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北霆却又追问了两句哪位兄长家里。
他好带些礼上门。
那人见裘北霆这个样子都不好意思解释是要带他去那种暗娼门里了。
道了一句没趣,自己先行离开了。
裘北霆也转身。
却翻了个白眼。
当谁傻呢,刚新婚就跟你去,要是真成婚不的被家里的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咋有人这样呢,直到人家新婚还上赶着弄这一套。
当初之所以说夫妻不是兄妹,可不是他惦记姜露,只是这样最简单也最少后患。
还能挡一挡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还是有这起子不长眼的。
裘北霆回了家,总感觉最近家里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难道是姜露鼓捣的那些草?
她打算养鸡?
裘北霆摇摇头,只要有饭吃,其他的就别去关注了。
……
这几日下来,姜露这边酒曲的制作已然差不多了。
之前剁碎晒干的野草取来,再次与买来的大米混合在一起弄碎,然后把粉末放进大盆里面备用。
往粉末里面加入温水,边加水边搅拌,温度不能烫手了,也不能触碰的时候感觉低于手的温度,这需要老手艺人掌控,她小小年纪就开始酿酒,因此对温度的拿捏倒是精准。
重复这个动作,一直到混合物能捏成团又不滴水的时候就可以了。
姜露把这些粉末捏成一个一个的小圆球,先把小球丸子放进装有酒曲粉的碗中滚一圈,让它均匀裹上一层即可,然后放进竹筐里面。这个酒曲粉就是以前的酒曲磨成的粉末。
把酒曲丸子和稻草这样一层一层间隔的铺上去,再把竹筐放进谷仓里面,或者阴凉通风的墙角底下,先铺上稻草再把框放上去,上面再盖上一层稻草。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期间看一下温度,关注一下稻草,上面有水珠的话就要把它们掀开以此降温通风,以免温度太高,把酒曲给烧坏了,
等到酒曲自然冷却之后,就把它取出来晾晒,晒干之后就成品酒曲了。
发酵好了之后,酒曲表面会有一层白色的细绒毛,如果是黑斑就是失败了。
好在姜露手熟,没有失败。
原本有更简单的制曲办法,但是一来曲房等设备欠缺,二来自制酒曲要三个月以后使用,所以不得不去那个地方拿了酒曲粉来加快新酒曲的制作。
擦擦汗,看着成果,姜露拍拍身上碎屑出门,马上又是到饭点了,她不能因为制作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不尽责。
这一千顿饭,她每一顿都会全心全意制作的。
绝对不敷衍。
今日裘北霆却是早回来了一些。
一进门就看到穿着补丁装,姜露这张花容月貌,看起来比街上乞丐还多补丁的衣裙简直闪瞎了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二两银子应该是够买一件衣服的。”餐风露宿的那些日子里,他也对民间百姓的消费稍微有些了解。
二两银子不算很多,本朝并不苛捐杂税,行商虽然还是下九流之列,却带动了整个朝代的经济发展,已经不是数十年前二两银子能买断人的一生的日子。
姜露有些慌乱,原来月钱还要跟她交代用在哪里了。
姜露不打算撒谎,还是和盘托出。“我准备做些酒曲酿酒,日后和公子的合作结束后,也能多攒些傍身的银子。”
说完拍拍衣裙:“公子若是不喜,我这就换下来。”
裘北霆一梗。
饭还没做多少顿,就开始想着跑了。
是催自己也要行动吗?
其实算一算,一日三餐,一千顿饭似乎也没有那么久。
一年都不到。
竟是一年都不到吗?
不过他也不需要这么久就是了,最多五个月自己就要离开这边。
“咳咳。”这么想来,倒是自己会先丢下她。
“那什么,我再给你添五两买衣服,只能买衣服首饰,别买其他了……”
姜露投来诧异的目光。
似乎在说,您有钱没地方花么?
裘北霆故作霸道:“你要是穿得差了,走出去人家只会挑剔我自己人模狗样,自家人破衣烂衫,对我无利。”
姜露点点头,立刻真心道谢。
无论对方是为了他自己的事情,还是因为同情她,都值得真心感谢。
正是因为看出对方心善,姜露才跟个老婆子一样不但做厨娘的活,还扫撒、缝补、制衣。
次日正是十日一次的大集,有些农家自制的麻布蓑衣等都摆出来卖了。
姜露认真看着,对比价格。
今天她有很多钱,足足五两。
准备买两身衣服的料子,再添置些盆盆罐罐,寻找合适的酒缸子。
街上摊贩很多,姜露随意刚走到一处卖木头钗子的小贩前拿起一根祥云木簪看看,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姜露下意识看过去,下一刻神情微顿。
爷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想起爷爷的谆谆教导和维护,姜露心中压抑的委屈,勉强树立起来的稳重自持隐约有溃散的痕迹。
她多想跑过去告诉爷爷,自己差一点就放弃生命了。
还有自己被那个狗官建议嫁给满口谎言的下作的施暴者。
爷爷一定会帮助她,最起码能让她过回之前平静的日子吧。
不。
她拳头紧了紧,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以前的日子,那叫平静吗?
顶多叫做浑浑噩噩。
被虚假包裹起来的平静不是真的平静。
而且爷爷不是只有她一个孙女……也要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姜露背对着爷爷,余光观察到他在本地跟一个穿着还不错的人碰头,然后一起进了一条巷子。
她转身想追,摸了摸脸,回头看了看附近卖水粉的小铺子。
里头的胭脂水粉品相都不怎么好,姜露平时本就不施粉黛,就算想化也不会选这样的产品。
可她这会还是进去了。
不多时,一个所有头发都盘起来,从眼睛到左脸一侧出现一块暗紫色斑纹的女子,拎着个篮子,戴着面巾靠近了巷子。
巷子口不宽,一目了然。
走都尽头了,并没出现其他的出口和拐角。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死路。
可她不会看错,明明有两个大活人进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