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江湖，偏偏少年 第5章 情剑迷谷

卯时三刻的阳光如融化的桂花糖，淌过 “情剑谷” 入口的巨大石门。沈逸风望着门楣上 “问情为何物” 五个斑驳大字，腰间 “影月剑” 突然剧烈震颤，剑柄上的月光石竟映出苏清瑶魔化后的虚影 —— 紫瞳、利爪，还有眉心那枚血色印记。

“呆子，发什么呆呢？” 苏清瑶用折扇敲了敲他脑壳，“老乞丐说这谷里的幻境能看透人心，你该不会是怕看见我变成丑八怪吧？” 她嘴上这么说，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玉佩 —— 自从昨晚魔化征兆显现，这玉佩便时常发烫，仿佛在呼应谷中某种力量。

石门突然 “轰隆” 作响，自动缓缓打开。门内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阴森雾气，而是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空气中弥漫着甜得发腻的桂花香。沈逸风警惕地挥剑劈开花瓣，却见剑光所到之处，花瓣竟组成 “情魄试炼，始于信任” 八个大字。

“哟，还挺浪漫。” 苏清瑶甩着满头花瓣往前走，“不过这香味怎么这么像……” 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巨型糖画摊子 —— 摊主竟是个蒙着眼睛的傀儡，手中的铜勺正往石板上浇着金汁，赫然是她昨天买的 “狼卫糖” 造型。

“小心，是幻术！” 沈逸风刚要拽住她，却见苏清瑶已咬了口糖画，眼睛突然亮起来：“是真的！桂花蜜混着姜汁，比昨天镇上卖的还好吃！” 她晃着糖画转身，却见沈逸风的脸突然变得惨白，“你怎么了？脸色比我的糖画还白！”

“你…… 你脸上有血！” 沈逸风挥剑砍向她身后，却只劈落一片花瓣。苏清瑶摸了摸脸颊，指尖沾上的却是金汁：“呆子，这是糖画的颜料！看来幻境是根据咱们的恐惧来变的 —— 你怕我魔化，所以看见血；我嘛……” 她晃了晃空糖画棍，“只担心没糖吃！”

两人继续深入山谷，沿途的幻境渐渐变得诡异：沈逸风看见父亲浑身是血倒在剑庐，而苏清瑶则撞见老乞丐举着 “肝” 之碎片狂笑。但每当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幻境便会如泡沫般消散。苏清瑶突然指着前方的断桥：“看，桥对面有片桂花林，咱们去摘点花回去做糖！”

“等等！” 沈逸风拉住她，“你不觉得这桥太窄了吗？而且……” 他盯着桥下的云雾，“云里有剑光！” 话音未落，无数道剑气从雾中射出。沈逸风挥剑抵挡，却见苏清瑶已踏上断桥，裙摆被剑气割出无数破洞：“呆子，这桥是‘心桥’，得闭着眼睛走，越怕就越危险！”

“你怎么知道？” 沈逸风边挡剑气边跟着她上桥。苏清瑶闭眼轻笑：“因为我闻到了桂花糖的味道 —— 幻境再逼真，也骗不了吃货的鼻子！” 她话音刚落，桥面突然剧烈摇晃，沈逸风慌乱中踩住她裙摆，两人抱作一团滚到桥对岸，抬头看见桥头石碑上刻着 “心无杂念，方得始终”。

“沈逸风！” 苏清瑶揪着他耳朵，“你刚才踩坏了我三条裙摆！” 沈逸风看着她发间的花瓣和裙摆的破洞，突然笑出声：“抱歉，我…… 只是怕你掉下去。” 苏清瑶一愣，耳尖微微泛红，却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小翠？” 苏清瑶转身，只见丫鬟小翠跌跌撞撞跑来，怀里抱着个精致的锦盒，“小翠，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翠扑到她脚下痛哭：“奴婢担心小姐，听说你们来了情剑谷，就偷偷跟着来了！这是小姐的梳妆盒，里面有您最爱用的桂花脂……”

沈逸风突然按住剑柄 —— 小翠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是江湖中 “准备暗器” 的标准动作。果然，小翠突然掀开盒盖，里面飞出数十枚 “紫燕钉”，钉尾的紫色丝带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苏清瑶挥扇挡开暗器，却见小翠露出狰狞的笑容：“苏清瑶，乖乖把幽冥血脉献给殿主吧！他答应过，只要拿到‘肝’之碎片，就封我做幽冥殿的右使！”

“你？” 苏清瑶皱眉，“你怎么知道‘肝’之碎片的事？” 小翠冷笑，从怀里掏出半块刻着 “肝” 字的令牌：“自然是殿主告诉我的！当年你娘带着你逃出幽冥殿，是我爹奉命追杀，却被沈破云打成重伤！现在轮到我替父报仇了 —— 你以为刚才的糖画、断桥都是巧合？这谷里的幻境，早就被我们布下了幽冥阵！”

