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美之名【电视剧】 第32章 改变

轿车行驶在高速路上。

车内，乔杨和周静雯难得坐在了一起，并排在后排打盹儿。而坐在前排的林强则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街上的店铺大多都关门了，红色大门前，林强小姨蹲在门口，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正在烧纸。忽然一个人在她旁边蹲下来，帮她一起烧。林强小姨诧异抬头，却见是林强，整个人有些怔愣。

“小姨”林强的声音并不大。

林强小姨将头扭到了一边，并不理林强，两人一时无语。

远处，周静雯和乔杨默默看着。

须臾，纸烧尽了，小姨自顾自收拾东西回家去了，但她却并没有关门，风一吹，敞开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响着。

听到大门响动，原本垂头丧气的林强猛地抬头，对着敞开的大门发了发呆，这才站起身，试探地走进去。

彼时夜已深沉，但月亮却温柔的洒在大地上。

暮色招摇着陵园，周静雯拿着一束花缓缓走到一个墓碑前。黄昏的光透过树缝洒在墓碑上，照片上的乔慧很美，笑容灿烂。

周静雯将手中的花放到碑前，平静开口：“我来过那么多次，从来不敢跟你说话。”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风沙沙作响。

周静雯又将手中的奶茶放在了花旁边，脱下高跟，坐在墓碑旁，再次开口，像是跟一位老朋友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最近，我遇到一个人，他跟我一样，做了一件永远也无法挽回的事。早知道最后会这样，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给你打针。”

周静雯说着打开另一杯奶茶，喝了一大口，林强出去了，但她却还是留在了困住自己的那道阴影中。周静雯神色暗淡地用自己手中的奶茶轻轻碰了一下墓碑前的那杯。敬什么呢？就敬遗憾吧！

格慕医院的会议室中，坐满上次来听会下眼睑下至的客人，第二次被叫来，大家互相窃窃私语，谁也不知发生什么事。

乔杨站在台前环视众人一番，随即慢慢开口：“各位又见面了。今天还是我约大家来参加讲座，上一次我们说了下睑下至术……”

乔杨说着停顿了一下，沉默半响，再次开口：“那场讲座是上半场，今天再约大家来，我们挨个面诊，咱们根据每个人的实际情况，确定最好的手术方案。”

台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表示对乔杨做法的认同。

乔杨来到患者中间，王骞架起拍摄机器，将乔杨的面诊全都记录了下来。而此时魏晓希则站在乔杨身后与患者逐一约时间、留联络方式。

会议室外，晴晴和Season探头朝里面张望。

Season看了一会，感叹道：“搞定了夏青，又请来了褚教授，林强的麻烦也摆平了，我还真没发现这个乔杨这么有手段，听说褚教授跟她渊源可深呢。”

晴晴撇了撇嘴：“等着看吧，格慕以后的热闹还多着呢。”

与此同时，格慕医院的调整也在继续。原本门上写着“乔杨院长”的名牌被撤下，换上“乔杨主任”的名牌。

而格慕大楼外的广告墙，王骞指挥工人换照片，乔杨的照片前面加了褚峰的照片。

李起和董劲松远远看着。

董劲松冷笑着开口：“老教授往前面一放，什么不都得听他的。”

李起知道董劲松心里不痛快，安慰道：“他们整外换来换去，你老董的位置可从来没变过。”

“那俩可都是老教授的嫡系，还想着合并呢，这下整外铁板一块儿了。”

李起却平静说道：“越平静的湖下面水流越深，想知道有多少暗流，唯一需要的就是往里面投一颗石子儿。”

褚峰的房间还没完全收拾完，工人们往屋里搬绿植。

周静雯远远走来，就见褚峰和乔杨说说笑笑从屋里出来。乔杨一扭头就看见了周静雯，而褚峰顺着乔杨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三人遥遥对视。

格慕医院员工大会即将开始，众人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

周静雯揉着腰正要朝会议室里走去，乔杨过来递给她几片艾灸贴，没有说话。

周静雯并没有接，而是带着几分嘲讽淡淡开口：“这算是你为林强那事儿感谢我吗？”

“买多了，不用就过期了。”乔杨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

“我怕上火。”说着周静雯拿过一个腰枕，坐到会议室另一头去了。

乔杨被晾在当场，一时间有些尴尬。

陆子游恰巧从乔杨身边过，看到了这一幕，偷笑着伸手就要从乔杨手中拿艾灸贴。

“好用吗？我试试。”

