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要落不落,车内光线也昏了,把十分白皙的小姑娘,皮肤给涂抹上一层甜蜜的色调,阎钊早就把人给捞抱到自己大腿上来,逼仄的车厢瞬间宽敞不少,叶早却也待得并不好受。
轻微缺氧状态让她头重脚轻,稍微一动两人的皮肤就会摩擦生热,阎钊倒还好,他体温本就偏低,叶早顺软的长发却因为汗水而凌散的不像样,黏连在白若透明的头颈肌肤各处。
阎钊停了停,帮她拨弄开,修长手指不怎么用力的掐着她脸颊极软的肉肉,狼眸更暗了,于是再次索取她唇上的柔软,就会愈发用力一些。
叶早那常年缭绕的沁人心脾的茶香,都丝丝缕缕消散了,只剩他侵肌入骨的烈性男香,被她在短暂窒息后,大口大口吸进肺腑。
她生怕他失控,就在这儿……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车子就停在居民楼前,这时还正是下班做饭的点儿,人们路过来路过去。
可同时她也知道,眼前男人一旦胃口大开就是很难喂饱的兽。像巴顿啃骨头——叶早看过那么一次,那只大狗非得把自己吃到眼睛都眯起来,趴在自己爪子上昏昏欲睡才餍足。
虽然把人跟狗比不太好,但听说宠物养久了,总会特别像自己的主人。没等她开口,阎钊倒自己收敛了,只是兀自平息,也还是锢着她不放,长臂能将她细薄的肩一揽而尽,叶早骨头微微有那么些疼,就这么平复了十来分钟,男人沉目下车,换到驾驶位上,车子平稳上路。
来到另外一个小区,比叶柄宏夫妇现在租住的那小区新一点儿,但也在许多地方破破烂烂,与这辆奢华的迈巴赫不在同一图层,阎钊跟这里也根本不一个画风,就像贵族跟贫民窟不兼容。
叶早却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迫不及待下车,倒腾着腿往里跑,阎钊手抄裤袋,长步踩过石砖裂纹长出的杂草,慢悠悠跟着她,望着那兴奋不已的小身影,终究难忍笑意,指尖触碰兜里扁扁的金属物件,因为小姑娘超出他预料的行为,他倒更期待她等会儿的反应了。
叶早停在七号楼,不用从下往上一间一间数,而是一眼定位:“阎钊,看呀,那扇窗户就是我家!阳台栏杆颜色都没有变,那盆吊兰也在!还有那张福字贴纸……是我亲手贴上的!”
可她兴高采烈说完,立马就泄气了,想到房子已经卖了,再怎么维持原样,也不属于他们,只是现房东没有细致打扫跟清理而已。
“喏。”男人却将一个东西丢给她,叶早忙不迭接住,捏稳了,才慢慢打开合拢着的小巧手掌心,赫然看见她最熟悉的防盗门钥匙,沟沟壑壑发黑,但柄跟匙牙经年累月磨得锃光瓦亮。
“你妹妹说,你们家原本给你住的房间是全家最大的,有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床,至少不用我打地铺了。”
[那天一听她哥说叶家把房子卖了,她就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不过买主当初低价入手,也是打算出租,回购很容易,钱给到位就行,内部也没大动,恢复原样不难,本来想着哄不好人就做冷战调停的礼物,但小傻子还是过于好骗了。]
[这小区格局不好,基本没绿化,七层楼没电梯,不适合老两口居住,附近新开的楼盘随便买套都比这里强,但怎么说呢?房子跟家还是不一样。]
[我在瑞畹那套远不如这里,现在应该已经被推平了,上面盖学校盖商场还是盖厕所,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她还有家可回,这里倒也不错。]
“上去看看。”男人轻描淡写,拥着她往楼里走去。
叶早用旧钥匙打开旧门,只听“咔哒”一声,映入眼帘果然跟她记忆里一模一样,甚至堆在墙角的泡菜坛子,还有半坛田丽珍拿手的萝卜泡菜。
这里仿佛从没给过别人,像是她的家从没遭过变故打击,所有事情一一想来,如梦一样。叶早忍不住鼻酸:“阎钊,我想跟妈妈打个视频电话。”
“打吧。”阎钊看了眼卫生间忽闪忽闪的灯泡,敛眸:“我下楼一趟。”
“好。”
田丽珍得知姑爷把自家房子买了回来,也是欣慰不已,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想当初她跟叶柄宏是怎样咬碎了牙,扛着公婆硬给他们的债,成功分家,又拥有了自己的小家。
“早早,妈妈接下来要说的,你别误会,妈妈不是不爱你了,只是咱们家实在没什么可报答人家的。你往后呀,多体贴他一些,我瞧着他虽然对你挺好,但脾气似乎并不大好,婚姻讲究个细水长流,磕磕绊绊总得要磨合的,凡事能心平气和解决,你就别跟他争论,两个人别置气,你包容他一些也无妨,当然这是指不涉及原则问题,家暴出轨另当别论。”
叶早乖巧点头:“妈妈,我都明白。”她欠阎家的,都是天大的恩情!所以她一定会当好阎钊的妻子,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一如曾经在四时居打拼。
阎钊回来就看到那小身影蹲在墙角捞泡菜,一个小萝卜捞一堆小小萝卜,他静神看了会儿,去卫生间把新买的灯泡换上。叶早下定决心:“阎钊,等回京城,我们就搬出酒店吧。”
“怎么?阎智琛的主意?”阎钊懒洋洋看她。
叶早摇头:“你跟阎伯伯一起生活不开心,我们不会回老宅的,我们住别的房子,反正不想住酒店。”
他也不想。
但住酒店方便。
“原因?”
新鲜,小不点儿居然会挑剔。
“因为我想你一下班回到的地方是家,而不是酒店。”
凳子一个趔趄,阎钊差点摔下来。
重新稳住,挑眉看她,瞳孔却仍难以抑制的晃动:“你想什么?”
叶早郑重的说:“我想有个家!我们的家!你下班能回来的家!”
他给了她一把家门钥匙,于是她想给他一个回家的方向。
毕竟她买不起京城房子。
“……”男人沉默着,手上一个用力,把新买的灯泡捏爆了。
漆黑中,叶早看不清眼神。
“你……你要是不想,那我们就继续住酒店,当我没说过吧。”
以为自己搞砸了,叶早要走,却被凳子上下来的人扯住手腕:“你已经说了。”
“叶早,说话要负责。”
“不许你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