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大海里,大龙缠绕,极致放纵。
王蕤意身上传来肿胀尖锐的疼痛,却体会到莫名的快乐。
情到最高处,大龙急速将她拖入深海,冰凉的海水猛烈灌入她的鼻腔,火辣辣的疼痛。
窒息的恐惧放大了她感官的刺激。
毫无准备下,大龙迅猛跃出水面,将她托举到空中,惊得王蕤意高呼,清新温暖的空气涌进她的口腔。
反反复复,大龙入水又出水。刺激到极致,王蕤意浑身遍布无力感,任祂胡来。
这样的“惩罚”方式她经历了太多次,她已经不想去探究龙龙生气的原因。
只要龙龙每次做完“惩罚”,祂能开心,对她温柔地笑,那就够了。
懵懵懂懂的小魔物已经学会在疼痛中自我抒解和享受,为可恶的大龙找理由开脱。
王蕤意几乎恢复如常,肌肤雪白,魔链穿过背脊造成的伤口愈合如初,背部瞧不出半点疤痕。
很难再在她体内找到魔气。
只剩她纯黑的眼睛留有最后的魔气,封锁她的心智,痴懵不知世事。
最后这一点魔气很好解决,只需轩寒笙用些微神力便能引导而出。
可祂迟迟不愿出手,留在元空未央一年又一年享受她无知的崇拜和柔情。
着实卑劣得紧。
轩寒笙甚至想过让她这样一辈子傻下去,乖乖听话,不反抗不顶嘴。
可祂太了解自己的德行,内心的阴暗面始终俯视祂,倒映出真实想法。
祂不喜欢这个单纯听话的小傻子。身体沉沦过后,留下的静默时刻,祂深感无趣。
祂不需要崇拜,不喜欢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像个患得患失的可怜虫。
现在的疯狂是本能使然。
时间一长,祂的激情会逐渐消退,直至彻底把王蕤意遗忘在元空未央的那一天。
没错,祂清晰知晓自己的卑鄙,只在乎自身的感受和利益,担不起任何情深义重的赞美。
让祂寝食难安、恨之厌之却无可奈何的向来是那个正常的王蕤意,而不是眼前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如果就此让那个牙尖嘴利、鬼计百端的小丫头就此消失,未免太过可惜。
趁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轩寒笙占尽便宜,硬生生拖到在元空未央第一百年才为她解开眼中的魔气。
王蕤意乖乖坐在祂怀里,任祂的大手覆盖双眼。
轩寒笙落下一吻,冰凉的嗓音对她说:“再见,小笨蛋,我会想你的。”
最后一句话很温柔而情深,却掩盖不了大龙话语间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王蕤意一听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一道浓黑的魔气从她眼中引导而出,瞬间被元空未央的仙灵压制,吞噬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小魔物彻底消失在世间,连同那段疯狂的时光和依赖的爱恋一起消散。
睁开眼,是王蕤意久违的水碧淡绿色眼睛,带着魅乱人心的蛊媚。
看到她回来的那一刻,轩寒笙的心漏跳了一拍。
祂为自己找借口也许是紧张,担心还没准备好和她吵架。
王蕤意双眼失焦,怔愣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的,她回过神来,属于自己的意识和情绪全回到身体里。
她抬眼看到轩寒笙近在眼前,立马警惕朝后退。再低头看看自己,腹诽这个臭不要脸的也好意思直勾勾看着。
刚醒来她的气质完全改变,再无之前的懵懂和温柔。黑着一张脸,摆明不给轩寒笙好脸色看。
她出手划动仙灵,为自己变幻出一套素色的衣衫。
轩寒笙把她心情的变化看在眼里。祂亦不动声色,同样架起武装,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祂甩出一套衣裙到王蕤意脚下,正好是她做侍女时穿的那一套。
“仙灵变幻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效用、消失不见,你还是穿这套安全些。”
王蕤意也知道仙灵变幻的东西撑不了多久,她不想自己突然在人前出糗,大大方方捡起地上的衣裙穿上,毫不避讳轩寒笙的视线。
元空未央除了这座岛就是海,她没地儿躲着换衣裳。这色龙想看就看个够。
多年前在元空未央当她还是个凡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对轩寒笙毫不设防,脱衣服下到海里凫水、洗澡,早被祂看得一干二净。
升仙后得知祂真实身份,在祂面前她从未有过任何躯体羞耻。
反正祂是条龙,物种不同,何必庸人自扰。
穿好衣裙,王蕤意才抬起头和祂说正事:“我记得我和其他仙君被抓到了魔界,怎么我又到了元空未央?其他人呢?翁叡祺又去哪儿了?他怎么不来陪着我?”
