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延村破局者 第19章 红玉与刘老鬼的豆腐经

红玉与刘老鬼的豆腐经

红玉担着竹筐站在刘老鬼的豆腐坊前，筐里的铜镜用蓝布盖着，镜面还沾着今早的露水——她算过，卯时的露水擦镜，能照见三里外的财路。刘老鬼正蹲在灶台前添柴，豆腥味混着烟味飘出来，在她鼻尖绕成个“富”字的形状。

第一节：鬼点子撞上老手艺

“刘叔，咱合伙做豆腐吧。”红玉掀开筐布，铜镜里映出刘老鬼的脸，左眼角多了颗“财”字形状的眼屎，“你看这镜面干净吧？我昨晚用井水擦了七遍，井水底下沉着块‘金’字碑呢。”

刘老鬼往手上抹了把豆腐渣，接过铜镜照了照，镜面上突然浮起层白霜，像是点卤时的豆花。“你个女娃子，懂啥叫‘石膏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敲着铜镜边缘，霜花竟裂成“利”“合”两个字，“说说，你那鬼夫君给你托了啥梦？”

红玉凑近灶台，热气扑得她脸颊发红：“他说镇西头的城隍庙缺个‘豆’字供品，咱们做的豆腐要是能摆上供桌，保准生意兴隆。”她从筐里掏出把黄豆，粒粒黄豆上都映着“福”字倒影，“再说了，你这豆腐坊缺个记账的，我字写得好，还能帮你看秤。”

第二节：阴差阳错的豆腐宴

头回拉着豆腐去镇里，正赶上城隍庙重修落成。红玉灵机一动，在供桌前摆了块“招财进宝豆腐”——用豆腐渣捏成金元宝形状，淋上蜂蜜桂花酱，远远看去像堆黄澄澄的金锭。管事的道长捻着胡子笑：“这豆腐做得有灵气，给菩萨尝个鲜。”

谁也没料到，当晚城隍庙就闹了怪。守庙的小道士说，听见供桌上有动静，跑去一看，只见豆腐“金元宝”少了三个角，地上撒着黄豆，摆成了“谢”“客”二字。红玉蹲在供桌前摸了摸盘子，盘底凝着层水珠，在月光下竟写成“来”“财”两个字。

第三节：鬼秤杆与阳间账

刘老鬼的秤杆是祖上传的，乌木杆刻着十六颗星，最末尾那颗泛着幽光——据说曾称过死人。红玉用这杆秤卖豆腐时，总爱多给主顾半勺，白花花的豆腐堆成个“善”字，买豆腐的人回去后，总能在碗底发现颗完整的黄豆，像是“福”字的点。

有天来了个戴斗笠的男人，要买三斤三两豆腐，说是给刚过世的老娘供饭。红玉称完豆腐，偷偷往筐里塞了块“平安豆腐”——豆腐里嵌着枚铜钱，钱眼穿了根红绳，绳头系着个“奠”字小旗。男人走后，刘老鬼敲着算盘直嘀咕：“你这是做善事还是做鬼事？”

第四节：豆腐坊里的阴阳客

入夏后，豆腐坊来了个怪客。那人每天寅时敲门，要三碗热豆腐脑，撒三把葱花，葱花必须摆成“三”字。红玉隔着门缝看他，只见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影子手里还牵着个更小的影子，像是个五六岁的娃娃。

“这是城隍庙的阴差。”红玉往豆腐脑里加了勺红糖，糖粒在碗里聚成“安”字，“他老娘生前爱吃甜豆腐，这是来替老娘尝味的。”那夜，她隔着窗户听见阴差叹气：“阳间豆腐甜，阴间路太苦。”话音未落，院角的老槐树突然飘下片叶子，叶面上竟写着“孝”字。

终章：豆腐汤里的字灵

秋分那天，豆腐坊来了场大生意。镇东头的富户办喜宴，要订三百斤豆腐。红玉和刘老鬼忙到后半夜，灶台的蒸汽把屋梁都熏湿了，水珠滴在账本上，竟晕出“吉”“庆”二字。

盛豆腐时，红玉不小心碰倒了铜镜，镜面映出喜宴现场：高朋满座间，有个穿马褂的身影闪过，正是她的秀才夫君。他站在廊下冲她笑，手里举着块豆腐，豆腐上的纹路竟排成“圆”“满”二字。

如今镇里人都说，红玉的豆腐能“见鬼”——心善的人吃出“福”字，心诚的人吃出“寿”字，至于那些心怀鬼胎的，豆腐到嘴里就成了“空”字。刘老鬼却把账本锁得严严实实，扉页上用朱砂写着：“人间豆腐鬼间账，算尽盈亏总是空。”

清晨的雾里，红玉担着豆腐往镇里走，竹筐里的铜镜轻轻晃着，映出满街的晨光，每道光线都像是根面条，在她脚下织成个“顺”字。身后的豆腐坊飘出炊烟，烟里裹着豆香，香得人想掉眼泪，又香得人想笑——毕竟这世上，还有比热乎豆腐更实在的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