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之那一瓶新酒 第8章 他沉默的自述

我名为瑞克·德兰，一个注定要与恶魔相伴终生、不停起舞之人。然而，哪怕只是那么一刹那间，内心深处仍会涌起一丝渴望——期盼着光芒能够刺破黑暗，照耀进来。

自能记事时起，我便已置身于那个神秘而又危险的组织之中，宛如一台机械般麻木地运转着。我的使命仅仅是无条件地服从组织所下达的每一道指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变得如此单调乏味且充满迷茫，仿佛自己不过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罢了。

他都快忘了，好好的活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记得儿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谶。那时的我，在遭受父亲惨无人道的虐待之后，幼稚的幻想，“要是我能成为一部冰冷无情的机器该有多好，那样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未曾料到，当真正化身为机器之时，却又情不自禁地开始眷恋起作为人类才拥有的那份独特触感，即便是悲伤的情绪也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瑞克的人生第一次出现彩色的时候，大约是四年前一个普通却又特别的日子。

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灰色帷幕所笼罩，显得格外阴沉压抑。刚刚完成组织发布的任务，脚步匆忙地从机场赶去。就在途中，不经意间与一对紧紧相拥、难舍难分的情侣擦身而过。

也许是他们脸上洋溢出的那种无比幸福的笑容太过耀眼夺目，以至于让我情不自禁地多瞧了几眼。然而，就是这么几眼，竟让我的目光逐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的视线完全被对方那双充满爱意和温柔的眼眸所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对方。不禁开始想象，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这样一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凝视着，内心将会涌起怎样的波澜呢？心跳是否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节奏？是否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

或许，那一刻我甚至可能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吧。毕竟，常听人说当一个人处于极度幸福的状态下，泪水往往会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

回首往昔，那些日复一日单调乏味的日子，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而漫长且无趣的人生旅程，则更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苦行。但谁曾料到，在某个平凡无奇的瞬间，一场意想不到的相遇——亦或是命中注定的邂逅……

她宛如一道绚丽多彩的光芒，闪耀夺目。那浅灰色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泊，倒映着斑斓的彩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魔力。

当她说出自己名叫埃琳娜时，声音如同天籁般动听，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猛烈的心跳声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和自己一样，她显得有些慌乱无措，倒不是因为喜欢。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帕，急切地擦拭着自己胸前那块显眼的咖啡污渍。而他则静静地看着对方，心跳随之加快，扑通扑通的，他有些害怕对方触碰自己胸口的手会感知到这异常的心跳声，会惊扰到她。

毕竟，他们不过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罢了。可就是这样一次偶然的邂逅，竟让他不可救药地陷入了所谓的“一见钟情”之中。

一见钟情往往源于对美貌的贪恋，但这句话放在此时似乎也不错。眼前的埃琳娜确实美得惊人，她的美丽既温柔婉约，又带着一种独特的侵略性，使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那种美，恰似梦幻境界中稍纵即逝的仙子，又仿若由可爱猫咪幻化而成的迷人妖精小姐。

真幸运，今天穿的西装颜色不深，咖啡渍应该很难清洗。

“我很抱歉，我帮你带去清洗一下可以吗？或者现在就去买一件新的？”人会有那么多表情吗？埃琳娜的慌慌张张的手忙脚乱，让瑞克觉得有趣。

“没关系，只是一件衣服罢了。”

但对方执意要帮忙清洗，赔偿。也好，这样就有了下一次见面的理由了。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她便离开了。

真是奇怪啊，明明才几分钟不见，已经开始想念了，手中的名片像是时刻提醒自己，你此时此刻的可笑模样，忍受不了，便打了电话过去。

埃琳娜很快就接听了电话，甚至让他出乎意料，她邀请了他一起共进晚餐。

瑞克当即就去花店买了花，听从店员小姐的推荐，买了红玫瑰，说是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花。

明明紫色郁金香更适合埃琳娜。

但，听从店员的吧，埃琳娜值得最好的。

只是很遗憾，她并没有前来赴约，家中弟弟生病了，需要去照顾他。

虽然很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毕竟是病患，需要照顾。

病患吗？要是他病了的话，埃琳娜会来吗？

第二天，埃琳娜如约的来了，那一束红色玫瑰终于可以送出去了，但因为时隔一晚，有些枯萎，便重新买了一束，上面还有些许水珠，应该是刚采摘下来的吧。

瑞克心中略带几分忐忑不安之情，他静静地端坐在咖啡厅内，身体略显拘谨。他提前整整一个小时便抵达了这里。但此刻的他并未感到焦躁难耐，因为内心深处有着那个渴望相见之人，即便需要经历这段冗长而又难熬的等待时光，也能让他心生愉悦之感。

