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不到傍晚时分,王蕤意重回天宫的消息已传遍天界。
东皇太一在泰华殿偷听到王蕤意回来了,他也懒得和北天尤族争下去,找个借口脱身,速速出宫将这个消息送到梧政林耳中。
就算太一真君不说,帝神在宫门口抱住王蕤意的时间里,大路上总有几个来来往往的小仙目睹这件事。
帝神怀里的女子那样扎眼的灰墨色头发,想认错都难,除了王蕤意还能是谁。
到处都是漏风的筛子,想瞒也瞒不住。
整个天界引起不小的震荡。
许多仙神不理解帝神为何痴迷王蕤意到疯魔的地步,失去理智。
她一错再错,祂却一再包容。
她只是一个平庸的飞升者,除了美貌,空无一物。
天界最不缺的便是美貌,国色天香的倾城之貌比比皆是。
况且经过上次王蕤意在高玉台一闹,所有仙神都知道了她脾气很差,凶起来的时候像个泼妇。
实在想不通帝神喜欢她什么。
梧政林更是恼羞成怒,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整颗心脏泛着麻痹的疼。
祂从前沉稳懂事的好孙子怎么彻底变了调性?
梧政林痛心疾首,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亲孙子感到陌生。
轩寒笙的所作所为太让祂失望了,这个不肖子是想毁了轩氏留下的基业吗!
作为祂仅剩的亲人,梧政林绝不允许祂行差踏错。
作为凤凰全族的大尊神,更不能容忍轩寒笙破坏龙族与凤凰上万年的宿缘。
梧政林不会屈服,难不成胳膊还能扭过大腿,祂谋划发动各方势力向轩寒笙施压,势必把不肖子逼回正轨。
独守昭羽宫的桐之荷从没等到轩寒笙。
自从她住进祂的宫殿,祂再没回来过。
轩寒笙情愿住在天宫破烂的荒凉一角,也不愿见她。
桐之荷独守空房,不甘和寂寞的情绪时时折磨她。
她做错了什么,帝神何至于这样冷落她、折磨她!
纯善心美的尊贵神女面对冷漠的恶意也会哀怨、无助,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根本不明白她一点错都没有,是轩寒笙造成的这一切。
祂既要稳固的权势,又要美人在侧,让桐之荷沦为权力下可悲的牺牲品,罔顾她的尊严与感受。
桐之荷从小温顺守礼,淑娴文雅。她事事循规蹈矩,以亲族的荣耀为己任,绝无任性。
难得她遵循自己的心意大胆行事只有一次,当大伯在族中问谁愿意嫁给帝神,她红着脸勇敢站了出来。
没曾想唯一勇敢的一次竟把她推入深渊,带来无尽痛苦。
当心腹来报帝神再次将王蕤意迎回天宫,桐之荷愤怒至极,轩寒笙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公然将那等恶毒的女子迎回来,让全天界怎么看她正宫的地位!帝神就这么不待见她吗?
王蕤意能伺候祂,她同样是女人也能伺候祂,为什么就不给她机会!
桐之荷火上心头,失去理智,冲到那个破烂的小院去质问轩寒笙。
跟着她的随从也被神女罕见的怒意吓得不敢说话,不敢劝她冷静。
一路匆匆,横穿整个天宫,来到偏安一隅的小院。
尽管她是如此讨厌这个地方,她还是忍着恶心敲响了门扉。
来开门的是轩寒笙。
看见来客是桐之荷,祂脸上无半点波澜,毫不意外,直问:“有事?”