王蕤意最后的记忆是翁叡祺逆着光,坚定走向她的那一幕。
再之后,她彻底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轩寒笙面色冷淡,不以为意地嗤一声:“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须记住是本尊救了你的命。没有本尊,你早活不成了。”
听说元空未央只有帝神才能开启,由祂决定谁能进来。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好端端醒来,看来轩寒笙功不可没。
王蕤意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倒也知道客客气气给自己的救命恩人道声谢:“多谢帝神施救,民女感激不尽。”
看到她服软,恭敬地作揖答谢,轩寒笙心中也活络几分,不算救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只是还没等祂开心多久,王蕤意继续追问:“民女清楚记得昏迷前是翁叡祺来了魔息诡渊,请问帝神我的相公去了哪里?他还好吗?”
轩寒笙的气势愈发冰冷,给人压迫的狠厉感。祂的眼神锁定王蕤意,一步一步走到她咫尺间,问:“我们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瞧祂那副不好惹的样子,王蕤意不知道祂发什么疯,哪里又得罪了祂。她识相退后两步离远一点。
她实话实说:“我该记得什么?”
轩寒笙没想到她清醒后竟然完全没有小魔物的记忆。
很快祂想明白这个节点,王蕤意的理智和意识被魔气封锁。作为小魔物的感受和遭遇无法进到本体的脑子里。
对王蕤意而言,漫长的百年仿佛睡了一觉,无知无觉。
轩寒笙觉得可笑,她不记得,祂偏要让她记得!她是怎样以放浪形骸之躯,与祂放纵,根本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忠贞。
祂右手绽放一道烟花般闪亮的光,随后王蕤意和祂的身影在指掌中出现,重现当时两人荒唐的场景。
王蕤意冷冷看着这一切,没有慌张、震惊,仿佛画面里的女人不是她。
这些脸红心跳的场景她没有半点印象,激不起波澜。
轩寒笙感到痛快,想轻易把祂抛诸脑后门儿都没有。祂就是要她活得不堪与纠结。
一想到她的生命被祂罩上阴影,轩寒笙心中不禁暗爽。她与翁叡祺最引以为豪的深情与坚贞不再纯粹,染上污点。
要是她痛哭流涕恳求祂保密,态度足够下贱,也许祂会考虑帮忙。
轩寒笙一副占了上风的优越感,等着她开口求情。
王蕤意满脸鄙夷,诘问祂:“你就是这样治好我的?”
她轻鄙的眼神仿佛在谴责祂是个落井下石的禽兽。
轩寒笙当然不承认:“是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主动献身,以这种方式求我留在元空未央陪你。”
王蕤意波澜不惊的脸说明了一切,她一个字都不信。就看这条不正经的龙怎么编。
“是真的。”轩寒笙保留了祂和小魔物相处的点点滴滴,毫不吝啬放出来给当事人王蕤意观赏。
小魔物声甜人美地唤祂“龙龙”,喜欢黏着祂抱抱亲亲,形影不离,和眼前这个冷漠的王蕤意截然相反。
看来果真如此,没了理智和意识的王蕤意被祂骗得团团转。
“幸好本尊考虑到你这个小仙生性多疑,常常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特地留下证据,看你还怎么狡辩?”
居高临下的帝神彰显着优越感,趾高气扬。
王蕤意依旧沉静,没有让祂如愿看到失控的情绪。
“您留下这些有什么用?想威胁我?”
她一挑眉,眼底直白的挑衅,大不了鱼死网破豁出去,谁的面子都别留。
“威胁谈不上,只是提醒你别这么快忘了旧情。”
轩寒笙不依不饶和她对峙,好像找上门的良家小女子要薄情郎负责。
王蕤意很干脆,断绝祂一切念头:“青梅竹马的齐乐安会爱你,失去记忆的王蕤意会爱你,但来自永嘉县深岭村的王蕤意不会爱你,何来旧情可言?
我永远记得来时的方向,走过的路。一切的坎坷和弯曲不会干扰我的心志。”
字字肺腑,绝无弄虚作假。越是真心的话,越是滚烫,灼伤轩寒笙不可一世的傲气。
祂脸上浮现薄怒,藏在宽袖中的手紧握住,想教训她的不知好歹。
王蕤意不顾祂的死活,继续说道:“您也得到了快乐,不是吗?就当我答谢您救命之恩的报酬。现在请您放我出元空未央,我很担心我的相公,想快点见到他。”
看到她薄情寡义的面目,帝神心寒至极。难道祂就不能在她心中引起一点点波动?
想见翁叡祺?他快死了,有什么好挂念的。
轩寒笙心里突然涌起隐秘而卑劣的算计,想见她失去爱人痛哭流涕、走投无路的模样。
她喜欢的,偏不能活;她珍视的,全都失去。
孤立无援,苦苦挣扎。来自底层的卑贱者就该活得凄惨。
王蕤意哪里知晓祂心底阴暗的算盘。祂居然干脆利落带她出元空未央,没有讨价还价从她身上讨好处,实在不符合帝神睚眦必较的个性。
难道轩寒笙转了性子,尚有几分良知存在?
猎物,永远猜不到上位者的狡黠,不知道他们会把捕兽夹放置在哪里,好叫猎物出其不意地踩上去,被夹得鲜血淋漓疼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