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墟纪元：青铜钟鸣 第2章 星砂殿

星砂殿的青铜巨舟悬浮在云海之上，船首昂起的龙首雕塑吞吐着云雾，船身镌刻的万载星图在双日映照下泛着微光，每颗星辰都是嵌在青铜中的夜明珠，主星“太初”位于船心，十二道星轨如锁链般将整艘巨舟锚定在虚空。苏寒抓着叶绾的剑穗，在沙砾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掌心的双鱼玉佩持续发烫，竟在沙地上烫出蜿蜒的光痕，直指巨舟底部的登船舷梯。

“外来者，止步！”舷梯口立着两名太初圣地弟子，青衫上绣着简化的二十八宿图，腰间悬着嵌有星砂的短刃。其中一人盯着苏寒胸前的玉佩，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按在腰间法诀盘上，“血魔宗的气息……你是——”

话未说完，叶绾的剑穗突然发出清鸣，星砂化作光点融入两人眉心。弟子浑身一颤，看向苏寒的目光转为恭敬：“星砂剑穗认主，阁下可是圣女大人的……”

“别废话！”苏寒拽着弟子手腕，“圣女大人重伤，追兵就在后面！”他刻意忽略身后逐渐消散的鬼火咆哮，心跳如鼓——吞天兽的尸骸在九钟共鸣中似乎停止了蠕动，但血魔宗圣女的气息仍如附骨之疽般紧追不放。

巨舟内部别有洞天，中央主殿穹顶是完整的星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下方青铜鼎中燃烧的星砂。叶绾躺在首座后的玉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肩伤口泛着黑紫色，显然中了血魔宗的腐骨毒。她勉强支起身子，指尖划过虚空，青铜镜中浮现出苏寒的倒影：“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灵脉。”

苏寒刚靠近，叶绾突然抓住他手腕，灵力如冰凉的溪水涌入经脉。他忍不住战栗——在地球时，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流动的力量，此刻却清晰“看”见自己的经脉中，有细碎的光点在游走，像极了星砂殿穹顶的星图，而双鱼玉佩所在的膻中穴，正缓缓旋转着一个阴阳鱼状的光涡。

“怪哉……”叶绾松开手，眼中泛起涟漪，“你的灵脉天生契合星辰之力，却又混杂着混沌之气，像是……像是被荒墟古殿的本源之力洗练过。”她指向镜中苏寒胸口的玉佩投影，“三日前，圣地星官夜观天象，见荒古禁区方向有‘阴阳逆乱’之兆，而你胸前的双鱼佩，正是万年前阴阳子的本命法器。传说阴阳子坐化前，将荒墟古殿拆分为九件信物，双鱼佩掌管‘时空’，其余八件散落在各界。”

“各界？”苏寒想起穿越时看见的地球投影，“也就是说，除了这里，还有其他世界？”

叶绾点头，指尖在镜中划出裂痕，露出层层叠叠的光膜：“这是三千世界的胎膜。荒墟古殿本是贯穿各界的中枢，万年前突然崩碎，九件信物散落诸天，唯有集齐九钟、九器、九星，才能重启古殿。而你看见的九钟……”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正是阴阳子座下九大弟子的本命法器，每口钟都镇守着一个世界的胎膜。”

殿外突然传来警钟轰鸣，青铜舟剧烈震颤，穹顶星图上的“太初星”明灭不定。一名弟子踉跄着闯入：“圣女大人！血魔宗的‘血河舟’已包围巨舟，船头站着……站着血魔殿的三长老！”

叶绾脸色剧变，指尖在玉榻边缘掐出深痕：“三长老聂辰？他怎么会亲自来犯……”她突然看向苏寒，“听着，星砂殿地底有座传送阵，可直达星陨台。你带着玉佩先走，我——”

“不行！”苏寒按住她肩膀，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你伤成这样，聂辰又是筑基后期，你去送死吗？”他想起在地球时研究过的战术，目光扫过殿内的青铜鼎，“这些星砂能增强法器，对吗？”

叶绾怔住，突然笑了：“难怪星砂剑穗认你，你这临阵应变的心思……”她挥手召来七盏青铜灯，“点燃‘太初七曜灯’，按北斗方位排列！聂辰的血河舟靠吞噬血气催动，星砂的浩然之力能克制——”

话音未落，殿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血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入，凝结成狰狞的血手。苏寒抱起七盏灯冲向殿角，却在摆放第四盏时，血手突然转向他，指尖掠过他发梢，在墙上留下腐蚀的焦痕。

“好个太初圣女，居然藏着荒墟信物。”黑袍男子踏血雾而来，额间刻着三道血色“血魔”印记，胸口鳞片下隐约可见跳动的血色核心，“把双鱼佩交出来，我留你全殿尸身完整。”

