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窟者 第107章 世界之树——清浊刀易主

漆黑的夜，瓢泼的雨，温柔的灯下，惆怅的人。

王戎终究是失了智，伤了人，他不可能因为海琳的一句不介意就神经大条的翻过去。

这次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下次呢？

那股能量只是暂时平息下去罢了，并没有被他掌控，也就是说，下次还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这件事必须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才行，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王戎学弟，这种事又不全是你的错，没必要那么自责的。”龙战拍了拍王戎的肩膀，安慰道。

王戎扫了他一眼，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烤肉，没有说话。

龙战见此，又道：“其实吧，这种事我也遇到过，那是我刚开始借助狂化战斗的时候。”

龙战喝了一口酒，见王戎还是不说话，继续说道：“这不是并没有酿成大祸吗？就说明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没有人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那就好了不是？”

龙战将一个酒杯递到了王戎面前，里面是清澈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浓郁香醇的酒香。

王戎盯了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咳嗽了两声，晃了晃脑袋。

这酒很香，但也很辣。

“我没有再想那事了。”王戎终于开口了，看了一眼再次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海琳，拿出一张毯子给她披上，然后摸了摸睡眼朦胧，打着瞌睡的小彩灵的脑袋，柔声道：“困了吗？”

小彩灵连忙摇头，“没有。”

王戎见她这么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又是一会儿，几人收拾好了残局。

王戎拍了拍海琳的肩膀，没有醒。

无奈，他轻轻地抱起来海琳，提醒身边的小彩灵跟上，几个跨步走到了屋檐下，然后进了屋。

“小彩灵，今晚就要麻烦你照顾你海琳姐姐咯~”王戎将海琳放上了床，端来热水帮她擦了擦脸。

小彩灵则是自己拧干一条脸帕，抹了抹，点头道：“嗯~。”

王戎拍了拍她的脑袋，“晚安。”

“晚安。”

……

回到客厅，王戎抓着清浊刀出了神。

他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各方面状况来看，他做了一件蠢事。

尤其是海琳，无论是脖子上的淤青还是眉心的伤痕……

他是抱持杀意的。

“你们是有意识的吧？”王戎轻轻摩挲着清浊刀，低声喃喃着。

没有回应。

不过王戎并没在意，继续说道：“你们能帮我保护她们吗？在我失控的时候阻止我。”

清浊刀终于是发出一阵嗡鸣，像是在回应王戎的请求一般。

王戎抿起了嘴唇，熄灯睡下了。

……

第二天一大早，王戎被周围细微的交谈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早上好。”

“不早了。”龙战端着一碗稀粥，抓着一个肉包。

王戎揉着眼睛，笑了笑，去了卫生间。

洗漱干净之后，他也去厨房端了一碗稀饭和几个肉包，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怎么没看到海琳和小彩灵？”

“她们啊？还没有起来，应该是太累了吧？”苗欣说道。

王戎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早饭，叼着一个肉包去了二楼，“我去看看。”

哒哒哒~

王戎叩响了房门，轻声喊道：“海琳，起床吃饭了。”

咔~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小彩灵在门口看着王戎，小声说道：“嘘~，海琳姐姐还在睡觉。”

王戎往卧室的床上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上前去看看的时候，他腰间的清浊刀突然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流光，钻进了海琳眉心的那道伤口之中。

见此，王戎大跨步上前，走到了海琳的床边，一脸凝重地看着床上这个熟睡的姑娘。

只见她眉头微蹙，脸色有些痛苦。

出事了？！

王戎没有答案。

没一会儿，海琳猛然睁开了眼睛，射出一黑一白的两道精光，诡异无比。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她扶着脑袋，微微地晃了晃，然后偏头看着床边一脸担心的王戎，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偷窥自己的妹妹睡觉？”

王戎嘴角微微抽搐，有些无语，“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海琳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说道：“你很希望我出问题吗？”

“哪有，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王戎讪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海琳的眉心，转身出了屋。

