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境行者 第117章 葬礼

这一晚，薛照睡得很沉，同伴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与稳定感和孤鸾不同，与荒卿“融合”后，也不会再做那些迷离的怪梦了。

天亮的很早，极地的清晨很亮，薛照醒来时，就见变回人脸的缉云正靠在一张椅子上呼呼大睡，歧邪不见了，想来时两人做了交接。

薛照不明白大哥做了什么，只知道他有变回人脸的念头，却不知具体如何实现。

正疑惑间，就听荒卿说道：“你义兄，的灵魂和豹灵并非融合，而是更像异灵人的那种灵魂相牵，打个比方人类的灵魂就像一个球，兽灵是个小球，如果兽灵大过人魂，就会变成你大哥以前的那种样子，他应该是通过熔炉改变了两个灵魂的比例。”

“那你也是我的兽灵么？”薛照问道。

荒卿听到这话很是生气：“首先我是龙神，不是兽，是神！其次我们的灵魂...我想个好一点的形容。”

良久，荒卿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的灵魂就像一条线，对折后打了无数个死结，然后被妄魂包裹，即使解开死结，我们的灵魂也连在一起，你和不寐剑订下双约时，你的部分灵魂也和我的恶魂被一起拉回了剑中，只是不知道你失去的灵魂是恶魂还是善魂。”

薛照正想继续追问时，就听得门外一阵骚乱，隔间中的几人立刻醒了过来，卡米拉要好些，她披上衣服，手已经抓在了刀上，霍克刚从床上下来，脚一软就跌在了地上，缉云扶起霍克道：“没事，你们休息，兄弟，你出去看一下什么情况。”薛照挎起那支原木，手持铁鞭推开屋门，只见巨大的船屋里满是身材高大的极地汉子，芙萝薇尔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放心，这些都是我雷鹰氏族的高手，这几日他们会一直守在这个屋内，没人敢在这里造次，你们安心修整。”

这群极地壮汉倒是很好相处，他们有人背着巨大的酒桶，有人扛着渔猎，在巨型船屋内开起了宴会，近两百个汉子，分成两批，分别职守，其后的日子里，宴会再没停过。薛照酒量不行，但是掰手腕一场未败，与他们的交谈中，薛照得知这群极地战士要在这两天找个风向好的日子哈尔夫举办葬礼，无怪席间众人皆在传颂哈尔夫的事迹。

霍克的病情终于好转，精神集中了，只是口吃的厉害，歧邪和缉云最是忙碌，两人也分成两班巡视，卡米拉一场大病，有些虚弱，她原本身材苗条而修长，现在看竟有些纤细了。

一轮蜜酒比拼后，薛照再次醒来，这次不是被酒宴声吵醒，而是自然醒来的，隔间也很安静，季罹正端详着床边的“圆木”。

“这木头里是什么啊？”季罹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荼烬，一边问道。

薛照猛地坐起身来，发现隔间内只有他们两人，他蹬上靴子道：“里面是我的剑。”

季罹说：“你的剑好像和我的刀有反应。”

“哦？我说怎么这般熟悉，没成想竟然是沸血虎王的气息。”荒卿的声音传来。

薛照不想这把剑暴露太早，穿好玄甲，将大剑背起：“等我做好了剑鞘，再给你看吧，这把剑十分锋利。我好不容易包起来的。”

季罹身穿冬衣，系着个灰色的毛斗篷，原本她散发戴冠，今天却扎了个直到腰间的马尾，总体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薛照觉得她两只眼睛比以前更亮了，原本她的两只丹凤眼给人的感觉是精力十足，但现在给人的感觉是神光内敛，看来季罹比上次见面时更强了。

看着薛照这身黑甲和铁质的左臂，季罹道：“看来你这段日子过得并不算差，只是该换衣服了。”

隔间内，药味、酒味夹杂着人的汗味确实不算好闻，卡米拉鼻子不透气倒还好些，季罹五感通透，有些遭罪。

薛照有些不好意思，他将眼罩戴起，问道：“他们人呢？”

“哎呀，他们让我来喊你，我只顾着看你的剑了，他们都在海边，今天风向对，雷鹰氏族要给哈尔夫办葬礼。”季罹道。

两人在通往海边的街道上疾行，路上人不算多，往常自己是不许出门的，但季罹来了，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和孤鸾差不多，似乎无法战胜，只是又少了孤鸾的那种遇事不惊。

海滩上，围满了雷鹰氏族的人，不需近前，薛照就看到一条鹰首长船正停在海滩上，众人见薛照来了，自觉让出一条路，长船的周围站着霍克、歧邪和卡米拉，芙萝薇尔正蹲在船上，似乎在布置什么东西。

“船上都是哈尔夫的旧物，他们这的葬礼有点像维京式的。”霍克道。

薛照问：“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不叫我？”

“你脸疼吗？”霍克说：“我和卡米拉一人抽了你十几个嘴巴，你就是不醒，布置长船需要点时间，就只能让你再睡会儿了。”

难怪脸上发紧，卡米拉道：“我们还没痊愈，力道还是小了，倒是你，以后别再喝这么多了，想喝回山隐城再喝吧。”

薛照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歧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芙萝薇尔轻盈的从船舷跳下：“该你们了。”

歧邪与霍克两人站在船尾，示意薛照过来，三人合力将长船推入海中。

今天的海风不大，对于长期生活在极地的瓦纳海姆人来说堪称温柔，鹰首长船向着大海慢慢驶去。

芙萝薇尔从侍卫的手中拿过长弓，将箭矢引燃，她拉弓对着远处的长船呼道：“雷鹰氏族的哈尔夫，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为了友谊和正义力战而死，整个氏族都以你为荣，愿聚灵渊洗涤你的过错与不堪，留下你的忠诚与勇敢！”

燃火的飞矢如同流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船尾。

战吼声，与利剑敲击盾牌的声音响起......

看着燃起的火船，薛照不禁泪流满面，如同一个朋友，他死时你只是难过，但你如果你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那种悲伤时难以言表的。一旁的霍克也流下泪来，歧邪面色极度悲伤，虽没有流泪，但那种不自然的抽搐让人动容。

他们会永远记得哈尔夫，飞蛾小队的队长，那个看起来粗豪却十分心细的挚友，收拾情绪，面对明天，那是明天的事，今天要留给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