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正欲去抱蓝灵若的手臂上也落满了短发,被她此举惊到一时失了言语。
女子视为生命的长发,竟被她全部生生削了去!
见他们都脸色不好,沈云乐毫不在意。
反而心情甚佳的悠然收起软剑,讥笑道,“现在你的好若儿断了青丝,看来是看破了红尘,也用不着步摇了,殿下可想清楚了,还要给她留着正妃之位,让我堂堂国公府嫡女做妾?”
“沈云乐,你这毒妇!我知你不悦落水之事,但若儿本就无辜,你怎可再伤她至此!”
如今他想让若儿名正言顺成为他的正妃,只能等她秀发长长,这段时间若儿不能出面让任何人见到。
裴淮之恨怼的看着她,望向蓝灵若时又是满眼的疼惜之意。
沈云乐只觉上一世的自己简直就是蠢猪!
被裴淮之这般明显的差别对待,后面还能被他洗脑,觉得他是有苦衷的,对她的爱远远超过蓝灵若。
她竟还觉得女子在世本就不易,对蓝灵若这般柔软的女子只觉亏欠。
上一世,她觉得是自己拆散了这对野鸳鸯,各种弥补蓝灵若。
成婚后,他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看着对她深情,却又不停的透露对蓝灵若的愧疚。
说白了,就是一边想着国公府的助力,一边又想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真是极其恶心,虚伪之人。
这次落水后,竟也觉得自己脏了,知道圣上忌惮沈家,故意将她嫁给裴淮之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沈云乐直接请旨降为侧妃,圣上喜闻乐见顺势抬了舒贵人为贵妃,蓝灵若也一并抬了县主,坐上正妃之位。
然而,这都是蓝灵若的计谋。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她根本就没资格嫁给皇子。
沈云乐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眼瞎心盲到底。
“蓝灵若一个孤女,是跟着舒贵人进的府,无名无份的住了这西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无媒苟合了呢!”
沈云乐掩唇一笑,正色道,“给她留着正妃之位,她配吗?”
话音一落,本就惊吓过度的蓝灵若,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大颗掉,敢怒不敢言,只能带着哭腔道,“姐姐削了我的青丝,又这般言语侮辱我,我只不过与殿下儿时便约好相伴一生,是姐姐后来插入我们的感情之中,现在这般容不下我,是不是要我死了姐姐才可安了心。”
抱夏闻言,一溜烟的跑上前递上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表小姐若想寻死,这柄匕首很合适,它削铁如泥你拿来抹脖子一定感受不到痛苦,很快的。”
抱夏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闻言蓝灵若脸色瞬间煞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沈云乐扑哧一笑,这丫头倒是个讨喜的。
“大胆!”
裴淮之脸色巨变,厉声呵道,“一个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来人,将她给我押下去乱棍打死!”
“我看谁敢!”
沈云乐将抱夏拉至身后,再次甩出长剑。
暗卫们得了裴淮之命令,丝毫不惧沈云乐的呵斥,上前就要抓抱夏。
暗卫们很清楚,他们的主子是裴淮之。
沈云乐勾唇一笑,上一世栽赃国公府的证据,便是这些裴淮之的鹰爪亲自送去的。
今日便先拿这些人的命祭奠。
沈云乐纵身一跃,霎时软剑缠住为首暗卫的脖颈往内一收力抹了脖子,暗卫首领便倒地,没了气息。
见沈云乐完全外溢的杀气,其他暗卫皆吓得后退三步。
他们的三皇子妃,好可怕……
“脏了,秋月帮我擦干净。”
沈云乐懒得再给他们任何眼神,将沾了血的软剑递给秋月后,冷眼看向裴淮之道,“抱夏乃是我爹的救命恩人,与我有姐妹之谊,就是我向圣上为她讨个县主之荣,也是容易之事。而你的好表妹,据说母亲乃是歌妓,父不详之人,何来的以下犯上?”
一个丫头也想要县主之位?
明明前段时间舒贵人暗示沈云乐要替她向圣上讨要县主之位。
沈云乐这是故意恶心贬低她!
看着蓝灵若与裴淮之气得一副想生吞活剥她的模样。
沈云乐内心一哂,这只是开始。
裴淮之怒极,起身厉呵道,“沈云乐,你是不是疯了,连我的暗卫都敢直接杀了,对婆母不敬,对若儿不善,你还将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了吗?”
