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时代 第6章 冰层之下

食堂打饭窗口排起长队，林见川盯着工资条上被红笔划掉的数字——原本680元的勤工俭学工资，莫名其妙扣了200元\"古籍损耗费\"。郑浩端着酸菜鱼挤过来时，油汤在工资条上洇出个问号形状的污渍。

\"这不明抢吗？\"郑浩把筷子摔得啪啪响，\"走，找财务室理论去！\"

财务处的铁门吱呀作响，林见川刚要敲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摔茶杯的动静。\"账本真不是我拿的！\"带着哭腔的女声刺破门缝，\"王会计失踪前就把钥匙交给张主任了...\"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穿貂皮大衣的胖女人差点撞上林见川。她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露出一角，正是图书馆古籍库里见过的船锚金戒。郑浩突然拽住林见川后退：\"这女的是苏氏集团后勤主管，上周还来我们系捐过实验设备。\"

林见川摸出手机假装发短信，摄像头对准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相册里最新照片显示，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内圈刻着\"苏\"字篆体。

\"工资的事要找张主任。\"财务员眼神躲闪地递来申请表，\"他说你上个月弄丢了本《漕运考》...\"

林见川的钢笔尖在申诉理由栏悬停，忽然瞥见对方电脑屏保是张管理员的全家福——照片里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戴着许曼婷抽屉里那种抗抑郁药瓶上标注的卡通腕带。

雪粒子砸在图书馆玻璃穹顶上，周雨桐抱着保温箱等在古籍修复台前。她摘下毛线手套，露出冻得发红的手指：\"这是德国产的辐射检测仪，能测伽马射线。\"

\"借给我？\"林见川故意把哈气喷在仪器屏幕上。

\"暂时寄存。\"她调出历史数据，\"昨晚船厂旧址的辐射值突然飙升，恰好是陈启明考察组离开两小时后。\"

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直指林见川口袋里的船厂账本。他摸出那张泛黄合影时，周雨桐的呼吸明显停滞——照片背景里被圈出的炼铁炉，正是她论文研究的明代遗迹。

许曼婷的电话打断这场对峙：\"我搞到苏氏集团年会邀请函了！\"背景音里有打印机嗡鸣，\"邀请名单上有三个失踪船厂员工的名字...\"

林见川赶到校电视台时，许曼婷正往晚礼服里塞微型摄像头。她甩来张烫金请柬：\"女伴位置空着，你要穿我的备用礼服还是现买？\"

\"你该找体育系那个一米九的壮汉。\"林见川翻着流程单，\"苏家年会安保级别够防恐袭了。\"

\"但只有你能认出辐射源。\"许曼婷按下投影仪，光幕投出船厂三维图，\"陈启明的考察路线经过三个辐射峰值区，每个点都对着在建的儿童乐园。\"

深夜的苏氏大厦像根镶满钻石的权杖，林见川挽着许曼婷走过安检门时，西装内袋的检测仪突然震动。他借着帮侍者捡餐刀的机会，把仪器贴向承重柱——液晶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远超安全值两百倍。

\"林同学对建筑结构很感兴趣？\"穿酒红色旗袍的女人晃着香槟杯走近，胸针是碎钻拼成的船锚，\"我是苏砚清，负责集团文教项目。\"

林见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他在陈启明办公室的幻象里听过。女人无名指上的铂金戒闪过冷光，戒圈内侧的北斗七星纹与陈启明袖扣如出一辙。

宴会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见川看见苏砚清的后颈纹着条形码。当他试图用手机照明时，发现异能像被拔掉插头的电器般死寂——24小时冷却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