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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其他 > 我的混乱情史:一个男人的自述 > 一三二、不忍猝睹的回眸(七)

路虎越开越快,张平民皱起的眉头也越来越舒展。他伸手将空调风量调小,旋钮转动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小老弟,我刚才话说得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白杨林,树梢还挂着残雪:\"如果听了真话实话我还生气,那我是不是太过昏庸。\"

他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像个少年一样不羁,猛地打方向盘拐上岔路。柏油路渐渐变成平整的水泥道,两侧新栽的银杏树苗在寒风中列队而立。

十分钟后,雕花铁门豁然出现,汉白玉立柱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到了。\"他踩下刹车,引擎的轰鸣归于寂静。左侧立柱上\"平民颐养院\"五个颜体大字苍劲有力,右侧\"竹君风湿病治疗康养中心\"的牌匾在风中微微晃动。

我们一起下了车,他站在门口,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两块牌匾,仿佛是在与暌违已久的挚友重逢,眼中满是温情与感慨。

我半开玩笑地问道:“这该不会也是你旗下的产业之一吧?”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白大褂、佩戴近视镜的中年男士迎了上来,满脸敬意地说道:“张院长,您来了啊。”

张平民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小兄弟关宏军。”

接着,他又转身指向那位医生,介绍道:“这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于颂医生。”

于颂连忙上前一步,与我双手紧紧相握,态度谦逊而诚恳:“关先生,您好。刚才张院长客气了,我其实只是这里的副院长,张院长才是这里真正的掌舵人。”

张平民向空气中呵出一口热气,白白的水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形成白雾,他脱口而出:“这天气,能冻掉下巴,咱们还是快进去吧。”说罢,他裹紧貂氅,率先踏入旋转门。

我与于颂紧随其后,一进到医院大堂,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地暖的热气扑面而来。

于颂刚要引我们往电梯方向走,张平民却止住了脚步:“于颂,还是先去看看秦竹君吧。她最近怎么样?”

于颂闻言,双眼有些落寞:“最近她的情况......不太乐观。”声音越发低沉,“风湿性关节炎愈发严重,心衰的症状也不见好转。”

张平民猛地顿住,皮鞋与地砖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哀伤而又急切地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能试的都试过了。”于颂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进口特效药、最新的治疗设备......但她的身体底子太差,怕是......”

张平民沉默良久,忽然转身走向走廊尽头。那里竟藏着一间鲜花礼品店,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望着店内摆满的康乃馨与百合,心中满是疑惑。

“这是张院长特意安排的。”于颂看穿了我的心思,“周边买东西不方便,他就让我们腾出空间,开些小店。既方便病人和家属买东西,又给一些康复期的病人提供工作,补贴他们的日常开销。”他苦笑一声,“就说这花店,损耗比销量还大,其实一直亏钱。”

我不禁问道“为什么不直接给病人减免医疗费呢?”

于颂望向张平民正在挑选花束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敬佩:“直接给钱,难免让人觉得是施舍。张院长要的,是让每个人都能体面地活着——这才是真正的慈悲。”

玻璃门轻响,张平民提着花篮步出花店,娇艳的蓝色妖姬在冬日里泛着冷冽的光,宛如凝固的深蓝色火焰。穿过铺着厚实地毯的长廊,推开木门,阳光将康养病房晕染得恍若云端的宫殿,真皮沙发与檀木茶几错落有致,全然不似寻常病房的苍白。

张平民的脚步在病床前骤然放轻,脸上瞬间绽开如春日暖阳的笑意。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篮置于床头柜,指腹抚过篮边缎带的动作,仿佛在触碰一段遥远的记忆。

当他握住秦竹君那只嶙峋如枯枝的手时,指尖微微发颤:\"竹君,我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秦竹君睫毛轻颤,乌灰的瞳孔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细碎的涟漪。她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游丝:\"你......来了?\"

\"嗯,我来了。\"张平民喉结滚动,硬生生将酸涩咽回心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最近感觉怎么样?\"

秦竹君扯动嘴角,试图露出微笑,可那抹弧度却比哭还令人心碎:\"别担心......我好着呢。\"

张平民用力的点点头:“那就好,你看我给你买了玫瑰花。”

秦竹君缓缓转头,枯槁的面庞在冷艳的蓝色妖姬映衬下,竟泛起病态的绯红。她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花影,又移向那张熟悉却布满沧桑的脸:\"你的头发......也白了。\"

这一刻,我明显感觉到张平民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但他用钢铁般地意志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用平和的口气说:“白就白吧,我们不能携手白头,但最起码能看着彼此变老。”

一声轻笑从病榻上传来,却被突然的呛咳打断。秦竹君皱着眉,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撑住枕头,目光越过张平民的肩膀:\"小宋没和你一起来?\"

张平民点点头:“她受不了东北这天气,去海南了。”

秦竹君看向我:“这位是谁呀?”

张平民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忘年之交,特地带来见见你。”

我慌忙点头致意,却见秦竹君费力地扯了扯唇角。那抹笑意还未成形,就被病痛带来的苦楚淹没。

于颂在一旁提醒道:“张院长,时间差不多了,让秦姐休息吧。”

张平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俯下身,轻轻地在秦竹君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秦竹君安静地闭上双眼,仿佛陶醉在这份温情之中。

我们三个人安静地退出房间,张平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身边的于颂嘱咐:“尽最大努力减轻她的痛苦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受罪。”

于颂点点头:“放心吧,张院长。”

告别了于颂,我们两个人默默地上了车,张平民发动引擎,热了一会儿车,便缓缓驶出医院。

我不禁问:“这所医院你是为了秦阿姨才建的吧?”

