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得极低,黑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将阴间判官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手中的生死簿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上,齐墨和虞雪霁的名字正被血色墨迹缓缓吞噬。虞家七姐妹下意识地握紧信物,七道微光在阴风中摇曳,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私自动用镇魂笛扰乱阴阳秩序,该当何罪?\"判官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锁链摩擦,他身后的阴兵们举起刻满符咒的长枪,枪尖滴落的绿色黏液腐蚀着地面,腾起阵阵白烟。虞将军的残魂微微颤抖,玉笛上的裂纹又多了几道,显然维持现形已让他濒临消散。
齐墨突然注意到判官腰间的玉佩——那分明是爷爷书房里失踪多年的传家宝。镜中残影闪过爷爷跪在鬼婆面前的画面,此刻却与眼前判官的面容重叠。\"等等!\"他举起铜镜,镜中映出判官身后的阴影里,鬼婆正透过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窥视着一切,\"他是鬼婆的傀儡!\"
判官冷笑一声,面皮如蜕皮般剥落,露出底下鬼婆的脸。她的九条尾巴暴涨至百丈,尾尖卷起阴山的巨石,朝着众人砸来。虞雪霁银枪横扫,枪尖挑开一块巨石,却见石缝中钻出无数噬魂虫,密密麻麻地扑向众人。
\"当年你父亲用七姐妹的魂魄镇压镇魂笛,以为能瞒过我?\"鬼婆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齐铁口那老东西自以为设局精妙,却不知从始至终,都是我在牵着你们的线!\"她的指甲暴涨,指向虞将军的残魂,\"三百年前那场战争,本就是我与阴司的交易——用虞家军的命,换阴间百年太平!\"
虞雪霁的银枪剧烈震颤,嫁衣上的金线彻底崩断。她眼前浮现出战场的画面:箭雨纷飞中,父亲将她护在身下,嘴里却念叨着\"对不起\"。原来那些年,父亲每晚跪在祠堂前,不是为了祈祷,而是在忏悔用至亲换太平的罪孽。
七个姐妹同时发出悲泣,手中信物迸发出刺目光芒。信物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将噬魂虫尽数困在阵中。但阵法刚成,鬼婆便甩出锁链,缠住虞家二姐的脚踝,将她拖向深渊。\"不!\"虞雪霁飞身上前,银枪刺向锁链,却发现链上刻满了父亲的生辰八字——这是用虞家血脉炼制的禁器。
齐墨突然想起铜镜中爷爷留下的最后一幅画面:他将玉佩交给判官时,悄悄在对方袖口画了一道符。\"看判官袖口!\"他大喊一声。虞将军会意,笛声一转,音波凝成利刃,精准地划破判官袖口。符纸燃烧的瞬间,鬼婆的傀儡术出现破绽,判官的身形开始透明。
鬼婆恼羞成怒,九条尾巴化作九条巨龙,龙嘴中喷出幽冥业火。虞家祖宅的废墟轰然倒塌,露出地下深埋的青铜巨棺。棺盖上刻满阴司文,随着业火的灼烧,棺盖缓缓开启,里面赫然躺着七个一模一样的虞雪霁,她们的胸口都插着镇魂笛的碎片。
\"这才是真相。\"鬼婆舔了舔嘴角,\"虞雪霁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用镇魂笛碎片拼凑的残魂!\"她的尾巴卷住真正的虞雪霁残魂,\"齐墨,你要救你的鬼新娘?拿齐家三辈阳寿来换!\"
齐墨手中的铜镜突然炸裂,碎片映出爷爷临终前的画面。老人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手中,说:\"记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握紧玉佩,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以假乱真,方能破局\"。
\"我答应你!\"齐墨大喊一声,却在鬼婆伸手来夺玉佩时,突然将其按在地上。地面震动,青铜巨棺中的七个虞雪霁残魂同时苏醒,她们手中的镇魂笛碎片自动拼接。真正的虞雪霁睁开眼睛,眼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将军的锐利锋芒。
\"鬼婆,你以为我真的被你蒙骗了三百年?\"虞雪霁的声音不再柔弱,她握住完整的镇魂笛,笛声化作实质的音刃,\"父亲用七妹们的魂魄设局,表面是献祭,实则是为了让我在残缺中重生!\"
鬼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九条尾巴被音刃斩断,露出身后阴司的追兵。原来爷爷临终前,已将鬼婆勾结外敌的证据传给了阴司。判官的傀儡术彻底失效,真正的阴司判官现身,将鬼婆锁进了九幽锁链。
但危机并未解除。虞雪霁的身体开始透明,镇魂笛的力量正在反噬。她看向齐墨,眼中满是不舍:\"小郎君,我的时间不多了...记住,阴间有个地方叫...\"话未说完,她的身影便消散在风中,只留下镇魂笛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悲鸣。
齐墨捡起镇魂笛,发现笛身刻着新的纹路,指向阴间最深处的方向。此时,虞家七姐妹围了过来,她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我们陪你去找姐姐!但在此之前,齐家与虞家的债,也该算清楚了...\"
远处,阴司的追兵渐渐逼近,而在更深的黑暗中,一双更恐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齐墨握紧镇魂笛,踏上了寻找真相与复活爱人的道路,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