清浊刀这是认主了？

看来他得重新找把刀才行了。

……

刚下楼，温良恭等人就注意到王戎腰间的清浊刀不见了。

“王戎学弟，你的刀？”林沐风问道。

王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像认主海琳了。”

“啊？认主海琳姑娘了？难道之前你没有得到它的认可？”温良恭很是意外地问道。

“呃~，应该是吧。”王戎一脸尴尬，端起来桌上的稀粥，将头埋了下去。

这时，龙战坐到了王戎身边，一手搭在了他肩头，窃笑道：“王戎学弟，你这应该算是报应吧？”

王戎拿开龙战的手，越发无语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不满，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是清浊刀自行认主，就说明海琳比他更适合成为清浊刀的主人。

龙战笑得更开心了，但很快面色一沉，沉声道：“不过你妹妹她是用锤子的吧？她真的会使刀吗？”

“这种事练习一下不就好了？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王戎无所谓地说道。

“这倒是。”龙战塞了一个包子进嘴，想了片刻，又道：“那你怎么办？现在万象镜灵也没了，刀也没了……”

“一柄刀而言，回去之后买一把不就好了。”王戎一点不在意地说道。

反正他也发挥不了清浊刀的真正实力，清浊刀在他手里也不过是一柄比其他刀更锋利的刀罢了。

这时，温良恭开口了，“王戎学弟，如果你要换刀的话，要么寻一柄灵刀，要么自己锻造一柄凡刀蕴养，最好不要买别人锻造的刀长用。”

“这也有讲究吗？”王戎有些好奇。

“当然，在锻造刀剑之时，锻造者的气息会在锻造的过程中融入刀剑。这股气是决定刀剑能否通灵入品、诞生灵智的关键……现在啊，大部分的刀剑都是机械化制造，虽然很强，但却没有了那股气，再难诞生灵智了。所以，但凡懂行的修士都不会去养那些机械锻造的刀兵。”

温良恭说罢，亮出了他的长剑。

剑柄银白带血纹，剑身有字【斩灵】……

“此剑名【斩灵】……反复锤炼七七四十九天，每天淬火煅烧七七四十九遍，每次锻打七七四十九次……至于为什么要取七七四十九这个数，主要是受‘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影响……”

温良恭轻轻抚摸着剑身的那两字，一阵惋惜，“本来是刻字【斩天】的，不知为何，在后面的蕴养之中，变成了【斩灵】……”

“嗯？难道此剑已经通灵了？”王戎问道。

温良恭抿嘴淡笑，得意的同时又有些失望，“有了灵性，不过还没有诞生灵智。对了，林沐风，你那柄龙枪应该已经诞生灵智了吧？”

林沐风扬眉，摇头道：“还差一点，不过应该快了，真要说灵器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暗暗地瞄了一眼一旁安静喝粥的南宫凌雨。

南宫凌雨白了他一样，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柄赤红的刀影在她指尖浮现，不过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紧接着，她的嘴角溢出一抹殷红……

她身边的白优优见状，连忙握紧了南宫凌雨的手，身上泛着柔光。

林沐风也是急了，惊慌起身，关心道：“凌雨，你没事吧？”

南宫凌雨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稀粥喝了一口，抿嘴笑道：“没事。”

“那个……南宫学姐，你不是术士吗？”王戎明知故问。

南宫凌雨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装，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身上有灵器了吧？”

王戎挠头讪笑，有些尴尬，“只是猜测，没想到你真有，不过……调动灵器会有这么严重的代价吗？”

王戎的脸色严肃起来，看着南宫凌雨嘴角残存的血迹，有些疑惑与不解。

“因为这是别人的灵器啊。”南宫凌雨无所谓地说道。

“别人的灵器？”王戎喃喃，想了很久，终于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脸色微变，小声道：“你在帮人养刀？”

南宫凌雨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是不是很可怜？”

“呃~，嗯。”王戎的情绪稍显低沉，脑中回想起来一段几乎要被他忘却的记忆。

……

那是一个艳阳天，蝉鸣声声碎耳，烈日滚滚烧人。

王戎站在那灼热的烈阳之下，有模有样地挥着一根树枝，汗流浃背，“老王，我想练刀，你教我好不好？”