他平复了情绪,说:“是呀,原来的目的就是给她建所医院,希望能够治好她的病。没想到竟然建成了省里最大的风湿病专科医院和风湿病康养中心。”

我感叹道:“秦阿姨也是你一段爱情里的女主角吧?”

张平民淡淡地笑了笑:“那要看爱情怎么定义了,怜悯多一些时叫怜爱,恩情多一些时叫恩爱,激情多一些时叫热爱。我和竹君应该叫恩爱吧。”

我通过倒车镜观察他的表情,他明显感受到了,继续说:“我有过一场牢狱之灾,出来以后,我学乖了,开始用日用品换粮食,没想到却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那就是秦竹君。她身上的那种美不同于你宋阿姨那种江南女子温婉的美,而是东北人身上那种豪放的美。后来,我们从竞争对手变成了合作伙伴。等粮食统购统销的年代结束以后,我们反而没了生意可做,是她提议开始经销日用品,在那个物资短缺的年代,只要手里有东西,就能换来钞票。这也是我开始做快消品的起步。

我们挣了一些钱以后,我的贪心作祟,让她做假账逃税,被税务部门发现后,按照当时的刑法,我构成了偷税罪,应该判五年左右。但竹君为了救我,对办案人员谎称自己为了贪污钱财,故意做的假账,这一切我并不知情也和我无关,就这样她不但被判了偷税罪,还外加了一个诈骗罪。”

我问:“这不应该是职务侵占吗?”

张平民解释说:“那时候的刑法没有这个罪名,一般都套用诈骗罪。这样一来,她就被判了十年。监狱那个地方,由于太潮湿,她在里面就得了风湿。后来她获得保外就医的机会,但她也在里面整整住了八个年头。”

我看着他沉浸在那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禁心生戚戚。

我问道:“她当年能义无反顾的代你受罪,一定是非常爱你吧?”

张平民声音有些嘶哑:“这件事说来复杂,其实我和她就是那种明明心里有对方,又不肯轻易说出口的那种朦胧状态,可这八年时光,把一切都毁了,等她出来已经和一个废人没有什么不同。而我已经和宋婕深陷热恋之中,你说秦竹君值不值?\"

他脸上满是愧疚,我安慰道:”很多感情不是用值不值来衡量的,你为她专门建了一所医院,不也是在偿还这份情债吗。“

\"情债?\"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铁锈般的苦涩。伸手抹过眼角时,指尖在方向盘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她用半生健康换我自由,我就算建十所医院,又怎么还得清?\"

车窗外,枯树的枝桠在暮色里张牙舞爪,像极了那些纠缠不清、永远无法释怀的过往。

此次省城之行,我在沈鹤序面前许下承诺,初步获得了他的谅解,我心里面一块巨石方才落了地。而亲眼见证了张平民两段感情故事之后,我又陷入深深自责与反思这中,关于爱情与责任的感悟在我内心不断交织。

临近岁末,我忙碌起来,先是备好丰盛年货,从长辈始,张芳芳父母家、朱清婉父母家、徐彤父母家都备了厚礼,并且亲自送至家中。我心下认为,唯有先从“责任”二字着手,方能逐步清偿所有欠下的感情债。

虽然在徐彤家中获前所未有的礼遇,然而却听到了一个让我颇感意外的消息:徐彤父母改变了一直以来坚持我和徐彤在婚后必须要孩子的条件,答应了我和徐彤可以结婚了。我无从知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有一点我清楚,我这个在官场上暂露锋芒的准女婿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荣耀,获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彤时,她没有表现出意想中的高兴,反而用犹豫踌躇的眼神看着我:“老公,咱们两个先别着急结婚好吗?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这种一反常态的表现,让我心中疑窦丛生,便开玩笑地说:“咱俩无证驾驶这么久你不紧张,这回是要拿证上路了,你反而紧张上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用手捶打我的胸口,嗔怪地说:“关宏军,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我边躲边笑着说:“你是敢做不敢说,你呀,还真是言行不一。”

我们俩人在嬉戏打闹就转移了话题,这件事就再没有提起。

家里的事安排妥帖之后,我又开始对曾经扶持帮助过我的新朋故旧逐一进行了拜访,首站便是刘克己家,虽未能见到刘克己本人,但他儿子刘子韬热情相待,我们围坐在茶桌旁,相谈甚欢。临走时,刘子韬捧出两盒包装精致的上等茗茶,我几番推辞,他却执意相赠,言辞恳切,盛情难却,我只好将这份心意收下。

匡铁英作为县委一把手,给他送礼自然不能有丝毫马虎。我特意精挑细选,花了两万多购买了两斤特级干辽刺参,装入精心定制的专用礼盒,每一处细节都必须彰显出用心。

随后,我将礼盒交给了他的司机。看着司机将礼盒放在车后座后,我拨通了匡铁英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我先以工作上的琐碎事务为引子,闲聊了几句,语气自然平和。待气氛渐入佳境,我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老兄,眼瞅着过年了,特意备了点土特产,刚让司机放你车里了,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宏军,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整这一套?”

我立刻接上话茬,语气真挚:“老兄,您还不了解我嘛,我这人向来不爱往领导跟前凑。今儿这礼,纯粹是弟弟我对兄长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就说明你根本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弟弟。”

匡铁英的笑声愈发开怀:“你呀你,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本想着亲自登门拜访,讨您一杯酒喝,可年底实在忙得脚不沾地,抽不出空去市里。不过这顿酒我可记在心里了,您得找个机会赏我。”

他欣然回应:“对了,你还不知道你嫂子烧鱼可是一绝,改日一定让你尝尝。”

我赶忙应下,我们俩人在轻松愉悦的谈笑中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长舒一口气,深知这人情世故的门道,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必须精准地掌握好情绪与价值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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