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驿行纪 第212章 墨影沉渊，地心潮涌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高压锅，还是正在被两股完全不兼容的力量疯狂加热、眼瞅着就要炸膛的那种！

左手如同连接着地狱熔炉，那股来自“地火心魔”的、充满了毁灭与暴戾气息的黑红色能量，正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胳膊往里钻，烧得他经脉刺痛，血液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碳化成渣！他右肩那道该死的旧伤更是成了重灾区，暗红色的诡异纹路已经爬满了他的半张脸，眼珠子都快被染成血红色了，脑子里全是“毁灭吧！”“全都烧掉！”的疯狂念头。

而右手，则像是握着一块万年玄冰，那股由黑豹老哥友情赞助、混合了息壤渊精纯水灵的碧绿色能量，正拼命地往他体内灌，试图浇灭那熊熊燃烧的“魔火”。冰与火，在他体内激烈碰撞、冲突、湮灭，每一次撞击都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灵魂都在颤抖，那滋味，简直比同时体验冰火两重天还要酸爽一万倍！

“顶……顶住……”林昭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咬出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味混合着潭水的腥气在他口鼻间弥漫。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是神形俱灭的下场！

但他不能放弃！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玩命地“引火烧身”再“引水灭火”，那片被污染的“玄**母”上，暗红色的污秽纹路，确实……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被剥离、净化！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证明……他这个“作死疗法”，方向是对的！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净化一点点！或许……或许就能给云苓争取到最后的机会！

然而，“地火心魔”显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那些被暂时逼退的“心魔水鬼”和“焦骨鱼”，再次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围拢上来！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林昭焕的意图，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

几只“心魔水鬼”化作利爪，狠狠地撕扯着林昭焕身上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光护罩！而更多的“焦骨鱼”，则如同自杀式袭击般，一头撞向林昭焕的身体，用它们那带着高温和腐蚀性的骨刺，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砰！砰！砰！

林昭焕身上的金光护罩如同被重锤猛击，裂纹密布！他体表那层水灵光膜更是早已消耗殆尽！冰冷的潭水和灼热的鱼骨同时侵袭着他的皮肤，带来冰火交加的剧痛！

他现在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意识在剧痛和魔念的冲击下，已经开始模糊……

“不行……要撑不住了……”林昭焕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身体的控制权正在一点点流失……

难道……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身体即将被内外夹击的力量彻底撕碎的绝望瞬间——

昂——！！！

一声极其高亢、极其威严、充满了无上尊贵与蛮荒霸气的……龙吟？！

不对！不是龙吟！

这声音，比龙吟更加古老、更加苍茫，仿佛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初，来自群星闪耀之刻！它直接穿透了厚重的潭水，穿透了林昭焕混乱的意识，如同醍醐灌顶般，狠狠地轰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是……

林昭焕猛地抬起头，用最后一丝清明，看向了水面之上、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方向！

只见，一道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黑色闪电！

如同撕裂了夜幕的流星，又如同斩破了虚空的利刃，以一种完全无视潭水阻力、甚至可以说是“穿梭空间”般的诡异方式，从水面之上，径直射下！瞬间便跨越了那深不可测的距离，来到了这幽暗死寂的潭底！

那道黑色闪电的目标，赫然便是……林昭焕！

或者说，是围攻林昭焕的那些“心魔造物”！

嗤啦——！

黑色闪电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那些狰狞恐怖的“心魔水鬼”和“焦骨鱼”，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如同被投入了湮灭熔炉一般，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细碎的能量粒子，消散在幽暗的潭水之中！

摧枯拉朽！

霸道绝伦！

仅仅一击，就将围困林昭焕的危机彻底解除！

然后，那道黑色闪电在林昭焕面前骤然停滞，光芒散去，露出了它的本体——

正是那只神秘的黑豹！

此刻的黑豹，与刚才在岸上时的样子，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它的体型似乎稍微膨胀了一些，墨色的皮毛上，隐隐流淌着一层如同星光般的、细碎的暗金色光泽。那双暗金色的竖瞳，此刻燃烧着熊熊的、近乎实质的金色火焰！它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仅仅是灵性与威严，更增添了一种……毁天灭地的狂暴与……君临天下的孤傲！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水中，如同暗夜的帝王，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豹……豹哥？！”林昭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黑豹闻声，缓缓低下头，看向林昭焕。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耐烦？甚至还有一点点……嫌弃？仿佛在说：“搞定这点小事都要本座亲自下来？真没用！”

林昭焕：“……”

我怀疑你在鄙视我，而且我有证据！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黑豹的及时出现，无疑是救了他一条小命！而且，看它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实力简直深不可测！有它在，或许……真的有转机！

“豹哥！快！帮我！净化这个！”林昭焕强忍着体内依旧在疯狂冲突的力量，指了指自己仍然按在“玄**母”上的左手，声音嘶哑地喊道。

然而，黑豹接下来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它并没有立刻上前帮忙净化“玄**母”，反而……微微眯起了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眸子，目光越过了林昭焕，投向了他身后……更深、更黑暗的潭底！