烂尾楼下的阴凉处，躺椅上，王自在摇着蒲扇，一口否决道：“你还太小了，以后再说。”

“我都九岁了，已经不小了，我们班上的李望文都有自己的剑了。”

“不要老想着与人攀比。”

王戎埋着脑袋，看着手里的木棍，咬了咬牙，呼呼呼地挥舞起来，“老王，明天我就去买刀。”

“真正的刀客从来不用别人的刀。”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卖刀？”王戎不信，出声问道。

“所以他们不是真正的刀客，只是一群使刀的人罢了。”

王戎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稳稳地悬在半空，又道：“那老王你有自己的刀吗？”

“没有。”

王戎愣了一下，继续挥舞起木棍，再问：“怎么才能拥有自己的刀？”

“对你而言，还太早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刀要自己锻造，自己蕴养……等放暑假，我就去找个铁匠铺锻刀。”王戎挥舞棍子的动作越发流畅起来，隐隐透出一抹神意。

王自在闻言，虚开了紧闭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那烈日下以树枝作刀挥舞的王戎，轻叹一声，问道：“为什么那么想练刀？”

“当然是为了变强啊？等我变强了，我就可以去找我妈了。”说着，王戎的神色愈发坚毅，手中的树枝似乎也感受到了王戎的决心，更像是一柄无往不利的灵刀了。

王自在沉默，将蒲扇盖在了脸上，响起了鼾声。

王戎又停住了动作，偏头看了一眼假寐的王自在，紧了紧手里的树枝，不知疲惫地再次挥舞起来。

……

暑假，王戎真的去打了一柄刀，自己打的。

不过刚拿回家就被王自在给卷刃作了烧火棍……

为此，王戎整整三天没和王自在说过一句话。

之后，他又偷偷地去打了一把刀，但是因为害怕被王自在没收，所以他从来没有带回去过，将其藏在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公园内。

一有时间，他就去拿出来舞两下，直到他上了高中……

白城二中有设立训练场，里面不缺刀枪剑棍什么的，还有人对练……久而久之，他就把那柄刀给忘了……

其实也不算是忘了，只是没有再去动用了。

现在失去了清浊刀，那柄刀的影子突然浮上了他的心头，或许，他应该去将它找回来。

……

就在王戎思绪纷飞之际，海琳和小彩灵一起下了楼来。

“那个……你那两柄刀好像认我为主了……”海琳伸手，清浊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一握，又化作两道流光消失不见了。

王戎摆手，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对了，我不知道清浊刀认主之后会不会有变化，但还是和你说一下老王告诉我的话吧，白刀出必饮血，黑刀出必夺命，双刀出则后患无穷。”

海琳点了点头，解释道：“这话有点意思，不过并不准确，清刀较浊刀更好控制，双刀一起出鞘的话，两者的气息会相互纠缠，对心性要求极高，没有认主的话很容易被刀气控制……”

王戎沉吟……

被刀气控制？

看来老王的心结多半与此有关……

“厨房里有粥和肉包，需要我帮忙吗？”王戎转过话题，笑问。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海琳拉着小彩灵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着一盘肉包和两碗稀粥走了出来。

她扫了一圈，在南宫凌雨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很快，一黑一白两道流光缠上了南宫凌雨的手。

海琳见此，这才低声说道：“七月十五，器成之时，我可以帮你吃了那柄刀。”

海琳突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海琳，想要从她那娇俏的脸上找出一抹谎言的意味，然而她并没有找到……

“你说的是真的？”

海琳用另一只手点住眉心的伤痕，神秘地笑道：“这是它告诉我的，我也难辨真假，所以，要赌吗？”

南宫凌雨握紧了拳头，郑重地点头道：“要！”

海琳抿嘴轻笑。

“此事不可再提。”她提醒道，见南宫凌雨点头之后，松开了她的手，开始吃早饭。

周围的温良恭等人虽然有无数个疑惑，但也没有出声询问，因为这是涉及到了南宫凌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