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老贺头可没注意徐江的脸色,他搓着手,走到年梅香面前,装模作样地探头看了看伤口,咂咂嘴。
“哎呦喂,这伤得可不轻啊!得赶紧治!不然发起热来,可是要命的!”
他瞟了一眼徐江,又看向柳依依,眼底的算计更浓了。
“幸好老头子我来了!徐家大侄子,你放心,有你贺大爷在,保管给你娘治好!就是这药材嘛……”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意思不言而喻。
徐江胃里一阵翻腾。
“滚!”
“啥?!”老贺头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你……你说啥?!”
徐江毫不客气地指着院门口。
“我家不欢迎你!带着你的小心思,滚远点!”
老贺头脸色涨得通红!
他可是青山沟方圆十里唯一的“大夫”!平时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不得求着他?
就算是村长何其禾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叫声“贺先生”!
现在,居然被徐江这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滚”?!
“嘿!你这后生!真是不识好歹!”老贺头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唾沫星子乱飞。
“老夫好心来看诊,你居然敢辱骂老夫?!行!你有骨气!我看你娘这伤,离了老夫的药,怎么好!”
他恶狠狠地瞪了年梅香额头上的纱布一眼,又阴阳怪气地扫过徐江和柳依依。
“哼!等着吧!这天儿越来越热,伤口最容易发脓!到时候高烧不退,神仙难救!我看你们到时候拿什么裹尸!草席都嫌浪费!”
撂下这恶毒的诅咒,老贺头气冲冲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嘴里还骂骂咧咧。
“不知死活的东西!呸!”
看着老贺头消失的背影,院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柳依依走到年梅香身边,看着她额头上很深的伤口,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忧虑。
“徐公子,这位老伯虽然言语刻薄,但有句话……并非危言耸听。”
柳依依轻蹙眉头。
“伯母这伤口不小,失血不少,加之此地条件简陋,若不能妥善处理,一旦感染溃脓,后果不堪设想。”
在缺医少药、卫生条件极差的古代,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就足以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呜娘……凤仪婶子……”
徐二丫看着母亲额头渗血的纱布,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娘……”
徐江看着妹妹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头又是一软。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徐二丫的后背。
“放心,二丫,有哥在,没事的。”
“她们的伤,我自有办法处理,保证不会有事!”
他转头看向一直安静侍立的小翠,语气温和了些。
“小翠姑娘,麻烦你先帮凤仪婶子处理一下手腕的勒伤。”
随即,他又看向柳依依。
柳姑娘,今晚恐怕要委屈你和丫鬟,暂时先去凤仪婶子家落脚。她受伤,也好有个照应。”
柳依依清澈的眸子看了徐江一眼,平静地应允:“好。”
她没有多问徐江“自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只是扶起精神还有些恍惚的吴凤仪,柔声安慰了几句,便和小翠搀扶着,一起慢慢走向隔壁吴凤仪家那同样破旧的院门。
院子里,暂时只剩下徐江、年梅香,还有两个妹妹。
气氛稍缓,徐江刚松了口气,准备再说点什么安抚母亲和二妹。
“啪!”
一个小小的,软绵绵的拳头,轻轻捶在了他的后腰上。
力道不大,更像是撒娇。
徐江一愣,回过身。
只见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徐小丫,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后。
小丫头片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嘴巴瘪着,带着哭腔。
“哥哥……打跑坏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又用小拳头轻轻捶了捶徐江,小奶音里带着孺慕:
“小丫……喜欢哥哥!哥哥……大、大英雄!”
那纯真无邪的眼神,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徐江心中积压的烦躁。
他鼻子没来由地一酸。
“嗯!哥哥是大英雄!”徐江蹲下身,一把将这个软乎乎的小丫头搂进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以后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我们小丫,欺负不了娘和二姐!”
小丫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抽噎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均匀的呼吸。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小小的身躯治愈了。
为了这份守护,老子也得在这个世界,杀出一条血路来!
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土炕上。
徐江缓缓睁开眼,怀里一拱一拱的。
低头一看,徐小丫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细软的头发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搔刮着他的胸膛,痒痒的,暖暖的。
他小心翼翼地想把胳膊抽出来,生怕惊醒了这小家伙。
就在这时——
“叮!宿主购买的‘药品大礼包’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来了!我的救命稻草!
“全部提取!”
随着他一声令下,炕边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银白色金属箱,箱体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十字标志。
徐江眼神一亮,这箱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迅速打开箱盖,里面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品和器械。
他先从中取出一瓶双氧水、一管消炎生肌的药膏、几卷无菌纱布和胶带,小心翼翼地合上药箱。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来到院子里。
只见母亲年梅香正独自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默默地抹着眼泪。
“老徐……你到底啥时候回来啊……家里快撑不住了……”
老徐,就是原主那个参军多年,杳无音信的爹。
徐江走上前,蹲在年梅香面前。
“娘,别哭了,爹会回来的。”他柔声安慰着,同时拧开了双氧水的瓶盖,“我先给您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免得发炎。”
“嘶……”当双氧水接触到伤口,冒出细密的白色泡沫时,年梅香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看着儿子专注认真的侧脸,她咬着牙没吭声。
徐江动作麻利,先用双氧水仔细清洗了伤口周围,又用干净纱布擦干,然后挤出一点乳白色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最后盖上新的无菌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比昨天柳依依的处理方式更加专业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