但陆子游拿了个空，艾灸贴被乔杨收回兜里，她瞪了陆子游一眼，走去另一头坐下。

不多时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褚峰坐在正中，一众医生与李起坐在前排，而医助、护士则在后排。

秦归正站在台上做总结。

“林强最终决定放弃手术，舆论也不盯着咱们了，事情圆满解决，还 是多亏了周主任的处理……”

其实秦归有心在公众前赞赏周静雯，好缓和夫妻关系，但周静雯却连眼都没抬。

秦归讪讪收回视线，环视众人：“当然，也正因为各位共同的努力，格慕顺利通过审核验收，我们将继续拥有四级手术资质。”

乔杨和众医护松一口气。

而李起却不在意地往后一靠，开始摆弄手机。

“各位辛苦了，也感谢我们的新院长，褚教授的帮忙！”秦归说着看向褚峰，“来，教授，第一次开会，您也讲两句。”

褚峰起身笑着望向台下众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互相学习，奋力前行，不断地超越自我，明天要比今天好。”

褚峰言简意赅，众人掌声雷动。

就在此时褚峰的手机突然收到讯息，他看了一眼既愕又惊喜。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褚峰亮出信息。

“各位，我们即将见证历史了！”

受伤的脸变成三维面扫示意图，出现在会议投影屏幕上。

三院大会议室中，长桌两侧坐着三院各科室专家，桌前摆着名牌，厉芳与 季主任亦在其中，陈院坐在正中。褚峰和乔杨出现在大屏幕上，两人正在格慕 与三院进行视频连线。

褚峰开口询问众人：“这名患者，在座不少应该记忆尤深吧！”

“炼钢厂工人戚大成，八年前工业意外，钢筋从鼻梁位置砸下来，造成整个鼻腔和口腔的粉碎性损毁。之前已经做了四次面部重建，但依然脸不成脸。他不只毁容，伤口还引发慢性痛症，深受折磨。”乔杨给大家介绍患者的情况。

而与此同时，屏幕播出早年拍摄的面诊纪录：

没了半张脸的戚大成由妻子陪伴，他流着口水，一边比划，一边按着颈上帮助说话的气键艰难地说话。

“痛得很，脑壳里面转筋一样……再吃好多止痛药都等于零……”

季雪峰看着屏幕，也十分熟稔地补充介绍道：“意外后三年，戚大成经乔杨医生找上褚教授，因为褚教授曾在国外参与脸部异体移植手术，这是戚大成唯一的希望。”

褚峰点了点头：“但这手术难度也将是前所未有的。移植的不只皮肤，还有脸部大部份器官，最重要的是必须一次完成。”

屏幕上的面诊纪录片段继续播放着：

褚峰望向戚大成，询问道：“戚大成，我提出的手术可以帮助你，但你也可 能在手术中，或做完手术就死去，成功率只有一半，你能承担这个风险吗？”

戚大成显得有些呆滞，他垂下头，过了一会儿，边抽泣边跟褚峰比划着：“医生，你觉得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活起干啥子？”

屏幕上的片段定格在戚大成抽泣着的面庞上，这使得会议室的氛围有些凝重。

褚峰环视众人一圈开口：“五年来三院各个科室跟我一直在准备跟进，做过三次尸体练习，让大家清楚手术每一步……可惜这手术对捐赠者的年纪、肤色、面部高度宽度、前方轮廓和骨骼脗合的要求度极高，捐赠库迟迟没有合适供体，配对成功的概率只有五十万分之一，但今天，供体终于出现了。”

大屏幕上出现了三院院长陈院的脸庞。

“换脸术绝对是整外最前沿、也最有挑战性的手术，在国内还是第一次，褚教授有几分把握？”

褚峰望向屏幕中的陈院：“只能尽力而为。陈院，我希望整外这一块由原来的医生作副刀协助，我，季医生，还有乔杨……”

褚峰话还没说完，就被厉芳打断了：“乔杨医生已经离开三院了……”

褚峰笑了笑：“我不是也退休了？患者最先就是通过乔医生找上我，而且涉及血管吻合的核心技术，乔医生练了五年，我想在座各位没人比她掌握得更熟练，对吧？”

说罢褚峰望向众人，两个会议室中安静起来，没有人再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