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早没有挣扎,任其予取予求。
这也是为人妻子的一部分。
用了阎家的钱,她明白什么是自己应尽的本分。
病了两天。
班,更是旷了三天。
手机里家人的消息自不用说。
还有经理嘘寒问暖,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上班的消息。
连贺升都给她发了两条。
亲自过问她怎么还不好,要不要帮忙介绍靠谱的医生。
叶早看过网上的段子:千万别请假,不然会被老板发现单位有你没你都一样。
看来自己没有同款烦恼。
还有于馨的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闲扯淡,谢谢她送的甜品。
另外还有一串陌生号码……
在她发烧那天,连续打了她五次电话。
这有点不寻常。
叶早斟酌着回拨过去,想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是谁呢?
“喂?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清甜的声音,很有礼貌。
司衍为小姑娘悬了好几天的心,在接到这通电话后,总算撂下了。
“是我。”
司衍声线跟他本人形象一致,干净又温柔。
叶早愣了一下。
把屏幕从耳边拿开,重新看了遍这个没有姓名备注的号码。
她问:“司少?您怎么会打给我。”
叶早没有给过任何客人自己的联系方式。
连女客都没给过。
老板还曾称赞她,拎得清,特别有职业操守。
老板都很怕手下的骨干员工私联客户,有可能会带走客户。
司衍也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唐突跟冒犯。
跟他一贯进退有度的君子形象似乎不太相符。
解释道:“听说你病了,就想问问你,跟贺升要了你的电话号码。”
其实叶早的老板贺升这个人,说好听点,是有生意头脑。
说不好听话,就是有点唯利是图。
他对叶早大方,也是因为叶早能帮他赚很多的钱。
“我很好,多谢司少关心。”
叶早声音很软,但语气能听出来,是很疏离的。
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调调。
司衍攥着手机,按理说问过这一句就该挂了。
但他好不容易私下联系到了叶早一次。
就这样结束,他有些不甘心。
于是鼓足勇气问:“叶早,你吃饭了吗?”
叶早毫不犹豫说:“吃过了。”
“那出来喝点东西吧。”
约她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叶早皱了下眉。
“司少想喝茶,可以来茶室,您是vip客人,免预约。”
司衍明知道自己身份显赫,他作为四时居顾客,而她作为茶艺师——说白了就是高级点的服务员,他对她是有隐形压迫的。
只要她还想留在会所吃这碗饭,就不能不客气对他。
可他还是提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
“呃……”
司衍听出女孩婉拒的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那我们去茶室聊。”
“您亲自找经理说,还是我帮您把茶室预留出来?”
“我自己来吧。”
“好的。”
对方还是没有挂电话。
叶早疑惑道:“司少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司衍叹息一声:“那,茶室见。”
“好的,茶室见。”
客套的没边儿了。
司衍的心都要碎了,可又不见棺材心不死。
他把自己拾掇了一下,衣冠楚楚出发去四时居。
叶早换上工作制服。
于馨带着一脸八卦走来。
“早早,安雨菲被开除啦,哈哈哈哈!”
不等叶早问,于馨就连珠炮似得,把前因后果哒哒哒全都吐了出来。
“她得罪了司少,司少跟贺哥一提,贺哥当场把她开除!笑死!她把自己当成你了?除了你,这园子离了谁不能转啊。”
于馨笑得很夸张。
她跟安雨菲一向不对付,确实算得上报仇雪恨。
“说来也是寸,安雨菲泡茶技术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回都能给她蒙混过去,谁让她这回撞上的是司少,司少不吃她美色那一套!”
叶早见于馨说得过瘾,也就不打断,但也不怎么接话。
于馨嘚吧嘚吧的,也没太在意叶早的反应。
“说来也怪啊,谁不知道司少脾气好,根本就是老好人性格,有回在园子里被人把手机弄掉进鲤鱼池里了,他都没跟人计较,怎么这次大发雷霆?”
“早早,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于馨神秘兮兮凑到叶早的身边——
结果发现叶早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一直被她盯着后,才慢吞吞问了句:“啊?什么猜测啊?”
“司少喜欢你!”于馨大笑着说。
“……”
叶早没笑,也没惊讶。
认真把头发盘起来,把裙摆整理得一丝不苟。
于馨见状,发现新大陆似得:“叶早,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吧?”
“嗯。”叶早淡淡应了一声。
于馨彻底不淡定了。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叶早反问:“我为什么要答应?”
于馨觉得这话问得简直荒谬。
“需要理由吗?那可是司少!京城司家的司少!”
年轻,长得帅,性格好,而且坐拥惊人的财富。
没看这两天的新闻吗?
任家倒台。
任征在中骏集团的股份,全被他给收了。
虽然说他后边还站着他家老爷子吧。
但迟早不都是他的?
司家就他一个嫡长孙。
嫁给他,以后绝对吃喝都不愁了。
而且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叶早你傻呀!”
什么销冠,什么老板赏识,园子离了她就转不了,这些都是虚的。
成为司家少奶奶,财富能买下一千一万个四时居。
把他们老板贺升都踩在脚底下。
于馨实在是搞不懂。
“馨馨,你真觉得,我们这种人家,攀上了豪门,就能跟人家平起平坐吗?再说钱赚多少算多呢?钱啊,其实够花就行。剩下的再有,也带不进棺材板。”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倒下,她不会把自己卖给阎家。
哪怕阎家的宅子挨着故宫也不行,哪怕阎钊是中骏集团一把手也不行。
她以前就这么想,现在寄人篱下,如履薄冰,就更这么想了。
只是她没得选而已。
“普通人嫁进豪门,就等于开辟另一个职场,想不被赶出来,就得想方设法保住职位,你希望每天上班又下班,下了班也是上班吗?”
“卧槽!”
于馨当场骂出来。
神一般的比喻!
光想想就汗流浃背了好吧。
“可是除了嫁人,我们哪还有机会阶级跃升?这是最简单也是唯一的办法。”
于馨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一个大俗人。
反正她比不上叶早的境界。
当然了,也是因为她没有叶早的本事。
赚得不够多,每个月都月光。
所以她太想有钱了。
相比之下,自由算什么?
那是穷人自我安慰的说辞。
“反正早早,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司少那么好,有他在,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