桐之荷强忍难过的情绪,脸上挤出得体的笑,恭敬行礼,
“帝神,天色渐晚,妾身来迎您回昭羽宫歇息。您今日上朝辛苦了,妾身特地为您炖了东海进贡的茸鹿角,香醇爽口,有大补之效。”
轩寒笙无动于衷,疏离拒绝道:“承蒙你的好意,本尊今日不想喝,你回去吧。”
见祂转身要走,桐之荷不顾礼数抓住祂的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帝神以大局为重,与妾身一同回昭羽宫吧。”
她是如此卑微,自尊心被刺痛,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轩寒笙眼神中闪过些微的不耐,直直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不愿有任何羁绊。
“本尊还没娶你过门,你给一个本尊必须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的理由。”
脸皮薄的女儿家被祂这样一说,羞愤的血色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桐之荷攥紧拳心,羞恨难当说不出一个字。
场面僵持不下。
轩寒笙懒得过多纠缠,毫不留情抽身离开,紧闭院门。
祂关门的那瞬间,桐之荷伸出手做最后的挽留,“帝神!”
门还是关上了,没给她留一点情面。
透过帝神关门的那个间隙,桐之荷看到了满院的择溵花。
原来祂不是不懂爱人,而是将所有的偏爱堂而皇之给了王蕤意。
直至此刻,命运的无奈彻底击倒了桐之荷。
轩寒笙对她毫无感情,迫于联姻必须娶她。如果她生来不是神凰,她连见祂面的资格都没有。
而祂真正深爱的王蕤意,因她位卑人轻,轩寒笙甚至不敢承认对她的爱意,沦为见不得光的怪物藏在这种地方。
谁都是可悲的,该怨谁呢?
桐之荷释怀了,疤瘢纵横的命运难看得面目全非,谁能凭自己的心意去活?
怨不得命,怪不得他人,只怪自己是条可怜虫。
王蕤意沐浴完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碰巧听见外面桐之荷的声音,吓得她又躲回了里屋。
寥寥几语,能听出桐之荷的心都快碎了。
换个角度想,如果谁要来抢她的翁叡祺,她必定也会心碎得山崩地裂。
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王蕤意没了好友、爱人,已变成不人不鬼的可恨模样,全靠一张面具生活。
听到轩寒笙一个人进屋的声音,她才敢掀开珠帘从后面走出来。
轩寒笙看她眼圈红红的,必定哭过一场。祂伸出手,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从前她就这样,怕桐之荷就像耗子见了猫儿。
王蕤意低下头颅,轻声说:“对不起。”
她低头露出的苍白后颈脆弱得好像能让人随便拿捏,楚楚可怜。
介入轩寒笙和桐之荷的关系之中,她被沉重的道德枷锁铐住。
不管桐之荷怎么想,王蕤意始终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从未改变。
曾经很难得的,她是王蕤意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美好。可是全都被毁了!毁得面目狰狞,王蕤意再也挽救不回来。
小猫嘤嘤哭泣,半掩的哭面和晶莹的泪珠是精心打造的我见犹怜。
对卑贱的婢子而言,示弱服软是交给男人最好的投名状。
假戏中有真情,真心中有阴谋。
抛开难过的情绪,她还在精心算计着轩寒笙的怜爱。
她挂着泪珠的盈盈大眼、粉色娇嫩的香唇、飘逸半透的纱裙包裹着圆润曲线,无异于星星之火撒到干枯的草原,瞬间点燃了轩寒笙的燥热难耐。
祂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珍重地捧住她的脸吻下去,“你没错,不要说‘对不起’,是我想要你。”
她对桐之荷的愧疚之情来得可笑,有什么好哭的。
就算轩寒笙再没良心,也敢承认如今的局面由祂一手造成,不关王蕤意的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狂风暴雨就让祂顶着上,不拿王蕤意当替罪羊,只做温顺的小羊。
轻纱挂肩,大片起伏的圆润暴露在空气中,刺激祂的感官。
箭已离弦,再无收回的可能。
轩寒笙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女人动情引导。
有来有回的盛大狂欢。
轩寒笙没想到这种事情可以次次不一样,玩出新的花样。
一念花开,一念重生。只要有她在,哪怕明天滔天巨浪,祂亦有一夫当关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