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我们转向东方 第3章 撤退

12月12日上午9点，鬼子的进攻从昨晚就没停过，昨天晚上西山左边的高低已经被小鬼子占领了，教导总队第一团组织队伍在黎明的时候想夺回高低，组织了50名战士，被占领阵地的日军20联队第一小队阻击，经过10几分钟的激烈战斗，50名战士回来16人，此战50名英勇的中**人冲进70人的日军小队和20人的预备队中，进行了惨烈的肉搏，最终击毙小队长准尉高仓、伍长福岛及大队炮小队长曹长梅川。

20联队指挥部，联队长吉刚历任一脸兴奋的看着满山的炮火，从昨晚的进攻告诉他中**人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后续力不足，胜利就在眼前。他等不及了，立刻对传令兵到：“命令第4大队准备防火烧山，5点30分开始点火，第3大队暂缓进攻，退回修整。火势变小后，第3、第4、第5大队见信号弹同时进攻。向旅团请求一个野炮中队的支援。”

“嗨！”传令兵和指挥部的通讯员接到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利波君，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站在支那的南京城头上？”

参谋长利波雄一看着满面春风的吉刚历任，也笑着回到道：“报告联队长，明天我们就能在南京城里摆酒庆功了！”

“哟西，哈哈哈哈！”吉刚历任狂妄的大声笑着。

“排长，起火了！小鬼子放火烧山了！”

观察哨着急忙慌的向张少卿汇报着，张少卿赶紧把手里的杂粮饼子塞进嘴里，满嘴喷碎屑着到“从哪个方向开始着火的？”

“东麓一带！”

“这是把我们往东边和南边赶啊，去给连长汇报，叫他通知营指挥部！”

“孙万成！”

“到！”

“带上你们班，往山脚下看看，如果有敌人留两个观察哨，其余的往我们屁股后面去看看！”

“是！”

孙万成听到命令后急忙带着班上剩余的战士往西边跑去。

张少卿看了看火势，这鬼天气还有刮起了东北风，真是老天爷都不长眼啊！这火借风势，不出半个小时就烧到我们这了，他想了会，还是决定去找一下胖子，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的命令或消息。

张少卿在1排阵地上找到胖子，看见胖子也正在用望远镜看着山火的方向，张少卿拍了拍胖子屁股，问到：“营长有没有新的命令下达？”

“没有！”

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通讯员已经去营指挥部了，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一排长、三排长昨晚阵亡了，我估摸着你快当连长了！”

“也没剩几个人了，砍树，搭在战壕上盖土，周边基本被炸平了也没啥可燃物，希望能顶过去。”

张少卿说完也不等胖子回话转身就往2排方向走。

回到2排后，张少卿指挥着剩下的战士们搭建简易的辟火处，他不敢叫战士们进防炮洞里，怕被烟子都毒死在里面。胖子这时候气喘吁吁的跑到张少卿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张少卿咧嘴笑道：“营长没了，在1连阵地上被小鬼子的山炮炸碎了，营副说团指挥部也差点被鬼子的炮一锅端了。主峰上还有我们的队伍在上面，但是好像南京城的几个城门失守了，营副没给我说明白！”

张少卿看着胖子苦涩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也咧开了嘴，从胖子身上摸了根烟，边抽边说道：“你这时候往我这跑是想和我死一起？”

“嘿嘿，如果没等到撤退命令，我俩就一起死在这西山上吧！下去了打鬼子也得有个伴是不？”

“行！”

张少卿在分到胖子班上的时候，第一次战斗就碰上了白刃战，胖子和张少卿都是170以上的个子，是小日本主要的攻击对象，张少卿帮胖子挑了4次鬼子扎向他的刺刀，他腰上的伤口就是胖子来不及救援射击张少卿旁边的鬼子时擦伤的。这时候的鬼子拼刺刀相当厉害，别看他们个子小，身上有肉，手臂和腿都有劲，这还是和教导总队这样的精锐能拼个1：1，在其他部队身上，小日本和中**人的白刃战战损比能在1：3以上。

“咳~咳~咳！”

随着火势慢慢向2排的阵地蔓延过来，剧烈的浓烟随着风刮向战壕里。

“带防毒面具，快！”

张少卿一边捂着嘴，一边大声的喊着，头顶上的火光和黑烟一阵阵飘过。

咻~咻~咻鬼子的炮也向他们的阵地上砸来，张少卿和战士们都双手垫在胸下悬空着匍匐在地上，看着一段段被炸塌陷的战壕和防御工事，他感觉也就这一波的事了。

2个小时过去了，张少卿一边扣着鼻孔里的黑色不明物体，一边往炸塌的战壕向外满看去，还好，鬼子目前还没上来，身上泡的湿漉漉的衣服也被烘烤的干燥舒服，不停的用双手去抓刺痒的脸皮，跟个猴一样抓耳挠腮的回到搭建的辟火处，看了看身边的5个人和胖子，就这一哆嗦了。

晚上9点，营部传令兵跑过来，蹲在胖子身边说到：“营长命令2连向下关三台洞方向撤退，到下关三台洞后和第一团第六团部队一起撤退。”

传令兵说完就急匆匆的向其阵地传达命令。

“渡江？”张少卿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有什么问题？”胖子听见张少卿呢喃的声音。

“战前唐将军已经命令炸毁全部渡江船只，这时候江面上肯定是日本人的炮艇，天上还有鬼子的飞机。晚上泅渡咱们又饿又累的，体力根本游不过去，淹死可能性很大，白天根本过不去！”

