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修仙 第6章 乌兰巴托

乌兰山虽有树木，却并不遮挡，可以抬眼看尽整座山峰，山路不算崎岖，却全然不像有人烟的样子。然而杨浩然仍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登山，乌兰山山路好走，加上杨浩然心急如焚，已然走到了山顶，然而举目四顾，他的呼喊除了山风里的回音，没有应答。

他将手扶在嘴边，用尽力气又朝着几个方向呼喊着巴托道人的名号，依然没有回应。

杨浩然悲从中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悲然喊道：“巴托仙人，我是洛南杨家杨安顺的儿子杨浩然，冒昧打扰您，实属有人命关天之事，请仙人帮帮我！”说完杨浩然便一个劲磕起头来。

磕着磕着杨浩然顿觉一阵奇风吹来，虽然柔和却似乎有千钧之力，身子也被这风吹得站立起来，还在纳闷，却不知眼前不远处何时出现了一间小木屋，木屋前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道，看上去慈眉善目，静立在那里注视着杨浩然。

“巴托仙人！”观眼前人神态举止，与父亲所言相差无几，杨浩然心里一喜，又欲再拜，身子却仍是无法大动，只是晃了一晃。

巴托道人缓缓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又缓缓道：“杨家小儿，且说来听听，何事求我？”

杨浩然连忙将那日程里青登门、瞒天过海之计到自己用了日轮叶瞬移至此都如实告知。却见那巴托道人听到日轮叶的功效时眼神一亮，待眼前人说完，他细细回味了一下话中情节，开口第一句却是问：“你刚才说你父亲交与你一枚日轮叶？你可知你父亲手中还有几枚？”

杨浩然刚刚故意省略掉日轮叶的数目，却不想还是被其一语道破，面对长辈的问话，杨浩然只好坦白道：“我父亲手中还有两枚。”

却见巴托道人抚了抚长须，思虑了一下，道：“此去洛南足足一千一百里，我有仙法加持，御器而行，平日也需要两个多时辰。若带上你，只怕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到。”

杨浩然一听，连忙磕头道：“仙人，求求您帮我想想办法吧，今日午时不能喂下蛇延水，我爷爷必死无疑。”

巴托道人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却不置可否。

见道人没有反应，杨浩然心中悲然，又趴在了地上，头磕得更响了，额头砸在地上隐隐已有血渍翻飞。

或是念着过往交情，或是被眼前的少年所打动，巴托道人并无动作，却见那杨浩然的身子却突然被一股绵力阻拦，头也无法再磕下去。“你若禁受得住，带你这一趟也未尝不可，不过，代价是一枚日轮叶。”

杨浩然迟疑了一会没有说话，巴托道人见状问：“怎么？此事你做不了主吗？”

杨浩然跪在地上决然道：“我答应，只要能换回我爷爷的命，一枚日轮叶我杨家将双手奉上。”

巴托道人摇了摇头，淡然道：“杨安顺常在我面前夸你天资聪颖、才智过人，你不应该不明白我的意思。”

“只要仙人带我在午时之前赶回洛南城北元坡，无论我爷爷后事如何，浩然定当奉上一枚日轮叶。”这是属于杨浩然的承诺，也终于换来了巴托道人的行动。

“好！事不宜迟。”巴托道人先是右手轻挥，一股绵柔之力将杨浩然缓缓扶起，接着伸手凌空指向身旁的茅屋，“咻”地一声，一物从茅屋飞出，穿门而过，忽又急停，悬浮在了巴托道人的手掌上。

杨浩然仔细打量，这是一支幽绿色竹笛，一头系着红绳流苏坠，明明是竹子做的，却散发着翡翠玉石般的光辉。随着巴托道人嘴里念念有词，竹笛慢慢变大，待到一尺来长之时巴托将其往身前轻轻一推，竹笛悬停在两人面前地上，伴随着绿色光晕仍在不停变大，直至长约两丈，像一个巨大的龙舟。

“这是辟风丹，你先服下然后上竹笛。”巴托道人递过一枚土黄色丹药，杨浩然双手捧起，毫不迟疑，一口吞之。

巴托道人飘飘然起身，飞入一笛孔中，顺势坐在笛孔边缘，又抬首示意杨浩然与其对坐。杨浩然也不啰嗦，谨慎爬进竹笛坐下，不敢妄动。

这竹笛仿佛江南小舟，似乎经不起惊涛骇浪，却见那巴托道人手掐法诀嘴中呢喃，忽听一声“起！”竹笛底下顿时云雾缭绕，随即如离弦之箭飞速射出，颇有乘风破浪之势。

杨浩然被吓一跳，双手赶紧扶住笛身，但却惊讶地发现虽然竹笛起步极快，耳旁风声呼啸，自己竟无半点不适，这些风似乎都刮不到自己身上。

竹笛一路向南，在群山之中还不觉得如何，待到出了兴安岭，便如同天上的一朵云，浮游于天地间，极目望去，八百里洛湖如匹练，蜿蜒在长洲大陆之上，杨浩然从未见过如此壮美的景色，一时竟有些心旷神怡。

