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利落收拾好行囊,转身带着鹿儿一起朝着酒肆门口走去。她的身影刚穿过酒肆门口,身后便急切传来流浪人的呼喊:“等等!” 素心脚步一顿,带着几分疑惑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流浪人满脸纠结的神情。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那白杨镇位于大漠边缘,环境恶劣,鱼龙混杂,你一个姑娘家,没有去过,辨别不了方向,独自前去,实在危险,我这人实在放心不下。反正我本就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不如陪你走上这一遭。”
素心闻言又惊又喜,眼中满是感激,连忙欠身道谢:“公子如此仗义相助,素心感激不尽。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还要横穿大漠,恐怕波折不断,怕是会连累公子。”
流浪人洒脱地摆了摆手,脸上绽放出爽朗的笑容:“江湖儿女,就该豪爽痛快,何必这般见外。再说了,咱们俩的身手都不差,就算真碰上麻烦,齐心协力,也未必应付不来。” 说罢,他快步回转,简单收拾了下随身物品,便与素心一同踏上了前往柏杨镇的漫长路途…
一路上,两人虽结伴同行,却因相识不久,彼此间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话语甚少,这可让对少女有情愫的流浪人,不知该如何搭话。直到出发后的某一日,烈日高悬,暑气蒸腾,两人在路边的茶摊稍作歇息。
茶摊简陋,几张桌椅随意摆放,周围绿树成荫,蝉鸣阵阵。憋了好几天的流浪人轻抿一口茶水,目光看向素心,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语气郑重地缓缓开口:“素心,有些藏在我心底多年的事,我想讲给你听听。”
素心闻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身子,认真地看向他,眼中满是好奇,微笑着说道:“公子但说无妨!”
流浪人目光越过茶摊,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低沉而略带沧桑:“小时候,我被一对好心夫妇寄养。那时候,养父母家境颇为富裕,我生活的也很安稳。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家,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接着说道:“然而,在我举行成人礼的那日,夜里突然有人闯进我养父母家,见人便砍,养父母为了保护我,拼命与他们周旋 。”说到此处,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后面赶来另外一伙人,把我们给救了下来,可惜那时候养父母已经伤势垂危,无力回天了,临终前,他们才告诉我,我是他们从路边捡来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是想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从那以后,我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开始四处漂泊。这么多年来,我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心底始终有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找到自己的身世,寻得落叶归根之所。我给自己起名叫枫,也算是对家乡的一种寄托,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找到那片属于我的‘枫林’,知晓自己的来龙去脉。”
素心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同情与理解,忍不住轻声安慰道:“枫,别灰心,只要坚持,总会找到的。这世间的缘分奇妙,说不定哪天,你苦苦追寻的答案就会出现在眼前。”
枫微微点头,对素心的安慰表示感谢,接着说道:“其实,我了解那个神秘剑客的消息,并非偶然。那神秘剑客复姓东方,我四处查访自己身世时,发现他似乎与我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对他的行踪格外留心,也算是掌握了一些线索。我心里想着,要是能找到他,说不定就能解开我身世的谜团,让我不再像无根的浮萍般漂泊。”
素心听后,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他的事知晓一二。那我们此番去柏杨镇,说不定是一举两得,不仅能找到我师傅的线索,还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枫眼中同样燃起希望的光芒,神色坚定:“是啊,所以不管这一路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一定要坚持下去。”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坚定。稍作整顿后,他们再次踏上前往柏杨镇的道路,心中的目标更加清晰,脚步也愈发有力,每一步都朝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方向迈进。
一路上,两人风餐露宿,晓行夜宿。白日里,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官道前行,道路两旁时而绿树成荫,时而荒草丛生。两人偶尔交流些江湖轶事与武艺心得,从各派剑法的精妙之处,到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无话不谈。夜晚,他们便在荒郊古寺或路边简陋的客栈歇脚。古寺中,静谧的氛围里偶尔传来几声钟鸣;客栈内,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疲惫的旅人鼾声。
