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流时代 第9章 潮信

**晨雾中的江州湾**

游艇甲板凝结着盐霜，林见川的皮鞋踩出细碎裂纹。苏砚清裹着银狐裘倚在桅杆旁，怀表链子缠在指尖绕成北斗形状：\"这艘船用的还是你父亲检修过的发动机，1998年那批国产机组。\"

他接过温热的锡兰红茶，杯沿残留的淡红唇印像枚封印：\"苏家收购船厂那天，变电器漏电事故让十七个工人终身残疾。\"

\"但造就了唯一的异能者。\"她的貂绒手套抚过生锈的船舷编号，数字\"0613\"在雾气中泛着幽蓝，\"这不该是礼物吗？\"

潮水在船底呜咽，林见川的异能突然窥见某个雨夜——二十岁的苏砚清蜷在家族祠堂，匕首划过手腕时鲜血浸透股权转让书。幻象中的血珠与此刻杯中的红茶涟漪重叠，他忽然攥住她欲收回去的手腕。

\"用自残换来的权力，滋味如何？\"

貂绒袖口滑落半寸，陈旧刀疤如北斗七星排列。苏砚清抽回手的力道带着琴弦将断的颤音：\"林同学该去学生会了，今天要讨论寒假社会实践基地选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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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三十分的校园林荫道**

银杏叶在青石板上铺成金色诏书，林见川踩着陈启明的影子走向行政楼。对方公文包露出\"青年干部培养计划\"的烫金标题，页码恰好停在云山县环保局简介。

\"苏氏集团要在云山建度假村。\"陈启明的鳄鱼皮鞋碾碎枯叶，\"你的社会实践报告，或许该关注贫困县生态治理。\"

宣传栏玻璃映出远处身影，苏砚清正与校领导视察新建的实验楼。她抬手整理铂金链时，指尖在颈侧按下三秒——这是游艇上约定危险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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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学生会办公室**

暖气片烘烤着柑橘香，许曼婷将采访素材摊满会议桌：\"苏氏度假村规划图显示，云山水库正好在辐射污染带上。\"她屈指敲打卫星图上的红点，\"和你父亲当年施工的防洪堤走向一致。\"

林见川用磁钉固定住图纸，指尖划过等高线时，异能自动标注出三个异常能量点。周雨桐突然推门而入，怀里的《明代漕运考》重重砸在污染带中心：\"正德年间这里沉过九艘官船，打捞档案在云山县志第61卷。\"

许曼婷的睫毛颤了颤：\"周学姐对林学弟的课题真上心。\"

\"不及许记者深夜独闯档案室的魄力。\"周雨桐的羊皮手套按在云山地名上，皮革裂痕间隐约露出青铜匕首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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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琴房**

夕阳透过彩绘玻璃在苏砚清脸上投下星芒，她指尖在斯坦威琴键上流淌出《月光》。林见川倚着三角钢琴，看乐谱上的修改笔迹晕染开1998年的日期。

\"省环保厅明天来校选拔实习生。\"琴声突然转为激昂的《革命》，\"云山县长的秘书是我剑桥校友。\"

\"苏家连贫困县都要下棋？\"

\"是给你铺台阶。\"她按下最后一个重音，琴箱震落藏在谱架后的档案袋。云山县领导班子合影上，环保局副局长戴着与陈启明同款的北斗袖扣。

林见川的指节叩击琴盖，震得她耳坠摇晃：\"我需要真正的投名状。\"

苏砚清忽然倾身，木兰香混着钢琴漆的冷冽侵入他呼吸：\"除夕夜陪我去个地方，给你看1998年的监控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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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中的图书馆顶楼**

许曼婷的摄像机红点穿透雪幕，对准远处琴房相叠的人影。周雨桐的匕首挑开古籍库暗格，取出尘封的云山水文图。羊皮卷展开的刹那，林见川在琴房看见的等高线与明代漕运图完美重合，污染带中心赫然标记着正德年间的祭坛符号。

陈启明的短信在此时切入：【明早八点省委车队出发，你以学生代表身份随行】。窗外的雪粒突然悬浮成北斗阵列，异能预见的画面里，苏砚清正站在云山祭坛遗址，将铂金链浸入泛着荧蓝的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