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这一刻,阎智琛的心声依旧“至真至诚”、滴水不漏!
叶早不会忘记阎智琛为自己做过的一切。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叶家,无论老爷子本身有何种目的。
“阎伯伯。”
阎钊把叶早圈起来,不想她过去。
“阎钊,我有话要说。”
她仰脸看他,眨动眼睛。
“跟我说,别跟他说。”
阎大佬自然是不高兴。
也不是不信任叶早。
只是……老狐狸太狡猾了!
怕他说些什么,让叶早难受。
“终究,他是你的父亲。”
没辙,媳妇儿重孝道。
阎钊明白以叶早的视角,阎智琛身上的好总是多过坏。
而且叶早大概率不知道,老头子究竟怎样利用她。
不过把她当做为阎家开枝散叶的工具。
可恶极了!
“阎伯伯,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一辈子铭记您给的恩情。”
叶早走到阎智琛面前,抚着小腹,深深鞠躬。
那澄净真诚的眼眸,里面怀着赤忱的情愫。
足以令任何人动容。
阎智琛的确沉默了一下。
接着,便再度响起了痛心疾首式的心声——
[对不起早早,是我害了你,把你推进了火坑。]
[阎钊他……横行霸道!肆意妄为!死性不改!]
[可惜,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早早,是我把你拉入了这个无底洞。]
叶早也是没想到,都这样了,老爷子依旧没有半分悔改之心!
他对阎钊没有愧疚。
对枉死的阎天明也没有。
对阎天野、苏毓晴或者是阮月,就更不必说了。
他只在意自己的谋算。
直到此刻他仍旧想赢。非常、非常想!
所以甚至死亡都不足以使他感到恐惧。
也因此哪怕被制裁成这样,他也依旧不放弃耍心眼儿,用心机。
这是真正自负到极点的人。
他眼里容不下其他。
世上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区分。
而只有他自己,才真正配享有灵魂。
其他人则都是愚昧的,无知的,低贱的,麻木的,自然需要受到他的指引。
阎智琛简直把自己当成了上帝。
上帝降下洪水,毁灭平民百姓,把这称为神的试炼。
阎智琛看不到别人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痛苦。
他只觉得自己塑造了别人。
净化了别人。
他足够伟大,掌握着这种资格。
所以他的心声假惺惺,却毫无破绽。
完全没有正常人说谎时,内心会有的各种波澜。
她就这样被他骗过了。
“反社会人格。”叶早道。
“有位职业是刑警的客人跟我聊天时说过,拥有反社会人格的人缺乏同理心,情感淡漠,高度以自我为中心,他们不会有自责愧疚这种情绪,也因此即便证据摆在眼前,他们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根本审问不出来。”
当她说出“反社会人格”这五个字,阎智琛长吁短叹戏剧性十足的心声,瞬间消失,表情略微凝固在那,但很快化为一种平淡,类似于不屑。
好吧,诡计失败了,但叶早凭什么资格在这说他呢?老头子流露出一种看蝼蚁的自负表情。
足以让人愤怒!
“那名刑警告诉我,很少有人是先天性反社会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不良的童年经历,往往是严重的虐待,恐怖的创伤。所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后天反社会的人其实生活也很惨。”
“叶早。”阎智琛脸色这时才有剧烈的变化,如同被踩了痛脚,情绪一下子暴跳起来,也揭开假面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尖酸刻薄以及对叶早的恶意。如果不是两条腿被废站不起来,毫不让人怀疑他此刻会对女孩做些什么。
“评价我,你配吗?”
“是,我不配。您首先是我的恩人,其次是成功的企业家,还曾经是伟岸的J人,就连网页百科上,除了花边新闻,都不曾记载您任何唏嘘落寞品尝败绩的经历,您一定不想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其实,我也根本不想听。”
人可以不爱这个世界,但不能因为恨,就百般折磨无辜的人,这是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成立的。是不合理的。
叶早的神来一笔,让现场所有人都险些闪了腰!谢云阔都在那摆好造型准备吃大瓜了,甚至有偷摸语音连线一下谢尧的想法。
我天爷!阎家主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过往呢!
裘宁也是兴致勃勃。
阎钊则是站到叶早身边,洒下一片浓浓的阴影,荫庇着老婆,以防有任何不测,一低眸看到小姑娘的发旋儿,慢慢注意力转到了奇怪的地方。
[我老婆怎么连发旋儿都长这么好看。]
[无可挑剔。]
对**八卦,兴致缺缺。
结果下一秒,他被叶早抓住了手腕。
男人抬眉: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就那么一动不动给小姑娘牵着。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这姿势吧,看起来还怪滑稽。
但阎大佬没吭声。
“反社会的人不爱这个世界,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或许您被谁残忍地伤害过,被谁抛弃过,于是您用同样的方式对待阎钊,可我保证,他的人生,永远不会像你这样。”
“人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也得不到认知以外的爱,我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这句话,因为反社会的人同理心比较差,我就用更通俗的语言解释一遍。”
“——我给他的一切,过去,没有人给过你,未来,你也不会拥有!”
“——你曾经有这样的机会,但你亲手把她们全部赶尽杀绝,阎钊比你强,只遇到我一个,就抓紧了,而我也永远不会放开他!”
“——我会劝阎钊对您好一点儿,因为,您有点可悲。他这一生注定会比你幸福很多,幸福的人,总是可以多原谅一些,像您这般不幸之人。”
叶早说完,整个房间都寂静了。随后谢云阔爆发出第一声:“卧槽!”
阎智琛脸色极尽狰狞,气急败坏,像只红衣厉鬼一样,好像要掐住叶早的脖子,让她不能说话,索她的命!
但他伸出一只手,僵在那,抽搐起来,随即眼珠一翻,整个人不省人事。不过急救人员很快赶到了,看清现场,看看阎钊,一句不敢多问,默默做事。
对阎智琛初步诊断为:“脑出血,中风。”
裘宁发出第二声:“卧槽!”
活的嘴炮啊,用嘴伤人,今天算是见识了。
老爷子挨了那么多下球棍,也就外伤而已,还能撑,结果被叶早说完直接内伤了,脑血栓中风,这下晚年可真有了。苏毓晴还不得天天抽他大嘴巴子呀。
随后,叶早看向阮月,不用阎钊介绍,端看外表跟年龄,就能轻易知道,这是阎钊的母亲,两个人眉眼真的很像。
叶早清楚听到了,本来就是装疯卖傻的阮月的心声——
[卧槽!她不会要冲着我来吧?]
这是这个房间里,今天的第三个,卧槽。
叶早歪了歪头。
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