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蕤意从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只要给她微渺的机会,她都会紧紧抓住努力修炼。
轩寒笙离开天宫后,她夜以继日泡在书房,源源不断吸收珍贵的仙法术诀。
她太明白变强意味着什么。不管在凡间、修仙界还是天界,全凭实力说话。
就拿轩寒笙来说,祂是因为品德高尚、关爱臣民才坐上帝神之位吗?不是。
只因祂是宇宙万合最强的存在,没人能打败祂,仙神只能听祂的,奉祂为尊。
她不禁想象自己要是有超过轩寒笙的实力,谁还敢欺负她呢!
这样的念头光是想想都让她激动得颤栗!
她不要柔弱可欺,她不要辜负朋友、背叛爱人!只要她变强,这些愿望通通可以达到!
她越想越心潮澎湃,就算浑厚的仙灵在身体里搅荡引起疼痛,她浑不在意。
门“吱嘎”推开,外面的天光漏进来,瞥见小小的蓝天一角。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王蕤意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狐疑看向来人。
又不可置信地捻着手指头数数日子,数完一遍,为确保正确又数了一遍。
轩寒笙静静看着她搞这些小动作。
王蕤意死心了,真是轩寒笙回来了,她不甘心地问:“你去的地方三五个月只相当于这儿的一个月吗?”
她第一句话竟然说这个?轩寒笙的心一下子沉了。
祂在外面足足三十七个日夜,她还嫌不够久吗?
这个女人就是没良心,永远不会念着祂的好。
怕她一个人孤单,祂在外火急火燎做完所有部署,便立马赶回来陪她。
回来第一句话也不问祂累不累,辛不辛苦,竟然是掰着手指头跟祂算日子。
轩寒笙心里委屈极了,面上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装傻忽略她的问题。
把眼神从她的身上挪开,轩寒笙才注意到书房被祸霍得不成样子。
书桌旁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书,摞起来比王蕤意的身量还高。
这还是祂熟悉的书房吗?轩寒笙眉头跳了又跳,再三压下心头的火意。
王蕤意看祂的眼色不对劲,连忙解释:“你的书架太多了,每次我取完书,都找不回它们的原位。本想在你回来前慢慢整理好,没想到你回来这么快…”
轩寒笙的脸越来越黑,她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照你这么说,提前回来还是本尊的不对?”
尽管轩寒笙面色很沉静,王蕤意更愿意相信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都是假象。
“不敢,不敢。”她客客气气摆手,赔上笑脸。
屁股也不敢再坐着,她赶紧站起身整理书房。
轩寒笙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跟她置气。
祂抬脚进来,避开杂乱的书籍,坐到木椅上,安静看她忙前忙后。
木椅才被她坐过,还带着她的温度。
一般来说,轩寒笙绝对不坐别人坐过的位置,一屁股坐到温热的木椅上,感觉怪怪的。
可一旦这温度属于王蕤意,祂反而觉得舒服,心里不会膈应。
一时之间王蕤意也找不回这些书的原位,只能先把所有的书捡起来,码得整整齐齐。
轩寒笙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葱白的手指,远比记忆里鲜活,更勾祂的心思。
祂叫停王蕤意,“坐上来。”
意识到祂在说什么,王蕤意愣了一瞬,红透双颊,狠狠在心里骂祂无耻,青光白日就想那档子事。
轮到王蕤意装傻,听不懂祂在说什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轩寒笙继续引诱,“坐上来,给你血喝。”
王蕤意心里狠狠“呸”一声,控制术都解了还吸狗屁血。
过河拆桥她最在行,轩寒笙现在对她来说就是条没用的狗,紧咬着不放,招人烦。
她余光瞥到轩寒笙打算强来,赶紧一个瞬闪躲开祂的怀抱,打开门跑了。
正巧十方抱着一摞公碟远远走来,逼得轩寒笙停下追她的脚步,不敢在人前胡闹,叫外人看笑话。
一个多月没坐镇天宫,积攒了不少事务。等到轩寒笙处理完毕,已是深夜时分。
清冷的月光照亮祂回小院的路。
冲动的心意想快点走到,又害怕他人知晓自己的慌张,不得已慢下脚步。
不是盛装而来,却以最脆弱的真心迎接最盛大的情事。
推门而入,所有的惴惴不安落了空。王蕤意不在小院。
一瞬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慌张、无助、生气、愤怒。
可轩寒笙顾不上理会自己的情绪,祂必须先找到王蕤意。
王蕤意不是傻子,轩寒笙回来想干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就心烦,躲又躲不开,她干脆跳到一朵云上,任由它晃晃悠悠地飘,想象自己能远离所有烦恼。
看似英勇的举动,她竟敢小小的反抗轩寒笙,其实这朵云就在小院上方飘着,她哪儿也不敢去。
轩寒笙极度后悔为她解开了控制术,眼下没有办法快速感知她的行踪。
祂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蕤意出不去天宫,她进来的第一天这里就被设下天罗地网的守护阵,严防死守她偷跑。
她只是藏在某个角落,一定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轩寒笙沉下心,发动自己对天宫每一处的感应。
各个宫殿、森林、河流都没有感应到她的存在,轩寒笙疑惑她能去哪儿?
