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修仙 第180章 破空入临川

杨浩然才站稳，露台边缘的铜铃应声而响，茶香扑面而来。纱帘后传来衣袂轻响，一名身着月白长裙的小丫鬟快步迎出，瞥见他的黑色道袍及腰间的宗门玉佩，立刻躬身行礼：“道长可是从山上下来？雅间早已备好，这边请。”

小厮领着杨浩然穿过回廊时，到了一间雅室，推开绘着松鹤延年图的屏风，内间案几上已摆好青玉茶盏，刚一落座，便又有丫鬟提过来一壶热水，熟练地沏水泡茶，热气氤氲中，有淡淡的灵力波动。

“门内弟子若要购置药材、打探消息，或是寻个落脚处，都能在此办妥。”引路的丫鬟在一旁介绍道，手上端着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套衣服，衣服上还有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临川风物志》。

丫鬟将衣服和书轻轻放在杨浩然身前的桌案上，又介绍道：“穿宗门服饰在城内办事或有不便之处，为道长准备了一套常服，常服出行时，可以通过门派玉佩表明身份，在临川城的食宿、车马，都能记在门派账上。”

丫鬟的介绍激起了杨浩然的好奇，茶过三巡，杨浩然终于弄明白了这茶馆的隐秘脉络，这哪是普通茶馆，可以说是上清派扎根在俗世的情报枢纽与对外交际的中枢。

杨浩然低调地换上清韵茶馆准备的素衣，将宗门玉佩塞进里衣，扮作寻常路人状走出了茶馆，拐进了主街，想去杨家药铺看看。

杨家药铺离茶馆不远，此时不知为何围了一圈人看热闹，杨浩然走近些，听到那圈子中心炸开一声尖利的咒骂：“你们杨家药铺当真是店大欺客！”

他循声望去，临川城主街的杨家药铺的门槛外，三个裹着头巾的妇人正堵在门口的台阶上，冯三儿叉着腰站在门口，涨红着脸吼道：“说了不收就是不收！少在这儿撒泼！”

三个妇人一个年老，两个年轻，为首的老妇人有一个竹篓，此时正放在脚旁，竹篓上盖着一块蓝色的粗布，她猛地掀开竹篓上的一角，露出暗褐色的茎块状物品，像是灵芝一样的药品。

“刘掌柜刚才还说价码好商量！送来就能收！”老妇人直指缩在门里赔笑的刘能，“如今药材送来了，你们倒翻脸不认人？当我们妇道人家好欺负？”围观人群发出阵阵哄笑，几个孩童踮着脚往人堆里挤，生怕漏了什么热闹。

杨浩然混进人群，耳尖捕捉到零星对话，原来这三位妇人早前来问价时，刘能拍着胸脯应下了收购，甚至还掏出算盘算出了不同品相的价码。可此刻冯三儿盯着竹篓里的药材，脖颈上青筋直冒：“说了不收就是不收！”

围观的有人向着杨家药铺，在人群里说：“我看这几人拿的根本不是什么名贵药材！怕是拿什么山芋根充数！”

“放屁！”老妇人身旁一位年轻些的妇人突然掀开竹篓上的蓝布，露出里面药材的全貌，是一种暗红色碗状物，表面分布着交错的血管纹路，宛如细密的网络，像肉做的灵芝。“这里是不是真货！姓刘的你说说。”那妇人手指直指冯三儿身后的刘能，年长的妇人赶紧从她手上抢过蓝布，又将药材遮住。

“确实是……”刘能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杨浩然在人群中早已明了，这种药材确实很少有很名贵，但并不罕见。那股强烈的血腥味和特殊的脏器腥臭味，正是名为紫河车的药材。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药材，是产妇在产子时一同生产出来的胎盘，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认识这东西，也弄明白了事情始末，不少人自觉散去。

冯三儿脖颈的青筋还在突突跳动，忽觉耳畔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杨浩然的灵力传音钻进耳中：“你先把人打发了，别让她们在店门口闹嘛。”他下意识循声望去，人群里那张熟悉的面孔正冲他微微颔首。

冯三儿喉结滚动了两下，“东家”两个字还是没喊出来，余光瞥见门里的刘能，突然伸手勾住刘掌柜的肩膀，俯身附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便往药铺里面走了。

冯三儿离开，刘能立刻换上谄媚笑脸，从门里迎出来，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塞到老妇人掌心，嘴里赔着不是：“这点碎银权当赔罪，药材的事咱们屋里细谈……”

老妇人掂着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她转头冲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尖着嗓子驱散人群：“都散了散了，别围着看热闹了！”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杨浩然看着老妇人转身时腰间若隐若现的龟壳纹路，想不通这妇人为何要把乌龟带在身上。

杨家药铺后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三人围坐在最里间的库房里的方桌旁，冯三儿警惕地将院门锁上，杨浩然又在四周布了几张符箓，细碎金光在墙边亮起，隔绝了外界窥探。

“刘掌柜，紫河车虽说珍贵，可咱们杨家药铺向来不碰这味药材。”杨浩然目光如炬地盯着刘能，桌上放着的正是那老妇人竹篓里的紫河车，“怎么突然做起这营生？”

刘能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解释道：“东家有所不知，我收这位药只因为药铺的一位常客，点名想要上等紫河车，本来只当是顺水人情，帮老顾客一个忙，没想到整了这么一出。”

冯三儿突然重重一拍桌子，震得石桌上的药罐嗡嗡作响：“可今日那三个婆娘邪门的很，我怀疑这东西根本就来路不正。”

刘能道：“你也说了只是怀疑嘛，我先前答应了那女子，说她拿东西来我就出钱，一手钱一手货，东西都送上门了，你整得好像我言而无信了。”刘能说着又望向杨浩然，“我们那主顾点名只要上等紫河车，出价是市价的三倍！”

杨浩然指尖轻叩桌面，目光紧锁着竹篓里暗红的“紫河车”，粗糙的表面泛着诡异油光，问道：“能出三倍市价，这客人究竟是谁？”

刘能喉结滚动：“是码头货运的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