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四小姐 第112章 乔迁端倪（二）

小林氏就象主人一样满场地招呼着大家，一会问问果子茶和不合胃口，一会说席面是她精挑细选的，一会又说林家送了什么礼物来。

白氏乖巧地跟在小林氏身边，偶尔与小林氏低语几句，看得出小林氏非常看重她。

吴氏走到孟绮身边，“过几日就是侯府二小姐出阁的日子了，想必王妃也是高兴的。”

孟绮点头，“坐吧。”

吴氏高兴地坐下，“要婢妾说呀，还得是怀南侯府，瞧瞧几位小姐，嫁的可都是显赫之家。听说那慎郡王府的二少爷可是人中龙凤，想必也只有令姐才配得上呢。”

孟绮想着即将到来的孟绾的婚礼也十分期待，自己送的礼物早就拿过去了，原本打算提前一天去给她添妆的，但正好是诚王妃的生辰。她昨天还与宋承泽商议，不如就从诚王府回来后就去怀南侯府，住上一宿，第二天直接送孟绾出嫁。

想着重生以来，两姐妹的几次交心，孟绮对这位前世并不存在的姐姐充满了好奇与感激。不仅是她对王氏做的种种，还有替自己嫁了周钰，解了自己和王氏乃至怀南侯府的急。

更是那种有了亲姐姐无话不谈的高兴，两人从小心观察到互相试探再到心心相印，这种感觉太美妙。这是那种母亲对自己，兄长对自己所没有的特殊的感情。孟绮非常喜欢，重要的是孟绾非常冷静且能客观地帮她分析问题，总是站在一个非常合理的角度，不象王氏盲目地维护，不象孟渊全盘的否定更不象孟维无底线的信任。

“哦，你怎么知道周二少爷是人中龙凤？我可是听说满京里咱们王爷才是翘楚呢。”孟绮难得地开吴氏玩笑。

吴氏先是一愣，然后抿嘴一笑，“那是自然，王爷自然是最好的。婢妾只是那样一说而已。”

孟绮笑道，“可惜不能带你去，不然一定让你瞧瞧周二少爷是个什么相貌，你也好与咱们王爷对比一下。”

吴氏一听，连忙摆手，“不必比，必是不如王爷的。”

“那不如，让大小姐回来告诉你好了。”

吴氏惊喜，“王妃要带大小姐回去观礼？”

孟绮点头，“你可放心？”

“自然，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小姐能跟在您身边回怀南侯府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婢妾多谢王妃想着大小姐。”说完又去瞧小林氏，不屑地道，“不过是王爷允了回一趟林家，张狂的不像样子，婢妾瞧着，华沐苑里都堆了好几个箱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远门呢。”

孟绮没吱声，她是知道宋承泽答应小林氏带着宋柏墨回趟林家的。只是不知道小林氏居然还收拾东西带回去。

“王妃也太心善了，照婢妾说，就该去瞧瞧都带了什么回去，是不是把林家送来的又拿了回去，全装了样子。您都不知道，那白氏也有样学样，准备了好大一包。”

“白氏？她也要回林家？”孟绮扭头问。

吴氏见孟绮并不知道白氏要一起回林家，突然兴奋起来，贴近孟绮道，“您说这叫什么事呀，她林氏打着大少爷的大旗一年里总是要回去几回也就是了，那白氏居然也可以回去，她可是姨娘，且她在林家又没有什么人，回去瞧谁去？”

孟绮转过头，“白氏在林家没有人了？”

吴氏点头，“白氏原跟着先林王妃嫁进来时，她有一个弟弟在林家的。后来先林王妃去了后，她那弟弟就离了林家了。”

“去哪里了？”

吴氏摇了摇头，“有说娶了媳妇，用白氏给的银子自赎过日子去了。有说跟着林家管事去南边时不小心出了意外人没了。还有的说是在林家生了病人没了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不知道，反正是好久没听过她弟弟的消息了。”

孟绮想了想道，“她弟弟以往还来过王府？你是怎么知道的？”

“婢妾进府后就没见过，婢妾也是听原院子里的老人说过，那婆子以前在先林王妃院里当过差。后来，先林王妃临去时求王爷把白氏抬了姨娘，那婆子就跟着白氏身边侍候了。说是白氏才抬姨娘那段时日，她那弟弟倒是跟着林家下人来过几回，怕是知道他姐姐抬了姨娘来寻好处的。”吴氏不屑地道。

孟绮看着极小心地跟在小林氏身后的白氏，突然觉得自己忽视了这个如同透明一般的白氏。

李氏收回目光，垂下头来，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轻轻地扒着皮。不知道吴氏刚刚与王妃说了什么，王妃抬头瞧着小林氏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这王妃进得门来，一桩桩虽说看着毫无章法，却是不动声色地清理着自己的绊脚石。