“那是你先没把我放在眼里。”
沈云乐神色平静道,“我乃圣上亲赐的三皇子妃,这梁州是圣上怕我吃苦给你的封地,只待封王的圣旨,如今你要我让出正妃之位,是要圣上收回这封地吗?”
他有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确实是沈云乐的功劳。
说起来他才是皇子,虽然他也知道圣上允许他娶沈云乐是权衡之计,但沈家如今依旧如日中天,比起沈云乐,在圣上眼里,他是泥,沈云乐还是天,若没有绝对的理由,他的父皇定不会答应降了沈云乐的妃位。
“云乐,我知你才嫁来一月就降为妾确实太快,但你现在名誉已受损,我在朝中走动也不好受人指指点点,若儿她如今还被你下毒暗害,就权当是你给她赔不是,若是由你出面,父皇必会同意。”
闻言,沈云乐只想好好敲醒上辈子的脑袋,是怎么进水般的为这男人要死要活。
“殿下觉得这正妃不是我,她蓝灵若就能上位了?”
沈云乐不屑嗤笑一声。
“你确定她配吗?你说她中毒是我下的手,可有刑部出示的结案证据?若是没有,殿下可知她一个平头百姓污蔑当朝郡主是何罪名?”
造谣生事,污蔑皇家贵族,处以极刑!
话音一落,蓝灵若脸色顿变。
随即垂首掩面,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我知姐姐恼我,倒也不必如此吓唬,只要有殿下在,定不会让人冤枉了我。”
“呵,你的头发我想削就削,裴淮之的暗卫我想杀就杀,你真污蔑到我头上,真当他还能护住你?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沈云乐呵呵一笑,“裴淮之,你如此不信任我。出京都城门那日,你可还记得怎么答应我爹爹的?”
出城那日,他牵着沈云乐郑重向沈国公许诺,“我裴淮之此生只爱沈云乐一人,敬她护她,无条件相信她,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想起那日的话,裴淮之有些难堪,别过脸,“我是答应了沈国公,但你如今名声尽毁还不知悔改,只有若儿才适合做这府里的王妃,你得受些教训才是。”
说起蓝灵若,他眉目温柔怜爱,再转过头来对沈云乐说,“若儿心性良善,又得母妃教导,将来定能打理好王府,也定会与你和平相处。”
沈云乐挑眉,“你想坐享齐人之福?”
“今日你杀了我的暗卫,削了若儿的头发,我只当你一时受了刺激可以不追究,如今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依然会敬你护你,但也希望你就此放下成见,日后能与若儿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呵呵,可真是讽刺。
沈云乐抬起头来,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就笃定是我下的毒吗?”
裴淮之彻底没了耐心,“沈云乐你还不承认吗?这王府里除了你没人敢对若儿无礼,快交出解药,否则我永不再踏入你院中。”
沈云乐看着他冷冷的目光,心头更觉讽刺。
可惜,这狗男人在她眼中已经一文不值。
逼她要解药?那她就连太医也带走!
让她们这对狗男女自己想办法去!
“林太医你带着大家退下,圣上让你们来梁州是看护我,其余闲杂人等不必管!”
说罢,沈云乐朝梳妆台瞧了瞧,那只簪子果然在,立即给秋月使了个眼色。
“蓝小姐既没了长发,这借去的簪子也没用了,秋月你去取回来……扔了。”
贱人用过的,她嫌脏。
见沈云乐一脸嫌弃,蓝灵若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从来问沈云乐要东西都说是借用,但她也从未向自己要回。
没要到步摇,还失了簪子,她居然说扔掉,真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说罢,沈云乐再懒得看他们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裴淮之呵道,“站住!”
众太医脚步顿住,看看沈云乐又看看裴淮之,一时进退两难。
沈云乐冷声道,“我说了不必管就不必管,出了差错,由我一力承担!”
满朝皆知圣上对沈云乐的疼爱,孰轻孰贵一目了然。
再者这蓝姑娘总动不动晕倒要他们伺候,其实根本没病,只耍着他们玩,思及此太医们便再也没了顾及快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裴淮之满目又惊又怒。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高的武艺。
也从未见她如此疾言厉色过,她今天是怎么了?
身侧,蓝灵若眼巴巴看着沈云乐叫走所有太医,这会倒是毒气攻心真的晕了过去,她真是想要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