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 第九十九章

戒毒中心密室内，于升海被打得遍体鳞伤绑在椅子上。南九站在一旁拿着对讲机，拳头上还有血迹和擦伤。

在一旁的椅子上是同样绑着遭受毒打，已经昏迷的梁龙。蔡之明坐在对面，看着于升海。

于升海勉强抬起头：“我以为你是个商人，会说到做到！”

蔡之明说：“我确实是个商人，但我们的买卖七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你毫无价值，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手下将枪口对准于升海。

于升海怒吼道：“蔡之明！你这个卑鄙小人！”

蔡之明得意洋洋地说：“临死前，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吴明一直是个好警察，为了让你安心替我办事，所以才编了这么个谎！”

于升海冷笑：“其实我也骗了你，我来这不单单是找你，我还在等一个人！ ”

蔡之明一愣：“谁？”

于升海不想回答，不屑地冷笑。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门外，南九放下对讲机进入：“蔡先生，出事了！”

显示屏上的画面是戒毒中心附近的地图，地图上是代表四名毒贩位置的四个红点，同时在路口停下！

蔡之明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眼神变得空洞和惊恐。和南九迅速收拾满桌子的钱。

南九收拾完，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枪走到梁龙旁边。

梁龙抬起头，笑嘻嘻地盯着蔡之明：“你觉得，如果我们俩都被抓了，明天报纸的头条上， 谁的名字会排在最前面？”

南九愤怒，准备开枪处决梁龙。蔡之明突然叫停：“等等！”

南九疑惑。

蔡之明解开领带：“他不就是想当华城老大吗？我现在允许他坐这个位置！ ”

蔡之明为梁龙系上领带：“把他带走！”

蔡之明和南九提着箱子，他的手下拖拽着梁龙一起快速离去。

密室之中，只剩下绑着定时炸弹的虚弱的于升海。

于升海盯着自己的腰带，腰带上藏着一个定位装置。突然门被踹开。

于升海用力地抬起头，瞥了一眼，昏暗中，认出是陈陌的身影。

陈陌看见于升海的样子，有些诧异，走向了于升海：“蔡之明呢？”

于升海急促地说：“别过来！”

陈陌这时才注意到于升海被衣服挡住的定时炸弹，立刻蹲下，小心地解开于升海的衣服。

于升海闭上眼睛：“他们刚走，别管我！”

陈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陆老板：“蔡之明就在戒毒中心，你们准备行动，动作要快……”

通话完毕，陈陌直接扔掉了手机，试图拆解炸弹，却发现于升海的身上缠满了线。

于升海绝望地说：“7SZ 型号的定时装置，金三角那边的产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

定时炸弹上显示剩余时间是五分钟，陈陌眼神挣扎，一言不发地绕到于升海身后，试图帮于升海拆弹。

于升海不忍：“别白费力气了，每拉扯一根线，都可能引爆！你女儿没事，你放心！”

陈陌冷静解开一根根线：“我救你不是因为阿喜！ ”

于升海心里一暖，转过头：“我不值得你救！一辈子都在被人胁迫，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但这次我想勇敢一次，弥补这一切，想不到拖了后腿……”

陈陌已是满头大汗：“我带你出去，一切都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戒毒中心门外，众警员整齐列队，阿布局长接到季天平的电话：“我知道，这次不会让他逍遥法外了！ ”

看着身后的沙副局长，阿布局长下达指令：“现已确定蔡之明的方位，请各单位迅速包围戒毒中心！ ”

沙副局长说：“是！”

阿布局长转身对众人：“这次行动，不光要顺利抓捕蔡之明，还要确保我们其中一名卧底警员的安全！”

众警员齐声回答：“是！ ”迅速执行任务。

沙副局长愣在原地：“卧底警员……”

蔡之明和南九在手下们的护送下走出暗门。远处警笛声响起。

梁龙呆住：“好像现在谁也跑不了了！”

南九惊慌。

蔡之明一边脱外套一边给南九下令：“想不到警察这么快就来了，把医生和病人都带到操场上来！”

南九点头。

蔡之明又想起什么：“把于升海带来做人质，他毕竟是警察！”

蔡之明的手下们进入医务室，将正在给病人检查的罗教授和病人一并带走。

罗教授大叫：“你们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中心已经乱成一团，突然有人连开两枪，才将场面镇住，所有人被带到操场。

于升海和陈陌互相掩护冲出暗室，前面就是操场石墙暗门，眼看两人要逃走，一声枪响。陈陌回头，看见于升海已被击中腹部。

追兵将至，于升海用眼神示意陈陌快走。

“要走一起走！”陈陌想要回头救他。

“快走！”于升海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他推出去，并且关上房门。

陈陌被关在外面，听见里面密集的枪响。

房门上出现无数的弹孔，鲜血从弹孔中渗了出来。陈陌痛苦地闭上眼，庄严敬礼之后转身离去。

于升海跌坐在地，挡住了门，枪落在一边。身中多处枪伤，嘴角溢着血沫，脸上却带着笑容，喃喃自语：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从我那天在灯塔上对你开了黑枪就已经注定了……

或者说，从廖永嘉派我去蔡之明身边做卧底就注定了，又或者说，从我第一天从警校毕业目睹了毒贩杀死了我两个同伴就注定了……

想来想去，我都觉得自己不配成为一名警察，这个把生死抛至于脑后的职业从一开始就不该属于我！

但是在阿喜身上，我找到了当初成为警察时的那种感觉，阿喜在我身边越久，我就越嫉妒你。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坚持下去，为什么我不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个出租屋，想起了阿喜在临走时送他的那个人偶像……

出租屋内，阿喜手中拿着个人偶：“这个送给你！”

于升海看着未完成的玩具人偶：“半成品，你还没给他穿上铠甲！ ”

阿喜说：“没有铠甲才厉害！”

于升海不屑：“那他不就是个普通人吗？”

阿喜认真地说：“如果每个人都披着铠甲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升海被问住：“那倒也是……”

阿喜看着人偶：“我爸说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去拯救世界，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于升海艰难地捡起脚边的枪：“五年前，竟然还有人说过，我们很像……真是可笑……”

他的脑海已经出现幻觉，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一个下午，他的车停在路边，一个瘦子上车，飞快地说：

“三天后，他会跟帕拉一起和坤托交易！”

“这里面有我录下的情报，具体交易时间和地点，以及他坐的哪辆车，都在里面！ ”瘦子交给他一个信封，转身就要下车。

于升海伸手接过信封：“等一下。”

瘦子转头：“还有什么事？”

于升海问：“这个骆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瘦子愣了一下：“说不上来，不过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

走廊里的雇佣兵已经快要追到门口，于升海看到从身上拆下来的炸弹就在不远处的拐角。

“而我却要说，我们不一样！啊！”

于升海用尽最后的力气，连开四枪，最后一枪，终于打中拐角处的炸弹！

“轰~”强大的爆炸，让冲出暗门的陈陌都能感觉到身后传来剧烈的气浪。

带着无尽的悲痛和愤怒，陈陌来到操场。

陈陌远远地看见蔡之明和南九已经坐在一辆越野车上，南九一边开车，一边朝天开枪。蔡之明的手下在沿途还在不断放置定时炸弹。

戒毒中心一片骚乱，戒毒人员和工作人员被蔡之明的手下赶到了操场上。受到枪声惊吓，所有人抱头乱窜，陈陌心急如焚，却根本无法冲过面前的人墙，很快，蔡之明的车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