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番外一 此生此世，定不负约

林幻城再次出现在杨源面前那会，杨源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幻城，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就在方才，楚琉璃那灰飞烟灭的躯体，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也正因如此，他认定了林幻城同样在那场惨烈的厮杀中命陨。

林幻城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笑容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缓缓开口：“我刚才坠入虚空之时，也满心以为自己大限已至。意识消散前，只觉无尽黑暗将我吞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心悸，“可等我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那冰馆之中。也来不及细想究竟是何缘故，一恢复气力，我便心急如焚地赶来寻你们了。” 说罢，他的目光在杨源和陈如玥身上逡巡，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与关切。

暮色裹挟着血腥气漫过断壁残垣，陈如玥攥着染血的银簪的指尖早已失去知觉。当林幻城的声音穿透死寂传来时，她浑身剧烈震颤，那支象征着盟誓的簪子“叮”地坠地，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她的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絮，带着近乎崩溃的沙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她亲眼看着林幻城被虚空漩涡吞噬，衣袂翻飞间最后望向她的眼神，成了她每夜惊悸的梦魇。此刻那人却活生生立在眼前，月白色衣袍还沾着冰晶，熟悉的檀香混着雪水气息萦绕鼻尖。

林幻城喉头滚动，正要开口解释，陈如玥突然踉跄着冲上前。她撞进他怀中的力道如此之大，让他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她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哽咽声断断续续，温热的泪水浸透了他冰凉的前襟，“我真的以为……”

“是我的错。”林幻城反手将她紧紧拥住，掌心抚过她凌乱的发顶，方才发现她鬓边竟生出几缕银丝。他声音发颤，带着后怕与自责，“坠入虚空时我被冰魄玄晶护住心脉，醒来发现身处上古冰棺。我发着高热也要连夜赶来，就怕……”他收紧双臂，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就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杨源背过身去擦拭眼角，却听见陈如玥突然轻笑出声，带着破涕为笑的颤意：“以后再敢死，我就把你做成冰雕，放在我床头守夜。”她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面容上还挂着泪珠，却倔强地扬起下巴，“这次说好了，不许再失约。”

林幻城指尖拂过她湿润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修长的手指留恋地在她鬓边多停留了一瞬，眼底缱绻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此生此世，定不负约。”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剧烈一晃。陈如玥惊恐地看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唇角溢出一丝殷红。“幻城？”她的声音瞬间染上了恐惧。林幻城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只牵动了一下嘴角，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向后倒去。

“林幻城！”陈如玥撕心裂肺的喊声划破天际。她拼命伸手去抓，终于在他倒地前堪堪抱住他的身子。指尖触到他后背黏腻的鲜血，这才惊觉他的月白色长袍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原来他强撑着重伤之躯赶来，不过是为了不让她伤心。

“别睡，你醒醒！”她颤抖着将他的头抱在怀中，泪水一滴接一滴砸在他苍白的脸上，“你说过不负约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杨源冲过来时，只看见陈如玥绝望的眼神和林幻城紧闭的双眼，夜色中，一滴清泪从他毫无血色的眼角滑落，消失在陈如玥染血的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