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者说 第55章 献祭之物

鱼贞姬环顾四周，这里显然就是他们初入明德门时的地方，建筑树木就连此处的虚影都未曾变化。她清楚地记得一进城时，东北角的面摊上一共五人，其中坐着的三人正在吃面，站起的两人分别是吃完结账的客人和收钱送行的老板。恍惚间，她竟觉得不久前红光升起之后发生的一切就似幻梦一般。鱼贞姬不由自主地低头陷入了沉思，斜托香腮，缓缓地半蹲了下来。

“洞天之中不能以现世之常理揣度！王多维说此处乃是二百年前白玉京之劫前的蛟朝都城，如今仔细观察下无论是外部城墙的规模样式，又或是城内人众衣着用度也都符合前朝的特征，姑且可以采信他的说法。”

“那么从红光升起城中民众疯狂，到黄芒出现将其射落的诸般场景或许也曾发生过！再结合阁中几代人持续调查挖掘出的线索，刚刚那一幕很可能便是历代阁主们都遍寻不着的重要一环——当年兜鍪、发羌联军入城之前，白玉京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照阁中知晓此事之人的一贯猜想，元泛子乃是用邪术献祭白玉京百万余军民。若刚才红光升起的一幕便是当年元泛子展开的术法，倒也能说得通。其一是红光从摘星楼升起，而摘星楼正是前朝末帝建给元泛子祭天祈福的；再有刚刚红光升起后城内民众陷入癫狂，乃至最后形若妖化的惨状也颇有些被当做活牲献祭的意味！如果按着这个逻辑去推算，那么东北角射出的那道黄芒很有可能是当时白玉京中的高人用来阻止元泛子邪术而射出的术法！”

“按照这个逻辑推演，元泛子当年献祭白玉京的诡计只得逞了一半？或许正是因为那道黄芒制止了元泛子献祭术法的完成，而通常威力越大的术法阵势消耗的精气、真气也就越大，那么术法被阻断、破坏后所要承受的反噬也将更为强大！如果当年的元泛子因此反噬而亡，或者功力尽失，又或者受到了难以痊愈的内伤，那么或许便可解释为什么如今的一心教会要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来与通天阁做交易，以便能进入此处洞天！”

“若是如此，白玉京之劫的真相便是二百年前元泛子布下法阵献祭白玉京百万军民，结果在术法达成之前受到狙击，遭到术法反噬，身受重伤，当年他没办法去攫取献祭的成果，只得仓皇逃离。也许是伤重难愈，又或者是当时便已丧命，一心教的教徒们一时间失去了获取献祭所得宝物的线索或者能力。总之经过二百年的时光，这个隐藏在诸夏阴影中恶魔谋划许久，终于准备要取回当年献祭的产物了！”想到此处，鱼贞姬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番推演虽这只是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但既然能解释通眼前许多情况，那么至少应该猜中了四五成的真相。虽是如此但其中还是疑点甚多，不过此时此地亦无法去一一探究，只能加紧自身防范去逐个试探，虎穴之中只有以身试险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鱼贞姬轻叹一声，起身整整衣襟，将刚刚的猜想讲给了通天阁众人。

沈思、时戾止两人听完不由得也陷入沉思。几人沉默了片刻，时戾止才开口问道：“若真如鱼姑娘所猜想，那王多维找寻之物究竟在哪？摘星楼，那座鬼楼里么？”

闻言，鱼贞姬与沈思对视一眼，沈思开口道：“小侯爷你方才一心照看小烈，或许没能看真切，当时黄芒射入红云，破解了术法之后，那天空中曾有一物掉落下来，或许...”

“不错，很可能便是那件物什，我估算了一下，那从红云术法被破，到其中之物落地，大概有近五息的时间。”鱼贞姬掰弄玉指掐算道，“而那件物什落地之刻，便是回溯开始之时！”

“如此说来，那天上红光里的东西便是此处洞天的秘宝了！”身边传来个疲惫嘶哑的声音，竟是小烈清醒了过来。他勉力起身，向通天阁众人一一拜谢。

沈思见小烈恢复过来，自是喜不自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了小烈，咱们这回可稳了！”

“不过若是按照鱼姑娘的想法，此处洞天内一直在不断重演二百年前的白玉京之劫，那么我们能不能在劫难发生之前，也就是献祭开始之前将施术之人击败，拯救满城百姓呢！”时戾止问道。

“时前辈宅心仁厚，想为城中百姓解脱，贞姬甚是钦佩。只是依我的拙见，此处洞天内的白玉京之劫已然发生了，此际我们所见的一切只是当年元泛子献祭术法造成后遗症！城中的百姓其实早已不在了，我们眼前这些不过是昔日的幻影！前辈您也试过，这洞天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与现世不同！所以冰大哥刚刚所言或许只有五成可行！其实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兵分三路逐一解开谜团。一是从根源入手，前往摘星楼，看可否阻止红光升空。但据我估算，咱们进入城中后一刻多钟的时间，红光便会升空，城门与摘星楼相距甚远，想赶在之前到达摘星楼已然不可行，所以这一条路行不通！因此咱们还剩下两处需要探查——阻止献祭仪式的黄芒和红云之中掉落之物！”鱼贞姬话音刚落，一道红光从西南角冉冉升起，再次将白玉京拖入二百年前的疯狂旋涡！

“甘霖娘！来得这么快！”时戾止眉头一皱，破口骂道。

“时间紧迫，诸位请先按贞姬的方法试一试！时前辈、沈大哥、冰大哥你们三位前往红光之物掉落的地点，正如冰大哥所言，那红光之物很可能便是一心教想夺取的秘宝，所以此处应是我们探查的重中之重！贞姬先去射出黄芒之处探查，若是顺利，或许能赶在红光之物落地前支援三位！”鱼贞姬正色说道。

“好嘞！一切听从大小姐的号令！”沈思微笑着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