数月的长途跋涉,山水更迭,前行间,景致悄然蜕变。葱郁的绿野渐次隐没,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黄沙。当他们终于抵达大漠边缘,狂风裹挟着尖锐沙砾呼啸袭来,打得脸颊生疼。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沙丘在阳光的炙烤下泛着刺目的金黄。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沙漠之行,素心和枫特意在附近的绿洲购置了骆驼。骆驼高大沉稳,虽然背上驮着两人的全部家当,步伐却依旧坚实,只是偶尔喘着粗气,显示出它也在艰难酷热下的顽强耐力。
炙烤的大漠中,风沙漫天,炽热的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将沙地烤得滚烫。素心和枫牵着鹿儿、骆驼,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汗水混着沙尘,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衫,紧紧黏在身上,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但他们目光坚定,相互扶持,一步一步向着沙漠深处迈进…
就在他们精疲力竭之时,一阵细微却又透着诡异的沙沙声从身后传来。枫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侧身挡在素心身前。几乎同一瞬间,一群黑衣人从沙丘后鱼贯而出,动作敏捷迅速,如黑色潮水般将他们团团包围。
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身形在日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他脸上蒙着黑布,仅露出一双冰冷似霜的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幽光。他微微仰头,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冷冷开口:“留下财物,饶你们不死!”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大漠的风沙,在空旷的沙地上回荡。
枫的神色刹那间紧绷,眼眸中寒芒一闪,警惕与决绝交织。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一翻,腰间那柄家传剑便已出鞘。剑身质朴无华,不见繁复雕饰,却在烈烈日光下折射出森冷寒光,好似在诉说着往昔的峥嵘岁月。他疾跨一步,单薄却坚实的身躯稳稳挡在素心身前,怒喝:“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妄图拦住我们?简直是白日做梦!”
素心也不甘示弱,素手轻扬,软剑如灵蛇出洞,在她指尖灵巧晃动,剑身映着沙海的反光,透着别样的锐利。她与枫背靠背,紧密相依,在这漫天黄沙的战场中,宛如两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上”黑衣人沙哑着嗓子一声轻喝,转瞬之间,双方便陷入了混战。黑衣人依仗着人多势众,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涌来,攻势密不透风。他们手中的利刃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好似死神的低语。
然而,枫与素心配合得宛如一人,剑法相辅相成,凌厉非常。枫挥舞着家传剑,大开大合,每一次挥砍都裹挟着千钧之力,剑风呼啸,卷起地上层层沙砾,气势惊人;素心的软剑则似灵动的丝线,在敌群中巧妙地缠绕、穿梭,寻隙而入,专挑敌人防守的破绽,招招致命。一时间,刀光剑影在大漠中闪烁,喊杀声震得四周沙砾簌簌滚落,就连那炽热的空气都仿佛被这激烈的战斗点燃。
激战正酣,枫敏锐地捕捉到敌人阵形的一丝破绽,他暴喝一声,高高跃起,施展出一招“力劈华山”。手中长剑带着万钧之势,如一道闪电,直直劈向身前的几个黑衣人。黑衣人大惊失色,匆忙举刀抵挡,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枫转头看向素心,急切喊道:“我引开他们,你趁机冲出去!” 素心却坚定地摇头,声音嘶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要走一起走!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放弃!” 言罢,两人再度默契配合,相互掩护,剑招愈发凌厉狠辣。枫在前冲锋陷阵,以勇猛无畏的气势撕开敌人防线;素心则在后方严密防守,巧妙地弥补枫的破绽,让敌人无机可乘。他们的身影在黑衣人群中灵活穿梭,宛如两条灵动的游鱼,在惊涛骇浪中寻得生机,渐渐杀出一条血路…
终于,他们成功摆脱了黑衣人,带着满身的尘土与疲惫,向着大漠深处继续前行。经过这番生死波折,两人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他们相互扶持,彼此信任,不再是初相识时的陌生旅人,而是生死与共的挚友。
又行了几日,在一个阳光稍微不烈的午后,远方的天际线上,隐隐约约浮现出柏杨镇的轮廓。小镇孤独地坐落在大漠边缘,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几棵干枯的胡杨在镇边孤寂地矗立,枝干扭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凝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