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界 第41章 发现

丛林地带的泥土多是由落叶经年堆积而成，松软且饱含水分，挖掘起来并不算费力。

那柄断了一半的长枪使用起来并不顺手，枪只能是刺，无法将搅起的泥土挖出来，刺了半天，效果也不太理想。

秦未直起身子，思索片刻，走到不远处，用刀削断了一根碗口粗的树枝。

花了些时间将其劈开，把后部削细作为手柄，前面整理成扁平状。这样一根木铲就做好了。他试了试，感觉还算好用，至少比断枪要强得多。

于是，他再次挖掘起来。

断枪松土，木铲挖土，二者交替轮换。没过多久，就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

靠近界壁的那一侧边缘十分平整，挖掘时工具偶尔会撞击在界壁上，无论断枪还是木铲都无法穿过，显示出它的存在。

一天未进食的秦未挖了一会儿就挖不动了。他喘着粗气坐到坑边，肚子发出一阵阵的鸣叫，刚才因为兴奋暂时忘记的饥饿感又再次强烈袭来。

“出去后，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大吃一顿。”

秦未咽了口唾沫，湿润一下干涩的喉咙。略微休息，他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没有体力很难继续挖掘，谁知道这界壁深入地下多深呢。

有了之前经验，他很快在附近收集了不少的“食物”，那种根部变得肥大的草的根茎。

回到坑边，他用刀细细地清理，虽然饿，但还没到连土都吃的地步。

咀嚼着富含淀粉和水分的根茎，他品尝着满嘴的“清甜”。

“多亏还有这东西，封界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连草的根茎也变大了许多。”秦未不禁感慨。

他还发现，一株手臂粗的“草”不小心折断后，流出不少的水分，显然这株草也变异了，从地下汲取了大量水分存储在其中，这可方便了秦未。

他用刀修整草茎，在茎节处切出了一个缺口，清澈的水就流了出来，他凑过去喝了个饱，吧嗒了一下嘴，“还点儿甜味，当饮料也不错。”

吃饱喝足，秦未又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也来了精神。他继续奋力挖掘起来，直到扬起的土再也抛不上来。

他站在深坑内，向着界壁方向试探。

他忍不住想骂人了。

哪怕挖了这么深，界壁依然存在，并没有减缩的迹象。他用断枪的枪尖向下戳去依然如此，还是一样，明显能感觉到有一层膜阻碍着断枪。

坚韧而又粘稠，不管他用多大的力量都无法穿透这个界壁。

哪怕它看上去只是一层隔膜。

他有些气馁，这条路明显行不通。再继续挖下去也就不用出去了，直接将自己活埋了。

费力爬出深坑，坐在土堆上，捡起一块土块向着界壁奋力抛去，不出意料土块被界壁阻隔掉落到地上。

“到底怎样才能出去呢？”

秦未陷入沉思，再这样下去，别的不说，每天嚼草根他都快要变成野人了。

“难道只能用最后一种办法，要夜星出手才行？”

他低头看了眼夜星，内心有些纠结，在自己没有失去理智前，绝对不会让夜星轻易出手，即便要它出手也得先为它积攒些能量，否则……

自己要是有个能够装补给的空间就好了。刚才想到吃的，他的思路竟然向着这个方向偏去。

这么大的封界空间，这么长的界壁范围，难道都封闭得严严实实？

一个空隙都不没有？

他的目光越过高大的树木，在远处的半空中逡巡。

看着朦胧的穹顶，秦未的心思在不断转动，“里面的人出不去，那外面的呢？”

“要是外面有人进来呢？”

他看了眼没有信号的通讯器将这个念头熄掉，哪怕进来也不见得出能得去。

随着目光从穹顶上回落，再次扫过高大的树木。那些树木目测至少已经长到二三十米高，枝繁叶茂，巨大的树冠宛如撑起的巨伞。

忽然，他被一棵倾斜的树木所吸引。

并非所有树木都是笔直地向着上生长，自然有些因为各种原因长歪了。这并不奇怪，自然界随处可见。

“封界这么大，周长足足有一百多公里，正好有一棵树，枝干或者本身横跨界壁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说树木的可能性要小些，那遍地生长的草呢？是横跨界壁，还是被界壁截断？”

毕竟封界是突然降临的外来物。

这是个秦未一直忽略的问题，他之前也没有去仔细观察过。

这个想法犹如一道曙光，仿佛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他再次兴奋起来，或许自己能找到一个界壁的破绽。

他明白，这或许只是他的一个期望。像封界这种远超过这个世界认知的东西，应该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

