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时代 第10章 初芒

**晨雾锁江的云山码头**

越野车队碾过结冰的泥泞，林见川的掌心贴着车窗，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北斗轮廓。前排陈启明正与云山县长低语，方言里夹着\"度假村环评\"的字眼，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膜。

\"大学生代表来说几句？\"县长突然回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钩。林见川展开的环保证书突然被狂风掀动，纸页在异能牵引下精准停在第13页——那里用红笔圈着云山水库的放射性数值。

人群的喧哗如潮水漫过堤坝，七十岁的赵老汉举着泛黄的施工合同冲开警戒线：\"九八年建防洪堤的工钱还没结清！\"他皲裂的手指戳向县长鼻尖，\"现在又要毁祖坟修度假村！\"

林见川的视网膜突然浮现未来画面：五分钟后推搡中将有人坠入冰窟，县电视台的镜头会拍下省委领导拂袖而去的背影。他猛地攥住赵老汉的手腕，触感如枯木的皮肤下传来1998年的记忆脉冲——暴雨夜，苏氏监工将合同扔进火堆，父亲在火光中佝偻的背影像烧焦的船帆。

\"防洪堤东侧三公里有明代碑林，\"他提高声量，\"改道施工既能保祖坟，又能开发文化旅游。\"藏在袖口的手机同步向省台发送提前备好的规划图，许曼婷的报道此刻正在全省滚动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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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临时指挥部**

炭火盆炸出火星，苏砚清的白裘大衣上落满灰烬。她将青铜残片浸入茶碗，荧蓝液体顺着桌缝流向林见川的鞋尖：\"这是今早在祭坛泉眼取的样本，放射性比船厂旧址高二十倍。\"

\"苏氏要在辐射源上建温泉酒店？\"林见川的指尖掠过她手背，借取残片时触到脉搏的疾跳。异能突然暴走，青铜纹路在视网膜投射出浩荡星图，每处光斑都对应着云山县领导的房产坐标。

木门吱呀作响，周雨桐抱着县志闯入，发间沾着墓园的柏叶：\"正德年间这里处决过九名贪墨河工，斩首台就在度假村规划区。\"她掀开县志的手势像揭开棺盖，泛黄插图上官员的玉带镶着北斗七星。

陈启明突然拍案而起，茶碗在桌面震出涟漪：\"小林跟我去酒局，投资方要见见提改建方案的人才。\"他扯松领带时，露出衬衫袖口的北斗纽扣——与云山环保局长戴的是同一批定制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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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农家乐包厢**

穿山甲汤的腥气混着茅台酒香，林见川的筷子尖点在转盘边缘。投资商王总将甲鱼裙边夹到他碗里：\"小林同学毕业想来云山发展？环保局还缺个副局长特助。\"

\"他要去省厅青年干部班。\"苏砚清的声音从屏风后飘来，铂金链在暮色中划出银河，\"王总去年在澳门输掉的那块地皮，手续倒是办得很快。\"

酒桌骤然死寂，林见川的异能穿透醉醺醺的皮囊，看见王总脊椎里植入的金属芯片正发出脉冲信号。频率与青铜残片完全一致，而信号源指向苏砚清手中的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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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祭坛遗址**

月光将残碑照成森森白骨，林见川的登山杖戳进泉眼淤泥。怀表在苏砚清掌心翻开，1998年的监控画面投射在雾幕上：暴雨夜的船厂变电站，十五岁的她亲手剪断电缆绝缘层，荧蓝电弧如毒蛇缠上十二岁男孩的胸膛。

\"这是你异能的诞生录像。\"她将怀表按在他心口，机械齿轮的震动与心跳共振，\"苏家需要抗衡辐射污染的特殊体质，而你需要改写命运的权力。\"

残碑突然渗出幽蓝液体，林见川的瞳孔炸开星芒。未来七日的画面在脑海奔涌：他会在毕业典礼接过云山县调令，苏砚清将戴着婚戒出席奠基仪式，而此刻泉眼正倒映出二十年后的自己——站在省委大楼窗前，身后挂着与陈启明同款的北斗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