它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种低沉的、充满警惕和……忌惮的呜咽声！

怎么回事？！

林昭焕心中一凛，也下意识地顺着黑豹的目光回头望去。

这一望，差点把他仅存的半条命给吓没了！

只见，在他们身后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巨大无比、如同两轮血色残月般的……竖瞳！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黑暗里，没有眼睑，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充满了无尽恶意、贪婪、疯狂和……古老死寂的……血红！

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林昭焕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冻结、被撕裂！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双眼睛……

绝对不是“地火心魔”本体！

“地火心魔”虽然恐怖，但更多的是狂暴、毁灭的“火”性。而这双血色竖瞳，给人的感觉，却是……冰冷、死寂、仿佛来自万丈深渊、比绝对零度还要可怕的……阴寒与……“终结”！

这潭底……竟然还藏着比“地火心魔”更恐怖的存在？！

林昭焕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这秦岭深处，这息壤渊潭底，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难道是上古凶兽批发市场吗？！

轰隆隆隆——！！！

就在林昭焕和黑豹都被那双恐怖的血色竖瞳吸引了注意力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潭底，不！是整个息壤渊，甚至可能包括外面的秦岭山脉，都猛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如同地龙翻身！如同天崩地裂！

潭水疯狂地搅动、沸腾！无数巨大的、足以将人瞬间撕碎的暗流和漩涡，凭空出现！潭底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那片巨大的“玄**母”，在这剧烈的震动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摇曳，无数枝杈断裂、破碎！圣洁的白光急剧黯淡！

而更让林昭焕骇然的是——

他清楚地看到，在那剧烈震动的源头，也就是那座镇压着“地火心魔”的黑色祭坛的方向（虽然隔着厚厚的潭水和岩层，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到！），一股……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都要狂暴的……黑红色能量柱！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

封魔坛……

封印……

彻底失控了？！

不是松动，不是减弱，而是……彻底失控？！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龙吟”（或者说类似龙吟的啸声）？还是因为……这双突然出现的血色竖瞳？！

或者……是因为……

林昭焕猛地低头，看向自己仍然按在“玄**母”上的左手，以及体内那依旧在疯狂肆虐、甚至因为外界剧变而变得更加狂暴的“地火心魔”能量！

难道……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刚才试图引导、净化这股力量，反而……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导致了封印的全面崩溃？！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林昭焕。

完了……

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然而，就在这天崩地裂、末日降临般的景象中，那只神秘的黑豹，却做出了一个让林昭焕永生难忘的举动。

它没有去管那冲天而起的魔能柱，也没有去理会那双依旧在黑暗中冷冷注视的血色竖瞳，甚至……没有再多看林昭焕一眼。

它猛地转过身，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流光，以一种决绝到惨烈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那片正在剧烈摇曳、即将彻底崩碎的“玄**母”！

嗡——！！！

黑色的流光，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巨大的、散发着最后白光的“玄**母”之中！

下一秒！

异变再生！

只见那原本即将崩碎的“玄**母”，如同枯木逢春般，竟然……停止了摇曳！不仅如此，那些断裂的枝杈，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那些被污染的、暗淡的区域，竟然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洁白！

一股……一股比之前更加纯净、更加浩瀚、更加充满生命韧性的……太阴之力，猛地从“玄**母”的核心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巨大的、皎洁如满月的白色光晕，瞬间将整个潭底照亮！

而在这片耀眼的白光之中，林昭焕震惊地看到——

在那“玄**母”最核心的位置，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竟然……缓缓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轮廓，纤细、窈窕，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母性光辉？！

这是……什么？！

“玄**母”的……核心意识显化？！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更让林昭焕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随着这白色光晕的爆发和那人形轮廓的出现，他体内那股原本狂暴无比、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地火心魔”能量，竟然……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瞬间变得萎靡、恐惧，甚至……开始主动地想要逃离他的身体？！

同时！他左手按住的“玄**母”枝杈，传来一股极其温和、极其浩瀚、如同母亲怀抱般的吸引力！

那股力量，似乎在……呼唤他？！或者说，在呼唤他体内那股……被他强行压制、却又与他性命交修的……右肩旧伤的本源力量？！

林昭焕彻底懵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感觉要完蛋，现在怎么……好像又有救了？而且……这剧情走向，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黑豹去哪儿了？那个白光里的人影是谁？潭底那双血色眼睛又是什么鬼？还有……我这破伤，到底跟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不解之缘啊？！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着林昭焕的大脑，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那股来自“玄**母”核心的、温和而强大的吸引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地火心魔”能量正在被强行剥离、净化！而他右肩的旧伤……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想要回应那白光中人形轮廓的……呼唤？！

一个前所未有的抉择，摆在了林昭焕面前！

是顺应这股力量，将一切交给未知？还是……强行抵抗，守住自身最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