越是焦急的时刻,祂反而越能保持镇定。
没关系,静下心来,闭上眼睛,聆听所有的声音。
各种各样的声音或远或近传入祂全神贯注的耳朵里,无一遗漏。
祂几乎没用过这个法子找人,因为收下所有的声音,叽叽喳喳,实在太过吵闹。
微不可查的呼吸声进入祂耳里,好像并不遥远。
轩寒笙抬头一看,上方一朵小小的云缓缓飘着。
原来她哪儿也没去。
轩寒笙不禁笑自己关心则乱,被灯下黑的把戏糊弄了。
轩寒笙飞向那朵云,和她躺在一处仰望星空。
祂很好地藏住所有情绪,不让她听到祂胸腔里那颗激烈跳动的心,只因重新找回她而狂喜。
一个女人的销声匿迹是另一个男人的兵荒马乱,不是什么好兆头。
轩寒笙刻意忽略其中的危险,自愿丢盔弃甲,只想心满意足地珍惜这一刻,和她紧紧相拥,驱散心底的不安。
在祂的吻落下来前,王蕤意伸手轻轻挡住了祂的唇,说:“轩寒笙,我可以出天宫看看吗?”
她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泼来,冷却了祂久别重逢的欣喜。
轩寒笙在她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好的坏的心情全露在脸上,不作遮掩。
惯会算计的轩寒笙怎么会不知道,要想拿捏别人,首先得不露声色,不能叫人猜透自己的喜怒哀乐。
可祂总忍不住用真心待王蕤意,期盼她能对自己好一点。
王蕤意看出祂不高兴,不想放她出天宫。
可她实在厌烦在这里的日子,忍不住化身勇敢的鸟儿狠狠撞向鸟笼,期盼自由。
她不怕死的再次说道:“求求你,好不好?我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实在闷得慌。”
姑娘家存心要求人的时候,讲话可温柔可好听了。
从未在花丛中流连过的轩寒笙哪儿经得起女孩子的撒娇,差点一个松动答应了她。
但理智在关键时刻拉回了祂,外面还有翁叡祺等着,她肯定要去找他。
轩寒笙没有直接说“不”,对待她总会多几分婉转和用心。
“你去外面太过危险,你知道梧政林一直对你虎视眈眈,总是想杀你。”
祂企图恐吓她。
来软的也不行,王蕤意看轩寒笙就是根四季豆——油盐不进。她赌气地别开头,不再同祂说话。
轩寒笙习惯了她的小性子,也不恼,自顾自带她下了云头,回到屋里办正事。
一场酣战之后,轩寒笙将王蕤意拥在怀里沉沉睡去。
黑暗里,王蕤意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眼下的处境让她恶心,她就像条见不得光的蛆。
第二天,轩寒笙吩咐十方推掉朝会,公事一概不理,任何仙神都不可前来打扰。
祂特地空出一天时间来陪伴王蕤意,昨晚她说在天宫很闷,祂听进了心里。
王蕤意名义上仍是祂的侍女,身穿下等的婢女服饰正大光明在天宫里走动,也不算扎眼。
尽管所有仙神都心知肚明他俩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在礼数上说得过去就行。
只要轩寒笙还懂得用丫鬟的身份掩饰王蕤意的作用,就不算让凤凰一族太难看。
两方势力睁只眼闭只眼,选择装傻充愣,保存脸面。
轩寒笙打算带王蕤意去祂小时候爱去的流星台,那儿五光十色,天空中源源不断的流星划过。
此番美景不是寻常物,只有天宫的流星台才能随时随地欣赏此等瑰丽壮阔的景象。
神笨拙地讨好姑娘,希望创造独属于他俩的绚烂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