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生死簿 第四百零三章 季帮主之死

地龙帮，祭祀厅。

随着燎原剑的强势出鞘，先前由幽冥剑带来的阴鸷、诡异、幽暗、悲泣的氛围一扫而空。

整个祭祀厅都被一股炽烈无比的光芒笼罩着，气温快速上升，空气中的爆裂之声越来越响亮。

“这……这……”

季帮主看着邱索手中那道光芒四射的赤色宝剑，眼睛里写满了惊惧。

“我说过，这就是燎原剑。”

邱索淡淡的说。

“不不，不可能。”

季帮主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否认了。

“哼！那你可以试试。”

邱索举剑向前迈了一步。

一股热浪迅速笼罩住了季帮主，他瞬间瞳孔放大，大汗淋漓，身体战战兢兢，握着幽冥剑的手也抖动不已。

“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邱索举起燎原剑，缓缓指向季帮主的脖颈。

季帮主已经双腿发软，浑身颤栗，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像火焰一般的赤色剑锋靠近自己的咽喉。

喉头滚动了一下，季帮主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发出很大的声响。这足以显示他有多么紧张。

邱索无意恐吓季帮主，所以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于是在剑锋即将抵在季帮主脖子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邱索笑了笑，右手一翻，将燎原剑插回剑鞘。

祭祀厅里瞬间又回到一片幽暗之中。

……

“季帮主，如果这把燎原剑足够证明在下身份的话，希望季帮主能大开方便之门，放在下进入地龙禁地，在下将感激不尽。”

邱索抱拳，朗声说道。

季帮主似乎依旧未从刚才由燎原剑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神情显得有些木讷，目光呆滞，身体僵直。

听到邱索的话，季帮主这才茫然四顾，一副不知今夕何夕、我是何人、身在何处的落寞样子。

看到季帮主这幅模样，邱索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准备上前宽慰几句。

这时，季帮主突然说话了。

“我输了……我情愿以死谢罪……”

“什么？”

邱索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季帮主。

邱索并没有提过先前季帮主说过的那些生死赌约，就是希望就此过去算了，他也没想过要季帮主的命。

可是此刻，季帮主竟然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邱索想替他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臭小子，别装傻了！老夫说过的话，从不食言！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前辈，这是何必呢？晚辈并没有将先前那些话放在心上，权当它们是开玩笑好了……”

“不！”季帮主打断邱索的话，慢慢走到祭祀厅的祭台面前，仰头叹道：“老夫老眼昏花，有眼无珠，没能识得至宝神兵，丢人现眼，给地龙帮抹黑，有愧于地龙帮的历代祖师，心甘情愿以死谢罪。”

说完，噗通一声跪在祭坛前，冲祭坛上那十三座灵位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念叨着：“有眼无珠，不识至宝，心甘情愿，以死谢罪。”

邱索看着季帮主，心里五味杂陈。

……

季帮主磕完头，又向祭坛敬了三炷香，这才转过身，面对邱索。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季帮主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愧疚和不解，也有欣慰和释然，但就是没有怨愤和仇恨。

“好了，老夫该上路了。”

说着，季帮主将幽冥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前辈……”

“别劝我了！小伙子，是老夫有眼无珠，怠慢你了。不过，此生能见到燎原剑，老夫死而无憾。”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你是想问进入地龙禁地的钥匙和口令对吧？”

邱索点点头。

“钥匙在我腰间，我死之后，你尽可拿去。”

“那口令呢？”

“口令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能进入地龙禁地了，以前的口令失效了。”

“失效了？怎么回事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拿了钥匙自己去看吧！老夫要走了。”

说完，季帮主就要挥剑自刎。

这时，忽然从暗处蹿出来一个身影，扑到季帮主面前，跪地痛哭起来。

二人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胡驼子。

胡驼子跪在季帮主面前，不住磕头，口中大喊：“帮主不能死啊！您老死了，我们这些弟兄怎么办？”

季帮主摇头轻叹，伸手想要扶起胡驼子，但胡驼子执意不肯起身，季帮主也就不勉强他了。

“胡驼子，我死之后，地龙帮交由四大鬼王之一的李箜掌管。你将我手上的地龙扳指交给他，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从今往后，你们八大妖王要好好辅佐李箜，不要内讧，不要争权夺利。地龙帮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帮主……您老不能死啊！”

“胡驼子，你为人倒还算忠厚，对我也一直忠心耿耿，这一点比别人强多了，我本想重用你，不过，你武功不高，难以服众……这样吧，老夫身上有一本《地龙神功秘籍》，这是我地龙帮历代祖师传下来的武功秘籍，老夫将他遗赠给你，你要勤加苦练。以后，或许你能带领地龙帮再创辉煌。”

“帮主啊……”

胡驼子跪在地上，一味痛哭流涕。

季帮主轻轻拍了拍胡驼子的肩膀，算是安慰。

“别哭了。人固有一死，老夫活到现如今这个岁数，也算是高寿了。更何况，老夫还见到了传说中的燎原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邱索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对季帮主的霍达态度深感佩服。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

季帮主自刎之前说的这些话，也都是肺腑之言。

“小伙子。”季帮主突然冲邱索抱拳，说道：“老夫这一生，别无长物，就算是当了地龙帮帮主，也当得十分失败。唯一让老夫欣慰的是，手中这把幽冥剑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它伴我一生，引得无数江湖人垂涎三尺，我死之后，它若流落江湖，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武林纷争，所以……”

“前辈想要我代为保管？”

“正是。老夫知道，你手中有燎原剑，未必看得上这把幽冥剑。不过，老夫恳请你收下它，日后若遇到有缘人，请将这把幽冥剑传承下去，也不枉老夫一番心血。”

“晚辈答应就是，自当照办。”

“好！痛快！哈哈哈，老夫此生无憾矣！”

说完，季帮主仰头，将幽冥剑在脖子上一抹……

一阵细密的血雾瞬间喷出，空气中立刻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季帮主的眼睛慢慢闭合，身体后倾，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帮主啊，帮主！”

胡驼子扑上前去，抱着季帮主的尸体，悲恸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