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湾仔的龙凤茶楼便已人声鼎沸。
几位老者悠闲提着鸟笼,笼中鸟儿叽叽喳喳,与茶楼内的声响相互呼应。木质吊扇在头顶嘎吱作响,与茶客们的谈笑声、茶盏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普洱香气。
万盈月身着一袭鹅黄色提花旗袍,身姿婀娜,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她手持香扇,轻轻扇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多时,大马大步流星走进茶楼,小马紧随其后,二人径直来到万盈月桌前。
大马将装有照片的牛皮纸袋放到桌上,轻轻推向万盈月。
万盈月微微一笑,一个手势,阿泽立即将装有十万块钱的牛皮纸袋放到桌上,与那纸袋交换了位置。
大马憨憨一笑:“月大小姐太客气了!”
万盈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仪态优雅:“坐!应该说大马哥小马哥动作太快!”
今日的小马一改往日的粗莽,十分恭敬,脸上堆满笑容:“是月大小姐好关照,让我们挣这笔钱。”
“不会给二位带来麻烦吧?!”
小马眼神闪躲。
大马神色沉稳:“放心月大小姐,这件事是安心堂的人做的。他们话事人和我干爹是旧相识,不会有事。”
万盈月挑挑眉,又是安心堂,那又和宫家有关。
万盈月笑着放下茶杯:“帮我谢谢吉叔,辛苦大马哥小马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这顿我请。”
*
正午时分,皇后咖啡厅内爵士乐曲悠悠回荡。
万盈月身姿优雅,坐在皮质沙发上,正与贺家兄妹交谈。
贺子俊满脸堆笑,对着万盈月千恩万谢,言语间满是感激。
待用餐接近尾声,服务生端上精致甜品时,贺诗仪放下手中银叉,目光如炬,直盯着万盈月:“万小姐,贺家在西海岸开发房地产项目,想预留万家一份。不知道万小姐意下如何?”
万盈月柳眉轻挑,语调不急不缓:“这个项目,此前有人找你们接洽过吧?”
贺诗仪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万小姐和未婚夫家毫无秘密可言。宫家此前确实派人去美国和我们谈过,但当时贺家并未打算与人合作。”
“生意的事,万家和宫家是分开的。”万盈月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咖啡杯,寥寥数语,就将与宫家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所以贺公子遭遇的麻烦,或许和被拒方有关。”
贺子俊明白过来:“那为什么万小姐还要和他订婚?是家里逼迫?!”
“需要一个见二位的契机。”万盈月说着,举起酒杯,与贺家兄妹碰杯。
水晶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贺诗仪目光炽热,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我很喜欢万小姐。”
“多谢诗仪小姐厚爱。”
“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贺诗仪的眼神愈发炽热。
万盈月眨了下眼,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却未言语。
贺子俊本也想追求万盈月,可有‘仙人跳’这种事发生,已然失去资格,那只能给小妹制造机会:“Excuse me,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去后,贺诗仪双臂倚放在桌子上,微微靠近万盈月,注视着万盈月,似乎在逼迫她回答。
万盈月似笑非笑,迎上贺诗仪的目光:“诗仪小姐,美人谁都喜欢,但我对诗仪小姐未有特别的感觉。”
贺诗仪:“万小姐喜欢你的未婚夫吗?”
“喜欢?!呵呵。”万盈月轻笑一声,“诗仪小姐应该知道,很多时候不是喜欢才做一些事情。”
“但是就是因为很多人喜欢万小姐,才会在你身边围着转不是吗?例如其他四大家族的公子。”贺诗仪顿了顿,语气真诚,“万小姐的个人魅力也很吸引我,很期待我们可以合作西海岸项目,让我更多了解你。”
万盈月却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语气淡然却透出几分冷意:“诗仪小姐,谈公事我很欢迎,私事我们暂时没有那个交情。”
“万小姐,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贺诗仪仍不死心。
“那我们谈谈项目。”
贺诗仪停止进攻,不敢真惹恼万盈月,生怕合作不成,再没机会见面。
车上,阿泽又欲言又止。
“大小姐,这个贺小姐她对你……”
“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管,先去趟集团。”
*
夜幕低垂,苏家的元舞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元舞台那气派的鎏金大门前,车水马龙,衣香鬓影。
入口处,巨大的花牌高耸林立,上面烫金的贺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花牌下方,数不清的花篮层层叠叠。
今晚,为了迎接合士会,万鲍委托苏家特意诚邀京剧、粤剧名角,准备了一场盛大演出。
那些早已隐居港城的名角们,念及苏家祖上对曲艺热爱和慷慨帮衬梨园众人的戏痴声望,纷纷欣然应允。
港城如今最火的粤剧金兰组合 —— 当红小生花旦任白二人将压轴出场。
整个二楼贵宾席坐满合士会和五大家族的成员,雕花木椅、绫罗幔帐,尽显奢华。
身着统一制服的侍者,手托银盘,在人群中穿梭,为宾客们送上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万鲍身着一袭玄色长衫,腰间佩戴着九龙玉佩,龙头手杖倚放在侧,威严的气场扑面而来。同荣唯宝带着子侄辈,与合士会核心成员围坐在二楼最中央的席位上。
胜金棠、叶天阔和荣祖赫,正与水千寻、戴丞天和张洛飞应酬交际,话题围绕着戏曲的往昔徐徐展开,从经典剧目到老一辈艺术家的传奇轶事,你来我往,言谈间满是对戏曲深厚底蕴的敬重与感慨 。
万盈月气质高雅,靠坐在酸枝椅子上,手中香扇轻摇,美目流转,四下张望。
身旁的荣祖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调侃道:“找谁呢?”
“妄仔呢?”
“妄哥在楼下醒酒呢。听莫总助说,他和几个老太平绅士谈生意,被灌了不少酒。” 荣祖耀耸耸肩,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他被灌酒?!”万盈月手中羽扇合拢。
荣祖耀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那些老家伙,根本瞧不上妄哥,你也知道,苏家原定继承人是苏烨大哥。说苏家如今只剩妄哥一人,本就流言四起。尤其是那些港城老望族,一直被五大家族打压,现在都把矛头对准了苏家。”
万盈月面无表情。
可荣祖耀知道她这是要发火前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宽慰:“万小月,别插手,你不是救世主,妄哥要想坐稳苏家家主之位,你就得信他有能力。”
万盈月感觉心中很堵,自己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欺负苏妄,居然被外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