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国师 第十八章 民女和亲

说到民女，刘桂生倒是有一个人选。虽然远嫁边寒之地也算苦差，但与此女命运相比，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何况过去也是王妃。

乾康帝真被说动了，平心而论，他自然不想与昭月生离死别，但和亲一事关乎北境安宁和朝堂大局，不得不忍痛割爱。

如今倒是有新的思路，只是搜罗宗室女难免大失宗室之心，且有伤国朝体面，士林清议，不可不虑。

加之宗室与朝堂千丝万缕，若有心人牵涉其中，后果难料。

既如此，莫如选一民女？

“刘真人所言不无道理，待朕考虑一番。”

“那本座就不打扰陛下了，告辞。”

刘桂生施施然退出万安堂。乾康帝的眼神却慢慢阴冷。

回到重华宫，刘桂生与昭月详叙交涉情形，昭月一直担心小桂子与父皇起冲突，如今见不但没冲突，自己也不必远赴边寒之地，还可与小桂子长相厮守，多日压在心头的重负一朝消失，不禁喜极而泣，仿佛远处的夕阳都在雀跃。

抬眼看了看小桂子，下定决心，坚定道：“弟子苏殷络今日起拜入凌霄门下，从此追随师尊，时时聆听师尊教诲。”

其实乾康帝并没有同意昭月拜刘桂生为师，不过他当时也没反对，刘桂生自然直接视为同意。

他笑道：“乖徒儿，快给师傅侍寝。”

昭月一愣，小桂子，还是那样，于是羞羞怯怯，竟真的膝行到刘桂生身边，给他宽衣解带……

日上三竿。

刘桂生来到雨花阁，看着屋中陈设，思考要不要全部搬到外衙。

大内审计署，不在宫内算什么？或者把“大内”两个字去掉，把管辖范围扩展到内、外廷。

就是跟御史台职权有些重合，不过那些言官只会耍嘴皮，根本不懂查账。到时候管管品行、礼仪，再对朝政提提意见，也就罢了。

正在想着呢，安顺慌忙跑进来：“桂爷，不好了，戴掌宫来了，说您犯事了。”

正说话间，戴掌宫已经到了门口，自行踏入房门，笑道：“刘总管，慎刑司查明阁下与废太子乱政有关，请刘总管到慎刑司做个交代吧！”

戴掌宫身穿大红蟒袍，头戴三山冠，圆脸大耳，气度雍容，似乎面慈心善，却一下手就要搞惊天大案。

还是你狠啊！

“戴公公，审计署也查明，你收受裘志安十万两贿银，又在南安郡王废立世子一案中策划、斡旋，还擅自给废太子下猛药……”

戴权听前面几句尚还云淡风轻，但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骤变。

刘桂生没想到自己蒙对了，冷笑一声：“怎么样？戴公公要不要配合录口供。”

戴权冷笑道：“忘了告诉刘真人，审计署已被撤销，录口供之事，刘真人不如带咱家上天庭录，咱家还能趁机到天上出差，哈哈哈！”

听到领导大笑，戴权身边番役、司员自然凑趣大笑。

刘桂生也笑眯眯道：“审计署被撤？怎的未见皇上圣旨？”

戴权也不装了，直接道：“太上皇已发出谕旨，圣旨也就这两天了。”

刘桂生道：“只要皇上未下旨撤销，审计署就在，审计署总管就在，来人，将戴公公扣下。”

戴权大怒：“谁敢？”

戴权掌宫多年，积威甚重，一喝之下，无人敢上前，有人甚至往后推，而戴权带来的番役司员也将戴权团团护住。

刘桂生冷哼道：“戴掌宫，审计署锁拿案犯从未失手，阁下若是配合，尚可存些体面，切莫自误。”

戴权冷哼一声：“刘公公，莫以为粗通道法就可以无法无天，皇爷受命于天，有上天护佑，你若逆天行事，必遭天谴。”

“审计署也是皇上下旨设立，谈何逆天？莫非戴掌宫觉得自己就是天？”

话音未落，刘桂生右臂暴长，往戴权脸上抓落，戴权下意识伸手一挡，两手接触的瞬间，他就消失于虚空。

此时慎刑司的番役、司员正鼓噪上前，未曾想一转眼，戴掌宫已经消失。

饶是听说过刘真人的神通，但目睹，仍然让这些随员头脑宕机，面面相觑。

刘桂生喝道：“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这些审计署的人才反应过来，不过一部分人上前，有些人却呆呆地原地不动。

