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正午,君悦楼顶层包厢。
包厢中分为三个厅,正厅的饭桌是足以容纳五十人的大型餐桌,两个偏厅也是三十人的中型餐桌。
只不过此时正厅里面只坐了三十多个人,因此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坐在此处的都是郝壬的亲属,包括血缘关系最近的大伯一家和爷爷奶奶,以及稍微远一些的几位哥哥姐姐的上中下三代,可以说整个清泉村里有关系的亲属基本都到了。
因为地方够大,所以也没有男女分桌。
本来这一顿饭郝壬也没准备请,但是昨天去太爷家碰上了一些事后,使得郝壬不得不把亲属叫过来,宣布一些事情。
这个包厢是什么标准郝壬没有问,反正几箱台子已经摆好了,不是没有更贵的酒,只是更贵的酒也没有台子有辨识度。
杨天尤早就跟君悦楼的经理安排好了,哪怕郝壬不用这个包厢,年关这几天也不会定出去,因为考虑到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杨天尤,所以郝壬也就不在意此时这点人情了。
作为在场四代人里面除孩子外年龄最小的小辈,也是这场饭局的发起人,郝壬自然在饭局开始后,主动起身给诸位伯爷倒了一次酒。
一瓶台子被打开,郝壬倒了一圈酒,只是轮到郝壬的大伯郝有福的时候,酒瓶恰好见底,最后只倒了半杯酒便没了。
“倒酒倒到我这里就剩半杯了是什么意思?”郝有福明显有些不满。
如果说郝壬这一次回来过年,最不满的应该就是大伯一家了,尤其是看到郝壬现在百万级别的豪车开着,请顿饭都是君悦楼最顶层,心中更是不爽。
混的这么好,这些年却销声匿迹,一点实惠都不给自家人;混的这么好,当年一个破房子都不舍得支援一下,害的自家孩子的婚事告吹。
他们自然不会去思考郝壬什么时候发的家,即便是发家了,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如果他们能够这么通情达理的想明白这一点,当初也不会做出这等吃绝户的事情了。
所以郝有福借着这个由头阴阳怪气的说两句,倒也不会令人费解。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齐郡人,遇到这种场面即便是情商再低,也是有一些解决办法的,比如再开一瓶新的酒,然后继续把这半杯酒添满之后,追加一句:
“大伯,您这杯没倒满,没满没满,生活美满嘛,我这就重新给您开一瓶续上,这样您这杯酒里面就有头有尾,预示着今年必定顺风顺水。”
但是郝壬情商多高啊,他直接把空酒瓶晃了两下然后扔到了地上,摊了摊手说道:“大伯,你这杯子没了。”
“什么叫这辈子没了?混账,大过年的会不会说话!”郝有福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害,瞧我这嘴,说话没注意。”郝壬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再次起开一瓶新的台子,一边继续倒酒一边说道:“我刚刚的意思其实是,你这杯子酒到这就完了。”
砰!
郝有福一拳砸在桌子上,将酒杯震翻淌了一桌面,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会不会说话,我可是你大伯,你故意咒我呢?”
“哎别激动,你看看,大伯你这杯子倒了没了都。”郝壬有些可惜的望着不断在桌面上流淌的白酒,这估计得一两百块了,太浪费了实在。
饭局还没开始冲突便先起来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对伯侄之间有矛盾。
于是郝壬另外几位伯伯赶紧起身过来,有的按住郝有福的身子,有的接过了郝壬手中的酒瓶,分别开始打圆场道:
“老三,你坐好别激动,壬壬他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三哥三哥,我来给你倒酒,你说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壬壬,大过年的别惹你大伯生气。”
“壬壬回去坐着吧,有服务员呢,哪用得着你倒酒。”
将二人分开之后,郝壬回到座位,郝有福仍旧大声嘀咕道:
“我是他大伯,是长辈,你看他说的是什么话,像话吗这!”
郝壬闻言轻轻一笑,一些人为什么爱摆长辈的谱,就是因为抛开这层身份之外,他在你面前根本不占理,强势不起来,那就只能靠着长幼尊卑来强行压你一头。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理,你跟他**理,他跟你讲情理,你跟他讲情理,他跟你摆架子。
因为只有在这方面,他是绝对输不了的。
郝壬并没有忘记这次回来过年的任务,外婆吩咐他要把之前受的委屈散出去,要把事情的真实情况透露出去,总归还是要做完的。
于是郝壬端起酒杯,脸上带着担忧说道:“大伯,我看你面红目赤,口舌生疮,一看就是肝火旺盛所导致躁动易怒,年纪大了毕竟,平时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
这句话刚一说完,不待郝有福发作,郝壬的脸上立刻又挂上了一丝歉意,语气诚恳的说道:“当然,大伯,我在这里得向你道个歉。”
宴席间的气氛略有缓和,却不料郝壬继续说道:
“前两年我年少无知,没有把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过户给财哥结婚,导致财哥好不容易谈的媳妇跑了,我先自罚一杯。”
郝壬说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身后的服务员立刻又给他续了一杯。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一些人频繁互相对视,有几位亲戚已经开始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询问详细情况。
“你······”郝有福根本没想到郝壬会直接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于是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郝壬。
这时郝壬的大娘见状急忙开口道:“壬壬,我们当时可没打算白要你房子,我们是要买的。”
“是,大娘说的对,你们是我长辈,哪能白要我这个小辈的房子,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是我用词不当了。”郝壬点了点头说道:
“毕竟五十万的巨款对我这个已经没了爹妈的孩子来说,绝对算是天大的福气了,只是我的脑子当时转不过来弯儿来······”
郝壬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亲戚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鄙夷和嗤笑,这不就是纯粹的吃绝户,而且还是自己亲侄子的绝户。
不,这都不是吃绝户,这属于明抢,毕竟当时的郝壬已经二十多岁了,又不是未成年,完全有能力处理自己父母留下来的财产。
“别胡说,我们是按市场价买的。”大娘见状急忙跟周围的亲戚解释道:“市场价,而且他那都是老房子了,我们也是按新房子给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