叶绾喷出一口鲜血，强行催动星砂剑：“聂辰，你敢动他——”话未说完，剑刃已被血雾缠住，星砂片片崩碎。聂辰大笑，血手再次抓向苏寒，却在即将触及时，双鱼玉佩突然发出强光，阴阳鱼光涡化作屏障，将血手震退三尺。

“阴阳子的护道之力？”聂辰瞳孔骤缩，“原来如此……你就是预言中的‘荒墟之子’！”他突然掐诀，血河舟的气息暴涨，整艘巨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算你有护道之力又如何？今日我便屠了这星砂殿，用三百太初修士的血，祭我血河舟晋升灵器！”

苏寒后背抵着冰凉的青铜墙，指尖触到凹凸的星图纹路。双鱼玉佩的光涡突然加速旋转，他脑海中闪过穿越时的画面——九钟共鸣时，每口钟的钟身上都刻着不同的星图，而此刻星砂殿的星图，竟与其中一口钟的纹路完全一致！

“叶绾！”他突然大喊，“把星砂注入船身星图！九钟中的‘太初钟’应该对应你们圣地的星图，对吗？”

叶绾眼中闪过光芒，咬破指尖甩出精血：“你怎么知道……好！全体弟子，将本命星砂注入主星！”她转向苏寒，“去船首龙首处，把玉佩按在‘太初钟’残纹上！”

苏寒狂奔穿过血雾，掌心的玉佩早已滚烫如烙铁。船首的龙首眼眶中，果然嵌着半块残破的青铜片，纹路与记忆中的太初钟一模一样。他咬牙将玉佩按上去，鲜血混合着星砂渗入铜片，龙首突然发出震天长鸣，青铜舟周身的星图亮起，化作实质的星河流淌，将血河舟的血雾层层剥离。

聂辰的怒吼传来：“该死！你们竟敢动用太初钟的残韵——”他的血手在星河中滋滋作响，血河舟上的血色核心出现裂痕，“荒墟之子，我血魔宗必追你到天涯海角！”话音未落，血雾轰然溃散，巨舟终于脱离险境。

苏寒瘫坐在甲板上，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伤口周围浮现出细小的星纹，与玉佩上的阴阳鱼完美契合。叶绾被弟子搀扶着走来，眉间红痣黯淡许多：“你做得很好……但聂辰说的不错，血魔宗不会罢休。更麻烦的是，刚才动用太初钟残韵，恐怕会惊动圣地本宗的长老。”

她指向西南方向，那里的云海中浮现出一座倒悬的青铜台，台身布满陨石坑，中央矗立着断裂的石柱，柱顶残留着半块星图：“那就是星陨台，万年前太初钟坠落后的碎片所化。你带着玉佩去那里，只有钟器共鸣之处，才能屏蔽血魔宗的搜魂术。”

苏寒刚要说话，掌心的罗盘残片突然发热——不是在地球破碎的那枚，而是在星砂殿地底捡到的青铜罗盘。此刻罗盘中央的星图正在旋转，九颗代表古钟的光点中，代表太初钟的光点格外明亮，而在遥远的星域边缘，有个暗红色光点正在高速靠近，光点周围，环绕着九道若隐若现的钟影。

更令他心惊的是，罗盘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字体竟与地球古籍中的小篆一模一样：“九龙拉棺过，荒墟钟鸣时，阴阳逆乱者，必遭万劫蚀。”

叶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惨白：“这是……荒古禁言录！只有接触过九钟本源的人才能看见。你看那暗红色光点——”她指着罗盘边缘，“那是血魔殿的‘灭世钟’，正在吞噬其他世界的胎膜。而它的方向……”

“正是地球所在的方位。”苏寒喃喃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泰山之巅的九龙拉棺，棺盖上的阴阳鱼正在与自己的玉佩共鸣，“他们要通过拉棺，把地球纳入这个世界？”

叶绾摇头：“更可能是要摧毁地球的胎膜，让灭世钟吸收能量。苏寒，你必须去星陨台，那里有阴阳子留下的残魂，或许能告诉你如何阻止——”

她的话突然被巨响打断。星陨台方向，倒悬的青铜台突然正立，断裂的石柱发出嗡鸣，无数星砂从地底涌出，在虚空中拼出一行大字：“钟主归位，九域同悲，荒墟重启之日，便是万钟齐鸣之时。”

而在这行字的最下方，苏寒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逐渐与青铜面具男子重合，而他们脚下，九钟正缓缓升起，托着那具熟悉的九龙拉棺，驶向血色双日之间的裂隙——那里，地球的投影正在缩小，仿佛随时会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