有一丝可能就要去尝试，这是老爹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

有了方向就有了动力，秦未再次重拾信心，沿着界壁寻找有可能横跨界壁的存在。不单是植物，还有石头等。

只要有东西横跨界壁，就意味着看到了一丝离开这里的希望。

最好是植物，毕竟也是生命体，要是石头之类的就不好说了。

万一这东西只允许没有生命的穿过呢。

秦未对空间的理解，大多数都来自于老爹。

在鲁索星上，格鲁爵士就是一座移动的知识宝库，秦未也不明白，为什么老爹如此出众，平日里他只看到了别人对老爹的崇拜。

他没上过学，这在联邦中并不多见。

小时候非常羡慕那些普通孩子能有玩伴，可格鲁爵士的教育方式不同，他对秦未采用散养，散养在研究基地内。

他并不禁止秦未在基地内闲逛，秦未对什么感兴趣就去玩什么，哪怕淘气也不怎么说他。

这也使得秦未从小就学了很多别人难以接触到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而已。

很多东西的应用，都是来到索林基地后才领悟的。

小队中没人专门教他，只是让他在任务中感悟，将从老爹那里获得的东西融合贯通。

就差一个机会，让他彻底突破自己固有的认知。

寻找，很费力气，尤其是要找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到底是树，还是草，亦或是块石头……

看到界壁外天色渐渐变得暗淡，他知道自己又寻找了一天。

搜寻速度并不快，可即便以他远超常人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找个地方坐下来，记得进来前外面正下着大雨，可这封界内却不见丝毫泥泞，好像一点儿雨滴都没有落到里面来。

看来这里确实是个独立空间，至少被严密遮蔽着，连细小的雨滴都无法透进来。

只是秦未疑惑，这封界是个独立的空间，还是用空间屏蔽技术隔离出来的原来世界的一个区域呢？

看着周围的树木植被，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这让他略微放下心来，若真是一个独立于鲁索星的异空间，那他就是再怎么弄也难以突破，除非被封界主动放出来。

真要是那样，那就不是单纯的能量壁垒了，而是空间壁垒。

空间壁垒会造成空间隔离，而且壁垒较为刚性，不会像界壁这样富有弹性。毕竟这样的空间要受到主空间的制约，哪怕向外偏移一厘米，都需要耗费海量的能量。

当然，他也不清楚圣殿所蕴含的能量究竟有多少。

他没有因为疲惫而停下来，这时候懈怠放弃那可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除非等到封界重新开放，可谁又知道它到底因为什么关闭，又何时开放？

要是封界因为能量问题，那就更难确定了，它如何补充能量？是一直这样沉寂下去，直到彻底耗尽能量从打开界壁防护？

他并不知道，这只是阿罗耶从圣殿带走最后一枚控制体导致的结果，否则当时说什么也要将其留下来，哪怕付出些代价。

或者跟着他出去，就算绕点路也比困在这里强。

忽然，不远处，在秦未前进的方向上，一棵灌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棵灌木并不算高大，相比起动则高达几十米的巨树，它显得毫不起眼，就是原本普通的灌木，只不过现在变大了一些。

秦未发现，它靠近界壁的枝干有一部分消失了，像是被人整齐地修剪过一般，凭空不见了。

与那些被截断或者沿着界壁生长的植物完全不同。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

他快步来到这棵灌木前。

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围着这棵灌木仔细查看。

灌木不高，只有三四米的样子，叶子也不算宽大，这种植物他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在丛林地带也算是很稀少。

灌木主干并不粗大，最粗处也不过二三十厘米，枝杈弯弯曲曲，生长得很是随意。

灌木整体向界壁方向倾斜，部分枝干和颇为繁茂的树叶被界壁齐刷刷“截断”。

真的是被截断了吗？

秦未走到界壁前，灌木的高度正好，就在他的头顶。他拉动一根枝条，竟然被他直接抽回来。

果然并未被截断！

并未被真正地截断。

很明显，这棵灌木穿过了封界的界壁，没有被界壁截断。秦未眼睛一亮，这里要么是界壁的薄弱点，要么就是这种灌木具有特殊之处，能无视封界壁垒。

秦未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伸手再次拉动枝条。果然，树枝在界壁处一点都没有损坏的迹象，可以完全确定这一点。

树枝随着他的拉动，在封界界壁间来回晃动。

他心中顿时狂喜。

他尝试将短刀顺着枝条延伸方向向外试探着伸去，可和之前一样依旧被阻挡下来。

刀依然过不去！

将一根明显穿过界壁的树枝全部拉过来，完好无损，手一松树枝再次穿过界壁，由于惯性还在不断地颤动，搅动着界壁相交处荡起一道道密疏相间的涟漪。

“为什么？”

“难道因为树枝是生命体，短刀不是？”他又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依然被挡住，与之前的尝试结果一模一样。

他意识到，这棵灌木不同寻常！

“可为什么它可以，我却不行？”

不管怎样，这棵灌木是个好东西，有机会要研究下，实在不行就交给老爹，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他选定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挥刀砍下去。

灌木的枝条木质极为坚硬，尤其秦未选定的还是靠近主干、手臂粗的部分，每次劈砍，产生的木屑并不大，坚硬的木屑在短刀的挥砍下四处飞溅。

一些溅到秦未的身上，打得生疼。

突然，一块木屑直接飞到秦未的脸上，将他的脸划出一道伤痕。秦未吃疼，忍不住用手去摸，竟然划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