沈逸风挥剑劈向小翠，却见她跃到桂花树上，抛出一张巨大的蛛网。苏清瑶拉着他闪退，却不慎踩中树根，两人再次摔倒在花瓣堆里。小翠趁机射出 “紫燕钉”，却见苏清瑶指尖突然泛起紫光，玉佩自动飞出挡在身前，将暗器全部反弹回去。

“幽冥血脉觉醒了！” 小翠惊恐后退，“殿主说过，只要你动了杀意，就会变成怪物！” 苏清瑶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在横冲直撞，指甲渐渐变长，紫瞳覆盖了眼白。沈逸风慌忙抱住她，双剑同时出鞘，蓝光与紫光在体内交融：“苏清瑶，看着我！你说过，情魄共鸣术需要听见彼此的心跳！”

“沈逸风……” 苏清瑶的利爪停在他咽喉半寸处，“我…… 控制不住……” 沈逸风看着她眼中的挣扎，突然想起老乞丐说的 “以心传心”，索性闭上眼睛，将双剑入鞘：“我相信你。”

时间仿佛静止。当苏清瑶的指尖恢复正常时，小翠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半块 “肝” 之碎片掉在地上。沈逸风捡起碎片，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血魔七窍，唯情可破；若失情魄，永坠魔道。”

“呆子，你刚才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苏清瑶轻声问，指尖抚过他刚才差点被划伤的脖颈。沈逸风睁眼笑了：“怕，但更怕你独自痛苦。再说……” 他摸出块桂花糖塞进她嘴里，“你答应过要吃十斤桂花糖，现在才吃了三斤，不能说话不算数。”

苏清瑶被逗得轻笑，却突然看见远处的桂花林中闪过黑影。两人提剑追过去，却见老乞丐正坐在树下喝酒，面前摆着被劈开的 “肝” 之碎片：“小友们，看来你们通过了情魄试炼。” 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这碎片是假的，真的‘肝’之碎片…… 在小翠手里。”

“你早就知道她是叛徒？” 沈逸风皱眉。老乞丐灌了口酒：“不然怎么会让你们来情剑谷？这谷里的幻境能放大人心的弱点，小翠的贪婪早在进入谷口时就暴露了。” 他突然看向苏清瑶，“不过，我没想到你的幽冥血脉能被情魄压制得这么好 —— 看来，你们的情魄共鸣术已经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 苏清瑶挑眉。老乞丐指了指两人相握的手：“能共享感知。比如现在，你能看见他看见的，他能听见你听见的。” 话音刚落，沈逸风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竟同时出现自己和苏清瑶的视角 ——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差点摔倒。

“别慌，习惯就好。” 老乞丐站起身，“接下来该去‘忘忧林’找第三块碎片了。不过……” 他看了眼苏清瑶的玉佩，“你们得小心，忘忧林里的迷雾能让人忘记最珍贵的记忆，尤其是你，小娘子，千万别松开这呆子的手。”

暮色中的情剑谷褪去了幻境的甜蜜，露出嶙峋的山石。沈逸风与苏清瑶并肩坐在石上，看着手中的假碎片发呆。苏清瑶突然用折扇挑起他下巴：“呆子，趁现在没别人，快说三句好听的，不然……”

“不然就刻‘大笨蛋’，我知道。” 沈逸风无奈苦笑，却在看见她眼中期待的光芒时突然认真起来，“第一句，你的眼睛比情剑谷的星光还亮；第二句，和你一起闯江湖，再危险的幻境我都不怕；第三句……” 他顿了顿，耳尖泛红，“第三句等找到真碎片再说。”

苏清瑶刚要抗议，却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脑中响起：“第三句是，我喜欢你，比喜欢桂花糖还多一点。” 她惊讶地抬头，却见沈逸风也露出震惊的表情 —— 原来，第二层情魄共鸣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效。

“原来…… 以心传心是这种感觉。” 苏清瑶轻声道，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那我也回你一句 ——” 沈逸风脑中顿时响起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狡黠，“呆子，以后每天要多说三句，不然……”

“不然就用透骨钉刻字，我记住了。” 沈逸风笑着摇头，抬头望向星空。情剑谷的夜风带着桂花香气，双剑在身旁轻轻震颤，仿佛在为这场无声的告白伴奏。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 “江湖如糖”，此刻才明白，原来最甜的糖，一直握在手中。

而在山谷之外，小翠正跪在沈破天面前，颤抖着递上真的 “肝” 之碎片。沈破天的血手抚过碎片，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做得好。接下来，去忘忧林散播‘苏清瑶是血魔转世’的消息 —— 我要看看，当整个江湖都与她为敌时，沈逸风还能不能守住他的情魄。”

小翠退下后，沈破天望向情剑谷方向，左眼的血光愈发浓烈：“苏清瑶，你的血脉越纯净，血魔的复活就越完美。而沈逸风……” 他握紧碎片，“不过是你血脉觉醒的养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