先是把静安园其他院的眼线拔的干净，还借着报春与海棠的由头震慑了其他人。然后又把与小林氏和海嬷嬷有旧日恩怨的人调到她的身边，看似无意，实则是深思熟虑。再就是大少爷迁到外院，二少爷进了静安园。海嬷嬷彻底失了差事，吴氏看似得了实惠，实则成为了孟氏的前锋。

如今，怕是小林氏也被孟氏列入下一个目标了。这也不难猜测，这小林氏属实蹦跶的太欢，也不知道谁给她出的主意，借着大少爷乔迁这个机会，抖将的不成样子。

“好了吗？”李氏正想着，只见宋柏染站在自己面前，张着小嘴好似等着喂食的小鸟一样。

李氏把剥好皮的葡萄放入宋柏染的口中，“好吃吗？不酸吗？”

宋柏染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吃，不太酸。”

还没到葡萄上市的时候，挑那早熟的摘下来，个头虽然够大，甜度却还没上来，不过是吃个新鲜。

李氏拿出帕子，爱怜地为宋柏染擦了擦嘴角，“莫要吃多了，小心酸倒了牙，一会就吃不下去饭了。”

宋柏染点头，“知道了。”说完还接过李氏的帕子去擦李氏手上刚刚剥完葡萄皮染的汁水。

李氏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感叹起自己那儿子的命来，随后那个想法更加坚定。

孟绮摇着扇子，看着宋柏染一蹦一跳地跑开李氏身边。李氏就那样定定地瞧着宋柏染，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慈爱与坚定。

孟绮十分吃惊她怎么会这个时候从李氏的眼中看出坚定，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个李氏的过往她也是调查过的，加之前世的一些记忆，作为女人，她十分同情李氏的命运。

作为一个普通的宫女，她能成为侧妃无疑是幸运的，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是不幸的。

前世的自己与宋承泽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一直没有孩子，但她却全然不在意，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没有孩子更好，她根本不想给宋承泽生孩子。

这种念头只在搬去庄子上的时候改变过，也有了一丝丝后悔，但凡她与宋承泽有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怕是前世的结局也会不同的。

她是知道李氏的想法，前世李氏也是如愿的，后期她闹得厉害的时候，宋承泽的确把宋柏染挪去了锦墨居由着李氏带在身边，进进出出的时候，好似与她亲生一般。

只今生一切都有了变化，现在宋柏染住在静安园，这几乎已断了李氏想养着他的愿望了。但她也没有法子，一切都是宋承泽的想法。

前世，她不知道李氏的最终结局，相必这个长相普通，不争不抢的女人，在宋承泽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就算没有孩子，一定也会得高位，得善终吧。

随着太监一声王爷到，大家都站了起来，看着宋承泽大步而来。小林氏一张脸乐开了花，急急地迎了上去，甚至站在了孟绮的前头。

“王爷，您瞧这一切可还满意？”小林氏拿着扇子一边殷勤地为宋承泽扇风一边回头高声吩咐着丫头，“快，把绿豆水给王爷端过来。”

说完还接过丫头递来的碗，轻轻地用小银勺子搅着绿豆水往宋承泽嘴边送。

孟绮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小林氏的表演，这个蠢货，若只是他们两个就是口对口地喂那也是个情趣，可当着孩子与下人的面就这个作派，只会让宋承泽越发恼怒她。

果然，宋承泽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小林氏，她旁边的白氏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小林氏端着的碗，附耳说了句话。

小林氏看着宋承泽的脸色，一脸不自然地道，“请王爷上席。”说完又引着宋承泽要往那主席上去。

宋承泽看了一眼孟绮，孟绮曲着身子低垂着头，好似没瞧见一般。

“都坐吧。”宋承泽坐下后，轻声道。

吴氏扶着孟绮往主桌处走，小声地道，“张狂的没边了，王妃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才好。”

孟绮点头，“好呀，你说怎么给？”

吴氏没想到孟绮会这样说，先是一讶，“婢妾？”

“对呀，你想个好主意，治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狂人。”

吴氏突然觉得斗志满满，“是，婢妾一准想个好法子，必要为王妃讨回这口气来。”

孟绮拍了拍她的手，“还好有你。”

一句话，让吴氏更加得意起来。跟在两人身后不远的李氏眉头轻皱，她走向旁边的次席，一扭头，正与站在不远处的海嬷嬷视线相遇。

海嬷嬷见被李氏瞧见，露出一个说不出感觉的微笑后，然后又突然沉了脸，一扭身子走了。

李氏坐了下来，看着上席孟绮坐到宋承泽身边，小林氏为两人倒酒，又要去为宋柏墨倒酒，被宋承泽制止后站在那里，好似等着宋承泽允了她坐在上席。

却听孟绮冷冷地道，“你不回去坐好，是想站着吃吗？”

小林氏听得这话，不高兴地扭着帕子走回次席，吴氏看她回来，忍不住“哈”了一声，得了小林氏一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