献奴和安顺、六喜最积极，带着几个武阉迅速把番役司员撂倒捆上。

也有几个番役见机得快，趁人不备，迅速跑出雨花阁。

刘桂生也不在意，这事也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

他吩咐安顺等人把这些番役、司员关起来，自己回到重华宫膳房，开始烹制枸杞桑葚粥，此粥可疏肝解郁，养阴益肾，给隆安帝这个宁寿宫阴影下的窝囊皇帝必是对症起效的。

到了乾清宫，黄门使一看是他，立即入内通禀，很快就有随侍太监把他领进去。

刚见完礼，刘桂生就献上枸杞桑葚粥道：“陛下，审计署半月锁拿三名内庭魑魅之徒，尤其昨日戴权归案，大内灵气稍复，臣立即炼制了枸杞桑葚粥，此粥可疏肝解郁，养阴益气，于龙体必有裨益。”

隆安帝本来冷若冰霜的脸突然舒展，立即让周坤呈上。

打开食盒，一个细腻莹润的白瓷盖碗，提起盖子，枸杞和桑葚的清润甜香就沁入鼻腔，然后丝丝缕缕，从天灵盖丝滑萦绕整个头颅，灵台瞬间清明。

琼浆玉液，甘露仙丹不过如此吧？

隆安帝非常满意，不过想到刘桂生昨晚捅的天大篓子，他就一阵头疼，宁寿宫当夜就把他召去喝问，刘桂生就算不找他，他也要找刘卿了。

他正色道：“刘卿，你因何未请旨就将戴掌宫锁拿？”

刘桂生一听，皇帝老儿不是怪自己锁拿戴掌宫，而是怪自己“未请旨”，态度很明显，于是从容辩解道：“陛下，昨晚戴掌宫也未请旨想锁拿臣，臣只好以牙还牙。”

“那必是已得太上皇允准。”隆安帝脱口而出。

“太上皇既已退位，有何权力擅兴大狱？”

隆安帝觉得这话很对胃口，一直以来，自己束手束脚，完全施展不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只可惜上上下下都是宁寿宫的人，何况本朝以孝治天下，忤逆亲长可是大错。

正想着呢，只听刘桂生继续大放厥词：“依臣之见，人老了容易犯错，太上皇年事已高，合该归权荣养，由陛下执掌大政，也是为人子的一片孝心。”

“大胆，你竟敢妄议太上皇？”隆安帝尚未开口，旁边的周坤就抢先一步怒喝。

刘桂生漠然看了周坤一眼，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看来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该换人了。

“皇上，臣昨日提审人犯，得知敬事房总管周坤收受赃银二十万两，更有甚者，他还曾向戴权行贿。”刘桂生给皇帝个面子，打算通过合法途径解决周坤，反正也没冤枉他，赃银数量系统都已经鉴定了。

周坤气得发抖，他竟然敢，竟然敢当面状告自己这皇帝身边第一红人。

愤怒之下开始恐惧，似乎突然想起刘真人的神通。

他颤抖着说道：“刘总管你，你含血喷人！奴婢请陛下治其攀诬之罪。”

隆安帝看了周坤一眼，他对周坤是有不满，此人在整肃内庭上束手无策，截止昨晚为止戴权依然一手遮天，最终居然还是刘卿出手解决。

不过他毕竟是淮王府老人，不用他用谁，遂开口道：“刘卿不可妄言，周伴伴乃我淮王府旧人，向来孤忠耿介，洁身自好，岂是那贪腐之徒？”

周坤听了皇帝的话，刚刚松一口气，又听刘桂生说道：“陛下，自古大奸似忠，周总管想来是擅长伪装，又或者进了乾清宫，登上高位后，迷失本心，被人拉下水也是有的。”

周坤惶恐大怒：“刘总管，你欺人太甚。”

隆安帝听了，眼中精光一闪道：“刘卿可有证据？”赤帝水师是他私囊之物，一向极为倚重，所以才让心腹周坤选个体己人，不想还是被那边插了手。不过黄子晟确为周坤乡党。

“自然是有的，赤帝水师指挥使黄子晟乃是龚怀安推荐，周坤收了三万两，汇通票号的银票，周总管外宅管家来福兑的银子。”

周坤惊怒交加，龚怀安被查后他就忧心此事，但想着刘真人说不得要帮自己遮掩，以自己在皇爷身边的地位，他不该求着自己帮衬？

他常常使绊子、敲钉子，也是想让刘总管知道他的价值。

只是此獠肆无忌惮，从不放眼里，加之修行有成，更让他忌恨。

此时更是赤膊上阵，直接告发。

“皇爷，奴婢对皇爷赤胆忠心，天日可鉴。”周坤不敢多说了，说越多越可疑。

隆安帝沉吟道：“刘卿，这些重臣定罪，朕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这样吧，夏、龚、戴等案，一律移交大理寺审理，审计署、内务府可参与会审。”

他没有提到周坤，显然内心还在犹豫，或者不想当面打击周坤，不过刘桂生不管，今天提前知会，是给皇帝体面，以后什么时候抓，看自己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