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声小院 第78章 打架

蔡笙回到了久违的蔡家小院，她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陆逢英正在教蔡蓓蕾唱戏。

她迟疑了。她的手碰到了门框，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小时候量身高留下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蔡蓓蕾也会时常靠在上面，看看自己长到了多高。

蔡笙哭了，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听着屋内的声音，童年时候的那些印记像过电影一般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释怀了。

什么明星？什么歌星？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摆在她蔡笙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好好回到蔡家小院，跟在母亲陆逢英的身后，唱好秦腔，将秦腔艺术传承下来。

“小五？”

蔡柔嘉灰头土脸地从梨园回来了，一眼就瞅见了自己的妹妹，略显吃惊。

蔡笙轻轻地答了一句，“四姐。”

“进屋啊，愣在这儿干什么？”

蔡笙原本以为蔡柔嘉会狠狠地骂自己，没想到她却如此地平静。

此时，陆逢英正在给蔡蓓蕾示范秦腔唱段。

她的唱腔依旧那么清亮有力，还和蔡笙童年里的记忆那样。

最后一个高音落下，陆逢英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蔡笙身上。蔡笙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等待着预料中的责骂。

然而陆逢英也同蔡柔嘉一样，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没有问这三个月的去向，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甚至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

蔡笙轻声喊道：“妈。“

“行了，别在那儿傻站着了。人回来了就好，这年头只要有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妈，我...”蔡笙想说点什么，却被外面一阵吵闹声打断。

“曹新明！你给我离敏月远点！”是赵怀远的声音，怒气冲冲的，似乎想要撕碎眼前的曹新明。

“赵怀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敏月怎么可能会跟了你。”曹新明趾高气扬地说道。

蔡笙皱起眉头，看向母亲：“妈，要不我去看看吧。”

一旁的蔡柔嘉竟然笑了，“有啥好看的。这两人争卢敏月又不是三天两天了。”

蔡笙什么话都不敢再多说。

屋内，卢敏月也听到了动静，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其实，外人都在谣传卢敏月要嫁人了，只有她自己清楚，嫁给谁不过就是个过日子，跟她现在的人生没有多大区别。

与其平添一下烦恼，还不如谁都不要嫁。

院门外，赵怀远一把揪着曹新明的衣领，两人剑拔弩张。

曹新明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看起来与朴素的蔡家小院格格不入。

“你敢动手试试！”

“我就打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大男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曹新明手里的鲜花也扔在了一旁。

眼瞅着两个人不是你伤就是我残，陆逢英朝蔡柔嘉使了一个眼色。

曹新明看到蔡笙，竟然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四啊，听说你在办梨园，怎么样，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就给你赞助。”

蔡柔嘉原本就瞅不上他，听到说这话，就差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啊，我不需要，你俩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曹新明竟然松开了手，一把抓起地上的鲜花，冲进了院子，对着卢敏月喊道，“敏月，瞧这鲜花美不美？我可是从兰州市里带回来的。”

赵怀远又要上前，被蔡柔嘉拦住。

卢敏月后退一步，没有接花：“谢谢啊，我不喜欢鲜花。”

曹新明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敏月，你可想清楚了。你丈夫去世这么多年，你守着这个破院子有什么前途？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不爱听了，尤其是陆逢英，要知道自打大儿子去世以后，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这段往事。

“够了！”陆逢英大喊一声，“曹新明，虽然说我俩现在是合作关系，但是请你自己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该想的就别想了。”

若是真想让卢敏月结婚，陆逢英更希望对方是赵怀远，毕竟他最老实。

曹新明似乎对陆逢英有所忌惮，悻悻地收回花：“陆团长，您别生气啊。我这就走。”

转身离开之前，曹新明还不忘对卢敏月说道，“敏月，明天我还来，你等我。”

赵怀远恨不得上去再给他一拳，被蔡柔嘉拉住了，“行了，行了，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赵怀远虽是满脸愠气，但还是看在卢敏月和师父的份上，饶了曹新明，他也气冲冲地离开了。

谁都没有想到，好景不长，第二天早上，蔡家小院里的人又被争吵声惊醒了。

第一个冲出去的是蔡礼萍，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赵怀远和曹新明又对峙上了。

这次情况更糟，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彼此脸上都挂了彩。

“我说了，敏月不会嫁给你的。”赵怀远抹了把嘴角的血，毫不退让。

曹新明冷笑：“赵怀远，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唱戏的。我曹新明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敏月跟了我，一辈子有享不尽的富贵。”

蔡笙正要上前，却见母亲陆逢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根练功用的长棍。

“曹新明，赵怀远，……”陆逢一个的声音好似穿越云霄，“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你们要打要闹到别的地方去，不要在我们蔡家院子前。”

曹新明被陆逢英的气势震住，后退了一步：“陆团长，我是真心喜欢敏月……”

“真心？”陆逢英冷笑道，“曹新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真是看在咱们是合作伙伴的份上不说你什么，你想想你自己的那些女朋友，什么时候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断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们家敏月。”

陆逢英这话直冲曹新明的命门。

其实，整个幸福镇的人都知道，曹新明虽然喜欢卢敏月，但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也没有缺过。

曹新明不敢再说什么，他也担心一个不留神陆逢英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再说了，陆逢英现在可是他的摇钱树，他还得靠她带着秦腔剧团挣钱呢。

曹新明前脚刚走，陆逢英后脚就踹了赵怀远一脚，“臭小子，还学会跟人打架了。”

“师父，…………”

赵怀远委屈地看着陆逢英，却又不敢多说什么话。

这个清晨，整个蔡家小院安静得连银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而他们谁都没有想过，曹新明跟赵怀远因为卢敏月会开始长达三十年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