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瑶不敢相信。
这般光风霁月,相貌如谪仙不染尘埃的人物,因为一个承诺跨越千山万水,历经种种困难,然后来娶一个配不上他的人,可能吗?
苏梓瑶心中存疑,最终将话收回。
还是小心为上。
“姑娘且慢——”
符诱安原本是想收拾好布料回屋的,只是冷凌璧话头更快,止住了她的脚步,此时若是要躲避,未免太过于显眼。
她转身与轮椅上的公子对视,“公子找我?”
苏梓瑶和苏大婶连忙跟上来看情况。
苏大婶暗暗掐了苏梓瑶一把,怀疑道,“你不会跟她交换了玉佩吧?”
“哪有的事!明明一直都是这枚。”
苏梓瑶嘟囔。
这边,冷凌璧目光柔和与小娘子对视,视线又下落到腰间的玉佩。
这纹路,真的很像。
“姑娘,我最近在找一流落在外的亲人,她手中也有枚像你这般的玉佩,在下心急唐突,可否能借你的玉佩给在下一览?”
话落,只见小娘子眼神闪烁羞怯,低眸不与他直视,手上时不时抬起对脸上斑点遮掩,冷凌璧见此情况秒懂。
自知他的眼神不宜抬高,顺势低下头垂眸等待答案。
幸好,她没因为自己的唐突说出拒绝的话。
“既如此,我便借你一览。”
“多谢。”
待那枚玉佩被解开,落到他的手上的刹那,冷凌璧和熙的眼眸一眯,眼底瞬间外露出多年执着的释然,还有心落到归处的安逸。
他断定,这枚玉佩便是他寻找许久的信物。
真的在她的手里。
“可否解惑了?”
小娘子声线熟悉,应当就是他在客栈门口怀疑的人,这真是巧合,找到了苏梓瑶不是,却在她家遇到了真正的玉佩持有者,这持有者还是他怀疑的对象。
冷凌璧心生了分疑惑。
“姑娘,你看看我的,可否为一对?”
有苏梓瑶的前车之鉴在,冷凌璧将话语权交给符诱安,若是她承认并接受,他们可以再谈,若是她不接受,他就此离去不再干扰——
“嗯?好像——还真是一对?”
小娘子语气迟疑,面容严肃谨慎起来。
“此玉佩跟随我多年,我竟不知它有另一块?”
又细致检查,她含糊道:“这纹路——”
见到符诱安皱眉迟疑,苏梓瑶赶紧跳出来,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在这里说不合适,不若找个安静的环境说说?”
被打断后,符诱安视线从玉佩上挪开,与冷凌璧对视。
在此处详谈的确不妥,冷凌璧请她去悦来客栈包厢内一聚,符诱安没拒绝,此时苏梓瑶又咳了一声,
“按理说,我是不该插嘴的。”
“只是符姑娘毕竟孤身一人在此,跟你一群大老爷们在包厢里见面,恐怕会招致风言风语,不若,我陪符姑娘走一趟?”
冷凌璧点头,“所言甚是,还请姑娘一同前往。”
在旁看了一场认亲戏正到关头,却戛然而止,两兄弟那是抓耳挠腮,“娘,你叫我们回来就为了这?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结果倒好,找人找的不是小妹,也不是她们,而是那刚进来的红脸妹!
苏大婶不耐烦得推开他们,“行了别挡路,我也要跟上去瞧瞧情况。”
她还真不信了,自己养的女儿还能是假的不成?
后头的苏梓瑶见娘亲跟上来,担心她误事又说出什么话来,在街上赶紧抓住一个路过卖包子的好兄弟,“快,帮我支开我娘,事后给你十文买酒喝!”
好兄弟看她身边跟着人,挤眉弄眼, “咋回事?”
苏梓瑶低声警告,“别管,十文你要不要!”
“那当然!”
不知用的什么招式,娘亲果真是没跟上来,等小厮在前台定好一楼包厢,冷凌璧朝符诱安示意,文绉绉的,“姑娘请。”
苏梓瑶腹诽,这么斯文,怎么就看不见她在旁边?
折腾了番功夫,小厮退下。
苏梓瑶找了个借口将两人玉佩拿来,装作一副惊喜喜悦的样子,“天啊,还真是巧啊,没想到公子要找的姑娘,就刚好在我家。”
冷凌璧眸光澄澈,柔软得嗯了声。
符诱安心中疑云丛生,不过想到昨日跟苏梓瑶的相撞,瞬间明白玉佩这是掉包了,苏梓瑶才是冷凌璧要找的人。
而她阴差阳错,成了给她顶包的那位。
方才是有拆穿意味的,不过一见冷凌璧抬手脱下面具,露出那双精妙绝伦的脸,她还是没忍住,产生了撬人墙角的恶毒心思。
美男如玉,实在是迷得人难以抗拒啊。
可是她在屋外也听得清楚,这位是惊鸿山庄的少主,同时也是跟她逃跑当夜交手的人物,武功跟她是不相上下。
其实,他剑术是略赢她一筹的,不知是何缘故他突然失手,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当时她身上只有一种剧毒,索性就给他用了。
符诱安视线下垂,落到轮椅上的双腿。
要是知道他这么俊,自己哪舍得对他用毒呢?应该用蒙汗散迷昏他,绑起来给自己当新郎才对。
想得有些歪了。
走神的符诱安开始纠结,她这躲躲藏藏的一年,说实话除了做饭,还真的没什么意思,她也是到了适婚,“如狼似虎”的年龄,从来没被美色迷惑过。
既然对他心动,不如主动出击,趁他有腿疾之际一尝朱唇?
脑内全是春宫图废料。
反正——这认亲之事当事人不愿意,苏梓瑶这么急着促成他们相认,自己这个被凑合的若是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她可是个无辜的小娘子~什么都不知道呢~占便宜有何不可?
这想法怪不是人的,但她想想就激动!
最后,符诱安作羞怯状,并不打算拆穿,而是回答冷凌璧的一系列问题。
全程她模糊回答,并没有肯定他的答案,但也留给人想象空间。
比如问到她的身世,她面露惋惜无奈,“我自懂事开始便没有长辈,流落街头,后来承蒙一位厨子相助,当了帮工,如今帮悦来客栈打打下手。”
冷凌璧怜惜得嗯了声,再问:“姑娘这玉佩,是自小有的?”
“自我记事之日起玉佩便跟在我身边,我并不知它有另一块。”
“原来如此。”
苏梓瑶在旁边低头,摸索玉佩的功夫倾听冷凌璧的话,在谈到此玉佩为娃娃亲信物时,她动作微顿等待符诱安的回答。
内心隐约生出不安,若是符姑娘应下,她岂不是骗了两个人?
而且,这玉佩怕是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