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快请自重 第115章 选择

姜玄止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闷气和无奈。他缓缓收回悬在空中的手，眉头紧蹙，目光凝视着宋瑶那张倔强的脸庞，沉声道：“宋瑶，你为何如此执拗？难道你从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也不曾顾及一下你自己吗？就算不为我们着想，那你的家人呢？宋濯如今才多大年纪啊，你竟然忍心让他奔赴沙场，难道你就不怕他遭遇危险，甚至......”说到这里，姜玄止顿了一顿，似乎不忍心说出那个可怕的后果。

但宋瑶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姜玄止的眼睛，语气坚定地反驳道：“王爷此言差矣。您当年不也是在这般年岁时就上阵杀敌、拼搏战功了吗？战场上有无数像宋濯一样年轻的儿郎，为什么别人可以，而他就不行呢？他总不能一辈子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永远依赖着父母的庇护而生存于世。长姐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耀与利益，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犹如龙潭虎穴般的皇宫。她的一生都将在宫廷之中耗尽心力、殚精竭虑……前世是我目光狭隘、见识浅薄，根本不懂得去体谅家人付出。此世已然不同往昔，如今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长姐独自一人在那深宫内院苦苦挣扎。”

姜玄止望着眼前之人，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无奈之色说道：“即便如此，你行事也总得有个周全的计划吧？要知道，你如今所采取的行动，简直就如同在悬崖边缘起舞一般危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听到这话，宋瑶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与愤怒，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你又怎能知晓我心中毫无盘算呢？姜玄止，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地对我加以监视，你根本无从得知我的所作所为。更何况，若非你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你甚至不会猜想到我在谋划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更改自己心中所想，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道路可选。其一，便是与我齐心协力共同筹谋；其二，你大可以作壁上观，但若因害怕受到牵连，那咱们便可就此和离，从此各奔东西；其三，倘若你想我就此收手，那不妨此刻就动手杀了我！”宋瑶面色凝重，眼神坚定无比，毫无退缩之意地直视着姜玄止，同时高昂起头颅，将那如天鹅般纤长而又洁白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姜玄止的视线之中。

姜玄止只觉自己仿佛在刹那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几近要瘫软在地，只能勉强依靠着椅背支撑住身体。他双眼通红，眼眶湿润，声音略带哽咽地道：“宋瑶……你明知我绝对下不了手杀你……而且你更清楚我根本做不到对你不管不顾、冷眼旁观……”

没错，宋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非常了解姜玄止对她的感情。若姜玄止未曾经历过重生这一遭，或许她还不敢如此笃定他的情感。正是因为他重生了，所以她才有十足的把握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坚如磐石，不会轻易动摇。

“那么，说到底你还是割舍不下你的那个好皇兄，放不下所谓的亲情是吗？”宋瑶紧咬嘴唇，竭力想要控制住微微发颤的嗓音，但终究还是难以掩饰其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他他疑你到如此地步……你真的认为，在上一世你没有选择自我了结，他便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了是吗？不——你错了姜玄止……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它就会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永远都无法停止蔓延……就算你心甘情愿地交出了手中兵权！可你们嫌隙已出，他永远放心不了你！”

姜玄止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然而，他内心的波澜却只有自己最为清楚。其实，对于宋瑶所说的这些话，他又何尝不知晓呢？

即便是在这重新来过的一世里，尽管他早已提前主动交出了兵权，试图以此来消除皇兄心中的疑虑和不安，但结果依然未能如他所愿。

刚刚获得重生的时候，那些日子里，他每日每夜都被无尽的痛苦所折磨，始终想不明白那个曾经无比疼爱他、呵护他的皇兄，怎么会对他疑心至此？明明他一心辅佐，从无二心。

姜玄止沉思良久后，缓缓开口：“我知皇兄变了，放着血脉亲情不言，我定要护你和母妃周全。”宋瑶听了，神色稍缓：“王爷既明白皇上之心，就该早做打算！难道还要如前世之时，到受人掣肘的境地才知反抗吗？”

姜玄止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痛楚，轻声说道：“我一旦采取行动，那么你和母妃便会成为我的致命弱点。我若是将我的软肋曝露人前，定会受人钳制，也会将你于母妃置于危险之地……宋瑶有些事情我自己做便好，你可否不要再固执己见、执意要掺和进来了......”

听到这番话，宋瑶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都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复杂地凝视着姜玄止，缓声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出各种决定，就好像上一世一样......那时你以为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活下去，就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我阴暗了些，但我不是没有心......姜玄止我从没承认过我爱你……如今我告诉你……我爱你……但我宋瑶并非逆来顺受的女子，你若是再将我推开……我定于你彻底决裂，从此各走各路，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听闻此言，姜玄止面色骤然变得苍白无比，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之色。缓缓地，他闭上了那双带着忧郁的双眸，仿佛想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然而，尽管紧闭双眼，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起，显示出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煎熬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