“看命了！”胖子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组织你们排的人按命令撤退，我去看看其他排的情况，然后去追你。”

“好！保重！”

“保重！”

俩人说完互相拥抱了下就各自准备去了。

张少卿对着剩下的队伍说到：“身上除了枪支弹药以外全部丢弃，昨天拿回来的物资口粮多带，路上边走边吃补充体力。手榴弹一人背8个，子弹30发，快！”

说完就去防炮洞里扒拉从胖子那要回来的东西，很快减轻负重的战士们集合在张少卿身边，看着这个才当一天的排长，等着他下达命令。

“弟兄们，咱走了！下关三台洞集结，路上如果走散了就自己前去集合。”

“是！”

“向留在这里的兄弟敬礼！”

唰！6双手臂齐刷刷的横在胸前，看着满山的硝烟，地上尽是战友们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兄弟们，对不住了！没能给你们收尸，让你们不能入土为安！死了还要被鬼子践踏一遍，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张少卿双眼含泪放下手臂转身钻入夜色中！

“报告联队长，皇军已占领西山主峰，现在正在清扫西山各敌军阵地上残留支那军人，遇到轻微抵抗，目前支那军人已向山下溃逃！”

“哟西！新田次郎会给他们带来惊喜的，命令小林大队、三本大队快速向前突进，进攻中山门！”

“嗨！”通讯员快速在本子上记录命令。

张少卿带着2排在夜色中快速奔跑着，手里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从身上解下水壶往嘴里猛灌。

前面和后面还有兄弟部队的也和他们一样在夜色里急行军。

“撒给给！”

叭勾~叭勾~

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三八大盖的枪声，张少卿单手向上一伸，手掌握拳，顿时这个小队就立马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夜色中对面的枪火和轻重武器的声音，心里估摸着这里有一个队，前面的战友已经和鬼子接上火了，后面夜色中冲出来10几个人，看着蹲在树边的张少卿和举枪对着他们的几个士兵，等双方快速互相看清后，双方都放下了举起的步枪。

“我是2营3连1排排长黄进！”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

“1营2连2排排长张少卿！”张少卿也伸出手双方握了一下后黄进快速蹲到张少卿身边问到：“前面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小鬼子绕后了还是前面的路已经有别的部队鬼子兵，看火力目前大概只有一个小队，不知道枪声会不会引来他们的增援。”

“怎么说？”

“一起从侧面冲一下，交火的兄弟看见后会配合着吃掉这几头鬼子。”

“行，走！”

都是教导大队出来的精英，都知道不把这小股敌人吃掉或打溃不但他们会被追着打，万一有鬼子的增援过来从这条路后续撤下来的弟兄都要被堵里面。俩人说干就干，迅速猫着腰往鬼子的左边穿插。

大约在树林里行进了800后，负责侦查的战士回来报告到：“前面大概250米看见鬼子的阵地，大约60人的小队，2挺歪把子2把掷弹筒！”

“摸近了打！走！”

随着张少卿一声令下，塌陷带着2排的几个战士往前悄悄前进着，1营的10几个人也同时跟着张少卿人散开了向前摸过去。

在距离鬼子的侧边大概40米左右，张少卿猫着腰停下了脚步，打了个手势，后面的战士们散开成半圆形在鬼子的侧边，这20来号人从腰间拔出刺刀转在枪头上，然后又取下手榴弹，拔出引信，同时朝鬼子扔了过去。

轰~轰~轰~轰！

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声后，张少卿带着这支小队直直的插向鬼子的队伍里，他们要的是快，要的是速战速决！

“杀！”

一声声怒喝从战士口中高喊出来。

这边鬼子小队正压着30多个教导大队后撤的士兵打，眼看就能打散了，旁边还有2个小队的皇军听到枪声后一定会往这边支援，没想到旁边又冲出来20多个支那军人，一阵手榴弹直接给炸蒙圈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这帮支那军人不要命的端着刺刀就冲了过来。

嗙~嗙~嗙~

一阵枪响后，张少卿端着刺刀就冲向了离他最近的歪把子机枪手前面，噗~一刀插进这个鬼子后心上，转动着枪身，拔出刺刀又插向副机枪手胸口。

一部分鬼子也快速反应过来朝着张少卿他们冲过来，被伏击的教导大队士兵听见喊杀声和爆炸声后，也快速起身朝这边冲杀过来。

这场白刃战打了这个鬼子小队一个措手不及，对面的友军冲上来后，鬼子在前后的绞杀下坚持了10几分钟就被全部歼灭在这里，20多个战友的尸体也长眠在这里。张少卿也来不及打扫战场和清点人数，迅速的指挥着队伍继续向前跑去。

被伏击的队伍是最先接到命令下来的6团3营，由副营长带队往下关方向撤退，一边走着双方一边互相交换着信息。

走到上元门附近，从南京城方向出来很多不同番号部队的中国士兵，大部分都是双手空空的往北跑，张少卿连忙拦住一个问到：“兄弟是那个部分的，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被拦住的士兵一看这帮人的装备和张少卿的军衔，急忙说道：“跑了，唐总司令和当官的全部坐船跑了，中华门、光华门我知道的已经被攻陷了，南京破城了，快跑吧！”

“妈的！”张少卿爆了句粗口也没想着将这帮溃逃的军人组织起来或者执行战场纪律，他也不敢这么去做，人太多了，各顾各吧。

他们继续向下关方向行进着，路上不断碰到一群一群的溃散下来的溃兵，他们保持的行军队形在这条路上像是一种讽刺，这支小队伍在黑白的南京城背景下和四处逃跑迷茫人中划出一道轻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