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四秒 第6章 聊聊

第二天，照江雪给南初晴做了醒酒汤，她不仅做了醒酒汤，还做了饭。

下午，她做了蛋糕。

南初晴就坐在客厅，偶尔抬头看她忙碌。醒酒汤好喝，饭很好吃，蛋糕也很美味。

但她没夸。

周一，南初晴找到人事部经理刘姐，把照江雪的事情说了，只不过她没有按原计划，辞退照江雪，只是让刘姐跟她交代清楚，她的工作。

然后她发现，生活又变得规律了。

第一天，她吃上早餐，中午也不需要自己订餐，晚上也不需要。

第二天，她不用再交代，安排什么餐厅接待什么客户。

第三天，她空余的时间有了紧凑的安排。

第四天，她再也不用费心思处理琐碎。

第五天，她终于回归正常总裁该有的生活水准。

周末，照江雪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她，将她带到她健身房，随后是高尔夫球场，高级SpA……一切都回归了原来的生活轨迹，又变得正常了。

只是，她的心好像又一点点沉下去了。

她发现，吃饭的时候，少了双亮晶晶的眼睛；下班时，家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坟墓；休息时，她没有再去逛城市，也没有喝到好喝的柠檬水，家里再也没有蛋糕的香味。

她想，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突然闯入的，也该突然离开，然后自己就又恢复平静。

二十八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就在她快习惯的时候，半个月后，南初晴在自家别墅小区附近的便利店，看到撑着下巴靠在玻璃窗前睡着的照江雪。

她当时便愣住了，当她透过车窗看到便利店外面，有几个男人靠着大树盯着她看时，心猛地砰砰跳起来。

她什么都没想，打开车门，下车，走进店里，拉起人往外走，然后把人塞进车里，开车，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又停下。

照江雪还在发懵。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你带走么！”

她听到一个声音，冷冷清清，带了点怒火。照江雪侧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自带清冷气质的脸，在路灯下宛如迷失的精灵，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没有往日的疏离，眼里有怒气。

怒？

她猛地一个激灵。

头一回见老板生气，照江雪语不择言：“不是，没有，我闻到您身上的香味才跟您走的。”她才不是随便的人，而且她睁眼看到是南初晴才跟她走的，只是当时还晕乎乎的，没清醒。

香味？南初晴蹙眉，她不擦香水，撒谎也不找好借口！

“为什么在便利店睡觉？”南初晴厉声问。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哈？这问是什么问题！难道她还以为自己住在她家吗？自从刘姐跟她说完，当天她就从南初晴家搬出来了。

照江雪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腹议，还不都是你害的！大姐，你也不想想，你家离员工宿舍多远啊！来回一个多小时。

白天她得五点起床，花十分钟的时间赶到地铁站坐地铁，到达目的地后还得赶二十分钟路才能到达她家，然后急急忙忙做早餐，若不如此赶，根本来不及做好早餐给她吃。

她喵的，这么有钱，也不请个厨师，就霍霍她一个人，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等她吃完饭，送她到公司，帮她按电梯，想到这个照江雪就气，她喵的自己按个电梯会死啊！

送她上楼，来到总裁办公室，还得给她开门。开完门就急匆匆下楼给她买咖啡，奶奶的，她要喝的那家店还不接受预定！

好吧，终于把今天清晨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一看时间，才八点，离正式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要是没什么事，她还可以补下觉，偏偏最近这个星期特忙，她根本没时间补觉，马不停蹄就得安排后面的工作。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等到九点上班的时候做的，只是南初晴是个工作狂，照江雪必须按照她的节奏，才搞得生不如死。

忙啊忙啊，终于下班了，下班还得总结报告，汇报工作，等弄完这一切，十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去，坐上最后一班地铁。

要是赶不上，她就只能在便利店里将就了。难道她还能打滴滴回去不成？她哪里有那么多钱，这一个月还没过去呢，工作还不够还工资，哪来的钱可以打滴滴。

况且因为南初晴工作弹性大，她可以随时吃午饭晚饭，照江雪却不行，食堂是有规定时间的，过了规定时间就没得吃了，她只能自己买两个面包吃！虽说餐费可以报销，但那也得下个月才能报销，她现在哪里有钱！

