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潮生录 第193章 祭坛心音·齿轮逆咒

青铜祭坛的轮廓在归墟漩涡中渐渐显形，十二根盘龙柱撑起穹顶，每道龙纹都嵌着与秦昭月额间相同的龙血结晶。秦昭月踩着结冰的台阶拾级而上，掌心的齿轮纹路与石阶上的符文共鸣，每一步都激起冰蓝色的涟漪——那是前十二世的自己，正通过《碧海潮生诀》的心法在向她传递力量。

“小心！”夜无殇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机械义眼映出穹顶阴影里窜动的银鳞。十二具半机械化的躯体从龙柱后扑出，胸口嵌着的龙血结晶泛着冷光，分明是前十二世的“陆明洲”，却被改造成了祭坛的守卫傀儡。

“他们的核心是龙血结晶，攻击心口！”夜无殇的短刃泛起雷光，率先劈向最近的傀儡。秦昭月却在看清傀儡眼瞳时怔住——那是第十世陆明洲看她时的温柔目光，此刻却被机械齿轮绞碎成冰冷的杀意。

傀儡的利爪擦着她的发梢划过，带起的气流竟能切割海水。秦昭月旋身避开，玉箫横扫使出“浪打千叠”，箫风撞击在傀儡金属化的肩甲上，却震得自己虎口发麻。这些躯体融合了深海玄铁，普通招式根本难以伤其分毫。

“他们的关节连接处有齿轮纹路！”夜无殇的雷霆掌震碎一具傀儡的肘关节，露出里面正在转动的青铜齿轮，“是暗魔宗用轮回之力制造的‘命轮傀儡’！”话音未落，其他傀儡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十二道身影瞬间组成星图战阵，龙血结晶同步亮起，在祭坛上空投射出巨大的齿轮虚影。

秦昭月的额间刺青剧烈发烫，她看见齿轮虚影上刻着自己前十二世的死亡场景：第七世被冰棺封冻时，陆明洲曾用体温为她续命；第十世遭暗魔宗围攻，他挡在她身前的最后一笑……这些记忆碎片竟被祭坛提炼成攻击武器，化作实质的冰刃向她袭来。

“流云步！”她足尖在祭坛符文上借力，如蝴蝶穿花般在冰刃间隙腾挪，玉箫突然点向最近的龙柱。《碧海潮生诀》的基础招式“潮音点穴”应声而出，箫尖击中龙纹上的龙血结晶，竟引出一声苍凉的龙吟。十二具傀儡同时顿住，眼瞳中闪过刹那的清明。

“昭月，他们的意识被封印在齿轮深处！”夜无殇抓住机会劈向祭坛中央的青铜火盆，却被突然竖起的齿轮屏障弹开。火盆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十二缕金红色的光魂——正是前十二世“陆明洲”的残魂。

银鳞翻卷的声响从祭坛顶端传来，暗魔宗宗主叶沉沙踩着机械尾鳍缓缓降下，他胸口嵌着的，竟是完整的归墟印。“第十三世的小丫头，你以为破了齿轮阵就能逆转轮回？”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尾鳍扫过之处，火盆中的光魂发出痛苦的哀鸣，“三百年前，你师父用你的龙血为玄渊阁续命，却不知从那时起，你们就成了我祭坛上的活祭。”

秦昭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齿轮纹路渗出的金血竟在空中凝成玉箫的形状。她终于明白，为何《碧海潮生诀》的完整心法会刻在巨舰之上——那是前十二世的自己，用轮回之力为第十三世留下的破局钥匙。

“鲸歌破海·心魂共鸣！”她将玉箫抵在唇畔，这次吹出的不是攻击性的音波，而是混杂着十二种不同音色的共鸣曲。那是前十二世的记忆碎片：第一世的竹笛、第四世的竖琴、第八世的埙……每种音色都对应着一具命轮傀儡心口的龙血结晶。

祭坛剧烈震颤，十二具傀儡同时单膝跪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箫音形成共振。叶沉沙的机械尾鳍突然崩裂，他惊恐地看着火盆中的光魂挣脱束缚，化作十二道流光汇入秦昭月的玉箫。“你竟敢唤醒前十二世的传承！”他怒吼着拍出暗魔掌，掌风所及之处，祭坛石阶纷纷崩裂，露出下方沉睡的青铜巨舰。

巨舰的舰身突然亮起荧光，那些曾被忽略的《碧海潮生诀》纹路化作实质的音波屏障，将暗魔掌的攻击尽数反弹。秦昭月趁机踏空而起，玉箫直指叶沉沙胸口的归墟印：“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轮回容器？”

最后的音波如万马奔腾，在归墟漩涡中掀起千米高的水墙。叶沉沙的归墟印应声炸裂，露出里面刻着的“祭”字，而秦昭月掌心的齿轮纹路，此刻正与巨舰舰首的青铜图腾完全重合。十二具命轮傀儡在音波中褪去机械外壳，露出他们临终前的模样——每个“陆明洲”都对着她露出释然的微笑，然后化作光点融入她的眉心。

“无殇，看巨舰！”她抓住夜无殇的手，指向正在苏醒的青铜巨舰。舰身的齿轮装置开始逆向转动，那些曾记录她前世名字的齿轮，此刻正将力量反哺给归墟漩涡，冰层下的十万冰棺应声开启，每个“自己”都对着她举起玉箫，吹出同一首破轮之歌。

叶沉沙在崩溃前发出最后的狞笑：“你以为打破祭坛就能获得自由？别忘了，第十三滴龙血结晶，早已与陆明洲的躯体……”他的话被巨舰的轰鸣打断，祭坛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那具与陆明洲 identical 的休眠舱，正拖着齿轮锁链从漩涡底部升起，舱内之人的眼瞳，是十二重齿轮叠合的金光。

秦昭月的玉箫“当啷”落地，她看见休眠舱表面凝结的第十三滴龙血结晶，正随着她的心跳逐渐裂开。夜无殇突然将她护在身后，机械义眼却罕见地颤抖：“月姑娘，那些冰棺里的‘你’，根本不是转世，而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所有龙血结晶突然同时爆发出强光。秦昭月在眩晕中看见，巨舰的舰桥屏幕上闪过一串古老的符文，那是玄渊阁创派时的密辛——所谓轮回，不过是用她的龙血为青铜巨舰充能，而前十二世的“陆明洲”，都是自愿成为祭坛守卫的玄渊阁弟子。

“原来，我们才是被困在齿轮里的蝼蚁。”她低声呢喃，捡起玉箫时发现，箫身上的潮生纹竟已完整，最后一道刻痕，正是巨舰的轮廓。而在她掌心，齿轮纹路正在与龙血结晶融合，形成一枚全新的、不属于任何一世的印记。

深海的幽蓝中，青铜巨舰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秦昭月望着逐渐下沉的祭坛，突然看见冰层深处有个人影在游动，他的背影与陆明洲分毫不差，却在转身时露出机械义眼的冷光——那是从未出现在任何一世记忆中的，第十四世的“陆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