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认主 第12章 拧着耳朵就回去了

蒋明瑞后来又登门了几次。

他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真的馋那口烧烤，所以后面几次，他一来就说要直接打包。可打包完，他也不急着走，非要凑到林溪身旁，没话找话的攀谈。察觉到林溪脸上的不耐，他才识趣的主动离开。只是，每次离开，他都顺手把打包好的烧烤丢进垃圾桶。

很巧，林溪每次都看到了。

按理来说，别人买了你的东西，怎么处置是别人的事情。蒋明瑞次次过来最少都要消费大几百，他一个人赶得上好几个人，但林溪还是谢绝了这个“奇葩顾客”。

蒋明瑞过来干什么，几次过后她也想明白了，无非就是还没有放弃。他再次过来的时候，林溪没让他去拿食材，板着脸和他说：“学长，你没必要这样。而且，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丢进垃圾桶。我就把话挑明了，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你别再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这话可比上次说得重多了，半点情面都没留。

蒋明瑞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红一阵白一阵。他呐呐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深深的看了林溪一眼，低声道：“对不起，学妹。”他匆匆离开，落荒而逃。林溪静静收回视线，转身满脸笑容去招待别的客人。

一直到下午林枫快放学的时间，店里客人越来越多，林溪忙得不可开交，可脑海中却冷不丁的冒出来一段文字。

又是那本诡异的小说。

“……林枫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那些人身上，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只剩微弱的呼吸。林枫微微喘着粗气，眼底一片冰冷阴森，心底却涌起一股诡异的愉悦……”

这次，她根本没有主动去想，这些文字却像有了自主意识，不由分说的钻进她脑袋，搅得她脑袋瞬间发胀，嗡嗡作响。

身体不适，也不方便继续做生意。好不容易招待完这波客人，林溪赶紧关上店门。她走到店外，缓了缓神，深呼吸好几次，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开店做生意，最忌讳动不动就关门歇业，林溪满心无奈，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有些钱确实省不得，还是得雇个员工才行。

原本想着要不就上楼休息休息，又忽然想起家里的擀面杖裂了条细缝，总是卡面粉，迟疑两秒，还是决定去买个新的。

超市离家不远，就在晨曦中学后面。买完东西，林溪抓着一根擀面杖沿着路边慢慢往前走。来都来了，她打算等林枫放学。差不多还有五分钟。

其实自从上次过后，她有在悄悄观察林枫，发现最近的弟弟很乖，每天都会认认真真完成她布置的学习任务，脸上也没有多出什么伤痕。

这么想着，林溪心下放松，不知不觉间走过了熟悉的小胡同。然而刚走过去没两步，脑海里像是瞬间闪过了什么，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倒退两步，走进了那条小胡同。

也许是第六感作祟，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过去看看才能安心。

“……”

“艹！”

“妈的，还敢不敢乱说话！”

“我错了，我真错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还没走进胡同深处，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和求饶声就传了过来。

林溪快步走进去，眼前的场景让她火冒三丈。只见自家那个一头金发的弟弟正一打二，虽说险胜，但脸上也添了两道醒目的红痕。

结果让她失望了。

她弟不仅没有老老实实在校园里上课，而且又打架了。

林溪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底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几步冲上前，手中的擀面杖一横，直接挡住了还在挥拳又双眼通红的林枫，紧接着伸手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

“嘶……”林枫龇牙咧嘴。

而地上那两个被揍得灰头土脸的男生，见林溪出现，跟见了救星似的，麻溜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为什么还打架？”林溪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透着平日里少见的威严。

“……”

“说话！”

“他们先惹我的！”少年死死抿着唇，眼底满是倔强。

“怎么惹你了？”

“……”

“说话！”

“……”

“林枫，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林溪满脸失望。

“我没有。”林枫咬牙，声音哽咽，“我只是……不想说。”

“姐，你别问了！”少年转身拔腿就跑。林溪只看到了他那微微泛红的眼尾，一瞬间，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唉……”

叛逆的小孩，林溪见过很多很多，最后能改好的大都是因为他们父母坚持不懈的努力。

可他们姐弟没有父母。

林溪是没有过叛逆期的，但她能理解小孩的这个阶段。所以，平日里林枫那些奇装异服，还有那夸张的打扮，哪怕和大众眼中的“好孩子”形象大相径庭，她也不会去说什么大道理逼着他去改。

但再多就不行了。

喜欢打架就不行。

林溪不能看着唯一的亲人就这么走上一条没有未来的不归路。

但很显然，青春期的少年有自己的秘密，不想和姐姐分享的秘密。

“……”

后来的几天，林溪宁愿不开店也打算去盯着林枫。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林枫！你给我住手！”

“林枫！你又打架！”

“林枫！”

“……”

每次，林枫都是被拧着耳朵回家的，他的左边耳朵很长时间都是肿的，比右边的耳朵大了一圈。

而他记忆里的温柔姐姐，开始逐渐暴躁。

林溪没想到这臭小子的反侦查能力那么强。

她几乎快要时时刻刻盯着他，可这臭小子总能找到时间去跟人打一架，就是上个厕所的空都能找到人干架。当然，还没打起来就被亲姐拧着耳朵带走了。

次数多了，林枫开始破罐子破摔，反正被逮到了，他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只是心里特别纳闷，他姐这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怎么次次都能逮到他。

其实后来他放弃了小胡同那个“约架宝地”，但他姐还是次次能逮到他。

最近林枫在家里的待遇那叫一个断崖式下降。功课更难了，作业更多了，家务更杂了，再加上姐姐对他的冷淡，他几乎是苦不堪言。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说出为什么打架。而且学聪明了，也没有再让姐姐帮他赔钱了。他这样搞，让林溪一度以为这小子就是一个十成十的小混混！纯粹就是爱打架，没有理由。

一开始她心目中的乖乖仔完全是过去式了，现在她的口头禅竟然是“臭小子”。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前的一段时间，他默不作声的老实了起来。鉴于他有前科，林溪不怎么信他，于是最近这几天都是她亲自接送他上下学的。初中生也是有父母来接的，只是林枫格外的别扭，小少年最是爱面子的时候，实在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竟然是被家长送来的。

好在林溪懂他的这点小心思，也不会非得送到学校门口，只会送到离学校一百米远的路灯处，站在那里看着他进校门然后再离开。

在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周的时候，这天下了雨，林溪骑着电动车来送林枫。林枫穿着雨衣，额前的金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缕缕贴在额头。他下了车，抬头看了眼又飞快低下，抿抿唇，声音弱弱的，“姐，外头冷，你赶紧回家吧。”

林溪不冷不热应了一声，林枫又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迈着沉重的脚步踩着雨水往前走。

林溪看着他进了校门，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绕路去买酱油。雨水哗啦啦越来越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林溪抱着酱油从超市小跑着出来，刚打开车子，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到墙角处蜷缩着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