就算有钱，她也不会打滴滴回去，打滴滴要在路上浪费一个多小时，比坐地铁浪费的时间多一倍。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休息！

而且南初晴就是个变态，根本不顾别人是否下班了，有时竟还会在下班后叫她过来开车，她不得已只能赶过来，有好几次她都在便利店里过夜。现在才来关心她，早干嘛去了！每天睡觉不到五个小时，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在大街睡，就睡在南初晴别墅门口，让她羞愧难当，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越想，越气！

南初晴见她半天不开口，脸沉了下来。

照江雪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对她发脾气呢，大老板厉害呦，关心她的身体安全，却不关心她精神安全，她都快猝死了，都拜她所赐。心里这么想，开口却软软糯糯的，“时间，时间会来不及的。”

“什么时间？”南初晴烦了，手机不断有消息催促她。本来她给照江雪发消息叫她过来开车的，但照江雪没回，她就已经有些生气了。出门没多久就看到她在便利店睡觉，问话又老半天不回复，好不容易说了理由，又让人听不懂。

真让她觉得有些烦。

不过，即使心中烦闷，拥有良好素养的她也不会在肢体上表现。她不会抖腿，动手指，顶多就是沉个脸。

照江雪听出她口吻中带着的不欢，也有些恼了，她是来工作，不是卖身的！如果不是预支一个月的工资，特么她早辞职！

她深吸一口气，微笑，冷冷地看着南初晴，故意用讨好的口吻讽刺说：“早上会来不及做早饭的哦。”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南初晴愣住了，甚至没发觉照江雪的阴阳怪气。

反应过来的她脸更黑了，有些不快的说：“来不及就不用做。”

“是吗？”照江雪冷冷一笑，刘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初晴意识到了，照江雪在生气，她在心里笑了，气笑了。怎么，关心她还得罪她了？南初晴坐直身子，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照江雪。

照江雪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视她的目光，冲她翻了个白眼。最好就是得罪她，让她把自己炒了，还能拿个N 1。

南初晴惊呆了。她对她翻白眼了？她错愕，错愕之余理智迅速占上风，她闭上眼，慢慢吸了口气，脑里已经想好解决的方案了。

南初晴拿出手机，打开群，@沈棋淇：突然有点事，你们玩，我买单。然后转账。随即放下手机，看着照江雪：“我们好好谈一谈。”

照江雪没说话。

南初晴就盯着她看，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安静，过了半晌，照江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谈什么？”

通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南初晴很认可照江雪的工作能力，毕竟她只花了四天，就让她的生活重回正轨。即使是有过专业培训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的理解能力很强，跟她下达的工作，她都能准确无误的执行，即使是一个暗话，她也听得懂。

比如上次有个客户来谈合作，但因之前两次合作对方没做好，南初晴想换合作商，还没来得及跟照江雪交代，这个客户就来了。

他有些难缠，南初晴在照江雪汇报时故意问她说：“最近有什么安排没？”

搁平常她会说“今天或者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仅两字的区别，照江雪就懂了。她没再多说，随后巧妙的拒绝了会面，还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对方死了心，没有再纠缠。

她是个人才，南初晴很确定，既然是人才，就不能轻易放手。

“你对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南初晴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表情也似往常一般，还多了一点耐心。

“呵~”照江雪白了她一眼。

看来有很大不满啊。要不然这只鸵鸟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成这样。

“什么问题？”南初晴追问。

能说吗？说了不会被炒吧。照江雪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忽然间，她想到，诶，自己不正是想要她炒了自己吗？而且，师父常说，修道之人，要顺其自然，顺应本心。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撒，千万不能憋在心里。

所以，嘿嘿，N 1，我来了！老子要来报仇了！

照江雪一股脑把所有的话都吐了出来，当然，措词没有那么激烈，表达的也较为委婉；脏话更是一个字也没有。

同时对南初晴的怪异行为，例如喜欢观察人类，和自己穷到吃不起饭这两件事只字不提。主要说明两件事：第一，上班时间太早，下班时间太晚；第二，住的太远。委婉表达了很累，无法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