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鼎三国：玄镜红颜录 第239章 洪水滔天：曹营的灭顶之灾

当掘堤成功的信号火光，如同黑夜中的希望之星，闪耀在我眼前时，我的心绪，在经历了极致的紧张和焦虑之后，反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冷酷的平静。我知道，真正决定性的时刻，即将来临。

我命令城楼上的守军保持最高警惕，同时，将我的望筒牢牢地对准了城外曹军大营的方向。虽然夜色深沉，风雨交加，视野极其有限，但我依旧希望能亲眼见证那即将到来的、由我一手策划的“天谴”。

时间，仿佛又一次凝固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或许更短，或许更长，在那样的等待中，时间感早已模糊），一阵不同寻常的、低沉的轰鸣声，隐隐约约地从上游方向传来！

那声音，起初还很微弱，如同远方的闷雷。但很快，它就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最终化作了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地动山摇般的巨大咆哮！

来了！洪水来了！

即使隔着数里之遥，即使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我通过望筒，看到了令我终生难忘、也让我灵魂为之战栗的一幕：

只见远方那片原本黑暗沉寂的曹军大营方向，突然如同煮沸的开水般，彻底炸开了锅！

惊恐的呐喊与混乱： 无数的火把被瞬间点燃，又瞬间被扑灭！惊恐到极致的呐喊声、惨叫声、以及战马受惊的悲鸣声，穿透了风雨的阻隔，凄厉地传入我的耳中！整个曹营，彻底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洪水的无情吞噬： 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我能隐约看到，浑浊的、夹杂着泥沙和断木的洪水，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远古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咆哮着冲入了地势低洼的曹军营寨！那些简易的营帐、木制的栅栏，在洪水的巨大冲击力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撕裂、被卷走！

挣扎的生命与冰冷的死亡： 无数的士兵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冰冷刺骨的洪水吞噬！他们挣扎着，呼救着，但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消失在黑暗之中！即使是一些水性好的，也可能被水中漂浮的杂物撞击而失去意识！战马更是惊恐地嘶鸣着，四处乱窜，互相践踏，或者直接被洪水淹没！

粮草辎重的毁灭： 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垛、停放在营中的辎重车辆、甚至是一些来不及转移的攻城器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中，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粮食被浸泡、冲散，车辆被掀翻、卷走……曹操赖以支撑这场长期围困战的生命线，正在被无情地摧毁！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屠杀！是大自然（虽然有人为因素）对人类力量的无情碾压！

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那片被洪水肆虐、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在风雨中回荡，即使是我这个计划的制定者，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大仇得报般的快意——曹操，你屠我徐州百姓，今日便让你也尝尝这灭顶之灾的滋味！

有计划成功的兴奋——我的计算没有错！我的冒险赌对了！我们真的在绝境中找到了生机！

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悲悯。那些在洪水中挣扎、死去的曹军士兵，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也只是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普通农夫，他们也有父母妻儿……我的这个计策，虽然拯救了下邳，却也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杀戮……这，真的是“仁义”之举吗？

我的内心，再次陷入了挣扎。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守护更多的人，有时候，必须做出冷酷的选择！

洪水肆虐了整整一夜。

当天光再次破晓，风雨渐歇时，城外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

原本连营十里、气势汹汹的曹军大营，此刻已变成了一片泽国！到处都是浑浊的积水、漂浮的杂物、以及……难以计数的士兵和牲畜的尸体！侥幸逃到高地或边缘地带的曹军残兵败将，一个个浑身湿透，失魂落魄，惊恐未定，早已没有了半点之前的骄横之气。

曹营，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伤亡数字，也不知道曹操本人是否安然无恙（他身为统帅，中军大帐的位置通常会选择地势稍高处，未必会被直接淹死，但必然也极其狼狈）。

但我可以肯定，经此一役，曹军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他们的粮草辎重损失惨重！他们的攻城能力也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洪水过后，营地一片泥泞，瘟疫爆发的风险将急剧增加！

继续围困下邳，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可能！

我看到，残存的曹军开始在高地上重新集结，但军容涣散，士气低落。一些将领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我知道，他们唯一的选择，只剩下——撤退！

这场持续了数月的、艰苦卓绝的下邳保卫战，终于因为这场（或许有伤天和，但却无比有效的）滔天洪水，而迎来了……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