巴托道人看出这小子眼中的兴奋，调侃道：“万里山河，美不胜收，我们不妨在洛湖上歇歇脚？”

杨浩然忙道：“救人要紧，赶路要紧，巴托仙人，我不看了。”说罢正襟危坐，眼睛也不再四处观望。

巴托道人被他的样子逗笑，“杨家小儿，你想不想修道啊？”

“当然想了！”杨浩然兴奋回答，转而又语气低沉道：“但是我没这个命，听说老祖宗是一个很厉害神仙，我们杨家每个新生儿都会测验有没有修行的天赋，但一个都没有。”

“此事杨安顺也同我说过。”巴托点头道，“你们凡夫俗子可能不甚了解，杨家那位前辈不仅是厉害，杨前辈乃长洲大陆最强宗门弘真门的四长老，修为已在元婴之上！这是一个说句话都能让长洲大陆抖三抖的存在。”

“或许老祖用尽了杨家的天赋，才能达到如此高的层次吧！”杨浩然有些无奈地道，除了这个逆天的老祖，直系加旁系的子子孙孙，一个有灵根的都没有。修仙世界，纵使杨浩然心驰神往，却避不开自己是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

“哎，不可无礼。”巴托道人摆了摆手，“修行本就是机缘巧合，此等逆天而行之事，各人自有各人的变数。我当年也资质平平，更被数次断言无法开悟，却也获得了自己的机缘，顺利开悟聚气，说来已有几十年了。”

“不知巴托仙人如今是何境界？”杨浩然好奇问道。

“筑基已臻圆满，只需渡过雷劫，成就金丹也是指日可待。”巴托道人颇为自豪，从被断言无法开悟到如今结丹只差临门一脚，其中的机缘和成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巴托仙人，能给我讲讲您是如何开悟的吗？”杨浩然常听修士们的故事，知道有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根，有灵根者可以通过感悟自然万象踏上修行之路，也可以通过感悟他人术法进入修行之门，殊途同归，开悟之后体内便形成一方空间，此空间可以聚气炼气，将这股气化为己用，既是四肢延展，也是术法的基础，开悟聚气后，即为修士。

巴托道人并没有回答杨浩然的问题，反而问道：“杨安顺那小子说过你对家中药草烂熟于心，药方图鉴过目不忘，那我问问你，刚才那辟风丹，你能尝出几味药？”

“草乌、地枫皮、黄藤根、路路通……”杨浩然刚才在吃下辟风丹的那一刻，其中的药草就已了然于胸，此刻巴托道人问起，自然是随口就答上。

巴托道人将其流利回答，毫无纰漏，也小小地吃了一惊，不由暗暗点头，看样子杨安顺所言非虚，这个杨家小儿当真是药草天才。

“除了这些药草，我还将一缕灵气炼于辟风丹中，佐以术法，才使得此丹保你在万丈高空无虞，让你可以呼吸吐纳，不受劲风困扰。”巴托道人解开了杨浩然心中的疑惑。

“既是如此，那应该还有辟水丹、辟火丹、辟雷丹，莫非此类丹药是通过炼丹者灵力来决定功效？”

巴托道人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不错！此类丹药还算普通，那筑基丹才可谓是夺天地造化，通过药力让聚气期修士破除瓶颈，一跃成为筑基期修士。”

“筑基丹！”杨浩然眼睛一亮，既然有筑基丹的存在，那应该也有开悟丹的存在才对！

“当年我三十三岁，虽早已被测出体内有水木灵根，但迟迟未能开悟。”巴托道人目光深远，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许多人都说我不是修行的料，质疑声从家长里短到街头巷尾，我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一无是处的废人。”

“每件事的发生必有它的缘由，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拥有灵根，我知道修行一定是属于我的路。”

“坚定道心后，我决定背井离乡，跑到乌兰山隐居，开始研究能滋养灵根的药草以及一些丹方，数年过去，没想到，在一个平凡的早晨，我坐在山上打坐，晨露沾湿我的衣衫，我已然开悟。”

什么？这么玄之又玄！杨浩然有点无语，他还以为巴托道人鼓捣出了开悟丹，没有想到是这样就踏上了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