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7章 举世无双的奇才

“老匹夫休要血口喷人，就算是通天阁也不能随便污人清白！”杨子业见老道士一语道破他的秘辛，顿时面红耳赤地大叫道

“哼哼！”老道士一声冷笑道，“老夫虽年过花甲，书读过许多，酒也饮过不少，但毁人清誉的事却是半件也未敢做过！元朗三年河南道密州丝商付进，元朗五年河东道慈州粮商刘五道，同年八月石洲铁匠单锁，元朗六年年底河北道魏州郊外的李家庄，以及前年定州举子卢旭，我通天阁掌握的这些不过是你近十年内的罪状，但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你自以为行事隐秘销毁罪证也做得极是干净，便没人能知晓你所犯之罪行吗！”醉道人浓眉一挑，怒斥道。

“天尊在上，此人罪大恶极啊！师叔我这就来收拾他！”陆少涚听闻也气得摇头晃脑面色通红。

沈思见陆少涚虽然说起话来絮絮叨叨颠三倒四，但对自己颇为热情，而且不惜耗费真气救治二李，觉得这位小道士人还怪好嘞，生怕他吃亏，忙出言阻止他：“陆道长，这恶人武功极高，你可要当心啊！”

“沈兄切莫担心，你别看我傻痴痴的，其实我功夫可高着呢！”陆少涚挠挠头似乎对夸赞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杨子业刚才见小道士救治二李，知道他是化生一脉的高手，通常若要专精医道，打架杀人便未必擅长，况且他年纪轻轻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习武，又能有几年时间？！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菜鸟，武艺再高能到哪里！万一就算老道士半路插手，打不过便跑呗！他对自己的灵吹真气和轻功向来极为自信，此刻打定主意平复心绪，悠悠然道：“就算二位一起出手，我杨子业又有何惧！”

“你不必挤兑老夫，我通天阁从不做以多欺少的勾当！小陆放开手脚吧。”老道士摇摇头不屑地瞥了杨子业一眼。

陆少涚闻言，后退半步，端端正正地对着杨子业作了一揖，像江湖中擂台比武一般介绍起自己来：“在下玄虚观陆少涚，年方十七，乃是玄虚观用洞天秘宝打造的第一名人造高手，在下精通昀离、列缺、化生三脉，先生…...不，恶人杨子业你请小心了,准备受死吧！”这一番自我介绍气得醉道人差点晕了过去，心中骂道这傻小子怎么把自己家底全抖出来了！连一旁的沈思、荔枝也被他一通操作搞得不得不扶首称绝。

杨子业根本不信什么人造高手、一人精通三脉绝学。这是哪里的疯话，能有缘习得一脉神功已是天大的造化了，还三脉齐练，光是诸脉相克的种种异相就能把这臭小子炸成齑粉！即便是道门翘楚玄虚观，怕也是在痴人说梦！这小子或许是个痴儿吧，想到此处，心中顿感胜算在握。于是便先下手为强，双手一阵挥舞，发出数道风刃削向陆少涚。

沈思原本以为陆少涚牛皮吹得响当当，这几道风刃肯定会潇洒化解，哪知他左支右绌避闪得极为狼狈，虽未受伤但也是躲得灰头土脸。不由得为他担心，哪知陆少涚却边躲边开口说话：“师叔，您瞧这种情况我是用袖里乾坤功呢，还是使离火扇应对呢？唉，柔木神功行不行？”那模样虽狼狈，但闪转腾挪之际说起话来仍中气十足没有半分气滞。

醉道人被陆少涚的考场问询，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强压怒火没好气地说道：“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便是好猫！除恶务净，临阵对决生死关头，能把对手打得无力还手的便是好招！”

“好嘞！”陆少涚临阵抱佛脚得到了师叔教诲，双掌合十轻轻一搓，接着双手缓缓分开，两掌之间竟凝出一道紫电，电光聚而不散，三尺多长仿佛一把无形雷剑。小道士不再多言，霹雳在手便欺身刺向杨子业。

杨子业见他凝出紫电，心中也是极为惊讶，万没想到真有人能同时修炼两种不同气脉，他虽心绪稍乱，但毕竟行走江湖二十余载，经验老道惊而不乱。此刻也真正的认真起来，他大喝一声量比伸平，轮圆一舞，瞬间聚成一道风场把陆少涚笼罩其中，这是他的独门绝学唤作“不胜寒”，所聚的这道风场会逐渐将外部空气隔绝，风场内的空气也会慢慢被吸入自己贴身凝聚的护体风障内。敌人在不胜寒中，数息间便会缺氧失力。陆少涚的雷刀虽然厉害，但风刃既快又多，小道士疲于应对，根本近不了杨子业的身。渐渐地陆少涚原本苍白的面颊已憋得通红，奋力猛砍数刀击碎袭来的风刃，可敌人的风刃不但数量极多，而且角度刁钻，他打了半天也只攻近了数尺，据杨子业仍有一丈来远。杨子业自觉胜局已定，一面盯紧场外的醉道人，一面将不胜寒吸入护体风障里的空气加压凝集成无形气团，这式杀招名为不周风，就等陆少涚破绽显现便一招掷出炸得他粉身碎骨。

眼见陆少涚已憋得小脸通红，面目狰狞，形势紧急下他似乎正在尽全力反击拼死一搏。只见小道士大吼一声：“九天玄雷！”雷刃挥出散成数道霹雳射向杨子业，虽打中其人，但仍能未击破杨子业的护体风障。接着陆少涚脚踏雷电不顾射来的风刃，压低身子猛地闪到杨子业身前，似是想做困兽之斗，兵行险着地以凝聚着电光的右掌拍向敌人的胸口，似乎是妄想击碎杨子业的护体风障。杨子业见小道士施展拼死一击，周身破绽尽数显现，抬起左手凝好的不周风气团便预备发出了，他心想这一招就算炸不死小道士，也至少能废去他的右手。

哪知陆少涚的这一掌比他预想中还要迅猛，隔着护体风障正打在了自己胸前的不周风气团外，那掌力惊人险些震碎风障。咫尺间，杨子业见小道士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哪里还有半点气息不足的窘迫相，他猛然感觉胸口一热，接着便听见了小道士喊出了他杨子业此生为人听到的的最后四字——“南明离火！”

几无声息，在杨子业并未散开的护体风障内爆燃起了一团蓝白烈焰，风障也随着烈焰腾起骤然碎裂，在一阵噼噼剥剥的细碎声响后，净罪烈火已将刚才还宛如谪仙的杨子业烧成了一团黑灰！

不理瞪大双眼惊在当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沈思，醉道人满意地抚掌笑道：“干得不赖，先示敌以弱降低敌人逃跑的可能，挥出九天惊雷里只有一道是实招，那就是趁敌不备把护体风障击出缝隙！而且你怕他逃走，还用化生之术在他脚下生出一丈青来缠住他的双足，这招预防措施也算做得滴水不漏！可惜你的南明离火太过外显，应该内敛一些，避过他的气团直接侵入他的经脉，这样不仅能废了他的武功，而且不至于把他烧得一干二净，想寻些罪证也没得搜查。”

“谢谢师叔，弟子受教了！下回我尽量控制力道，这回不是第一次么，多少有点紧张，就想着您的话要除恶务净来着！结果就除得太干净了些。”陆少涚挠着头应道，那样子天真得就像个八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