虽然和埃琳娜仅有短短数分钟的会面机会，但这已经足够令他心满意足了。毕竟，自己身负工作职责，手机的振动让他知道自己无法长时间停留于此，像是午夜十二点必须离开的灰姑娘一样。

真是奇怪的比喻。

待到下次相聚之时，不妨邀请她一同去看一场电影吧。瑞克很少看电影，他也不感兴趣，所以难得邀请，他也做足了功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对网络上所查询到的各类资料进行细致比较后，最终选定了一部口碑极佳、评分颇高的影片。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部作品呢？

不过，好在功夫没有白费，她应该是喜欢的。

\"瑞克先生，你还真是博学多才啊！\" 听到这句话时，瑞克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之后想要再度邀她同往，然而却事与愿违，组织里那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败露，被人看到，还得自己亲自出马收拾烂摊子，和她相处的时间又要少了。

本想要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可思来想去，不想要埃琳娜买的衣衫沾染血腥，那便只有让他自寻死路了，只要确认是死亡就好了。

亲眼确认对方从大楼顶上坠落下去之后才离开。

或许是等待对方入陷阱时间有些长，在天台上驻足一段时间，早晚温差很大，这一次罕见地病倒了，其实病情也并非十分严重，吃了药休息一晚上就可以了，但想起埃琳娜之前照顾生病的弟弟时的情景，要是知道自己病了的话，她会不会一样的照顾自己呢？会彻夜不眠地守在身旁吗？会抱着他柔声宽慰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也只是刚认识而已，但万一呢？

瑞克想到这里，将手中的药丢弃，故意伫立在冷冽的寒风之中，第二天，果不其然，病情愈发严重了。

打电话时，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想要她过来，但又不想要她来。生病很不舒服，埃琳娜被自己传染了怎么办，她会和自己一样难受。

但她还是来了。

开门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模样，绯红的面颊，额间的汗水，她在紧张自己吗？

那一刻，他是高兴的，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感觉？因为那一刻他想要抱她，然后像是生病的孩子一样，撒娇的说自己很难受，求得一个拥抱，但不可以，会吓到她的。

她的到来已经让他很幸福了，很满足了。

每一天期待的下一次相遇，在真正实现的那一天，溢满的喜悦和幸福，可以称之为喜欢吗？或者，说是爱意也不过分。

她冰凉的手触摸自己额头的时候，她眼里的担心，都会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果然是生病了，只是一个动作就脆弱的不堪一击，被完完全全的趁虚而入了啊，但这样挺好的不是吗？自暴自弃的想着，干脆离开那个地方吧。

只是一个暂住的房子而已，或者说是安全屋，连家都不能称之为的地方，冰箱里面自然空空荡荡的，整间屋子都是如此，除了必要的家具设备，其他的一概没有。可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埃琳娜，那就短暂的就称它为一次“家”吧。

被烫伤了！

瑞克几乎是一瞬间就过去，抓住埃琳娜的手，放在水池中，通红的，灼热的，刺痛的感觉。

“会疼吗？”

埃琳娜说不疼。

但自己没有办法体会，要是自己也有一样的伤，是不是就能感同身受了呢？与对方拥有相同的痛感，是不是就能靠得更近一些呢。

大概是自己的目光太诡异露骨，她被吓到了，像是小兔子一样，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以后应该不会来了吧。

只有几日的相处，足够了。

［尽快处理掉那个FbI］

当晚，就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任务，催促的语气，烦躁，将手机丢到一旁。

不想执行任务，他将埃琳娜存在的痕迹全部抹除掉，连同自己，带着自己对她的那一份贪恋和**，离开吧。

他竟然完全陷进去了，三番五次的放过对方，为自己的敌人辩解。

果真是幻境里妖精小姐，梦一醒，什么没有，一点留念都没有留下。

那便如此吧，瑞克想。

埃琳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察觉到她的身份了吧，那信就不要寄过去了，会让她为难吧，说不定还会被她的上司责骂。

一束送不出去的紫色郁金香，早知道她不喜欢红玫瑰，自己当时应该选择紫色郁金香的，自己有好好道歉吗？送了对方不喜欢的花。

埃琳娜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过分的人呢？将她耍得团团转，明明都猜到自己的身份，却不揭穿，还多次邀请她，会生气吧。

气呼呼的样子，会像是小兔子，还是小猫咪呢？应该都会很可爱吧。

如愿一次，足够了。

［亲爱的埃琳娜：

我是瑞克，原谅我的无礼，在初见时送了你不喜的红色玫瑰，这一次，就请收下这一株郁金香吧，我想你也许会喜欢。］

简单的道歉的卡片足够了，多余的话，就下一次相遇时再说吧，说不定下一次就不会吓到她了。

一直期待着的下一次相遇，无论是多长时间的漫长等待，都会觉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