿外。青铜符牌撞响景阳钟,整座皇城的地砖突然开始移位,露出底下蜂巢状的青铜甬道——那竟是按照陆鸣萤穿越前设计的实验室逃生图建造的!

“陛下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每位陆氏嫡女都活不过双十年华?”

陆鸣萤转身面向珠帘后的天子,指尖夹着枚钨钢玉带钩。她突然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带钩嵌着的现代合金上,御座下的暗格应声弹开,露出半卷泛黄的《陆氏族谱》。

最后一缕残阳没入宫墙时,陆鸣萤当着满朝文武撕碎了族谱。羊皮纸碎片在空中燃起青色火焰,映出每个陆氏女夭亡时的心头血都汇入九鼎的真相。她踩碎丞相欲夺的虎符,从发间拔下那支点翠衔珠钗,将相思豆弹入九龙烛台。

“轰”的一声,烛火暴涨三丈。

火光中浮现出历代陆氏女被囚地窖的幻影,哀泣声震得梁柱簌簌落灰。陆鸣萤却在此时放声大笑,劈手夺过禁军的弓箭,连珠三箭射断殿中承尘的金锁——

数十箱密档如雪崩倾泻,露出压在最低下的明黄卷轴。陆鸣萤染血的指尖抚过“废九鼎,赦陆氏”的朱批,转身将卷轴掷入火盆。

“陆氏女的命,从来不用任何人赦免!”

她踹翻火盆,任由烈焰吞噬满地罪证。百官仓皇后退时,她踏着火浪走向太子,腰间缠臂金与对方玉佩撞出清越声响。

“殿下曾问何为剜心之痛?”

她忽然扯开太子衣襟,在他心口相同位置狠狠咬出血痕。群臣惊呼中,两颗青铜印痕在血光**鸣,竟将九鼎上的封印纹路投射在殿宇穹顶。

“这才叫痛。”

陆鸣萤抹去唇边血迹,在漫天星图中抓住最亮的那颗。九鼎幻象轰然崩碎时,她接住坠落的传国玉玺,当着昏聩天子的面,将其重重按进太子掌心。

更鼓敲响三更,陆鸣萤独自立在朱雀门残阶上。她撕碎浸透血香的襦裙,换上尚宫局顺来的银甲,腰间缠臂金已熔铸成剑鞘。宫墙外传来马蹄声,萧贵妃的马车在硝烟中出现,车帘后伸出的却不是柔荑,而是把刻着陆氏家徽的青铜钥匙。

“本宫赌赢了。”

贵妃沙哑的笑声混着血腥气。陆鸣萤反手将钥匙插进宫门锁眼,望着缓缓洞开的长安夜色,终于露出穿越以来第一个恣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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