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偶：午夜直播的诡异委托 第28章 真实虚妄

黑色的液体从右眼眶不断涌出，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护士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输液架，玻璃瓶摔碎的声响在病房里炸开。

\"所有人出去！\"周叙白突然厉声喝道，\"立刻！\"

护士踉跄着逃出病房，走廊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周叙白反锁房门，拉下所有窗帘。黑暗笼罩的空间里，只有九面镜子散发着幽幽冷光。

\"不是幻觉......\"我摸着眼角的黑液，指尖传来刺痛，\"这些都是真的......\"

周叙白的表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他缓缓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把手术刀，刀身刻满细密的符文——和《血镜录》扉页上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因为我也看见了。\"

手术刀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最近的镜面上。血液没有顺着镜面滑落，而是被吸收般渗入其中。镜中的景象突变：小女孩手中的襁褓散开，里面裹着的竟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中映出周叙白年轻时的脸。

\"二十年前，我是第一个'镜奴'。\"他的血在镜面上蜿蜒成古老的符文，\"你母亲也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任'守镜人'。\"

病房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九面镜子同时发出\"咔咔\"的声响，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从裂缝中伸出的不是手臂，而是一条条细长的、镜子材质的触须。

\"所以那些治疗......那些药物......\"

\"都是为了保护你。\"周叙白用染血的手按住我的额头，\"你的右眼是最后一道'门'，而她——\"他指向镜中的小女孩，\"想用你的身体让镜渊完全降临。\"

右眼的黑液突然变得滚烫，视野被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面：

左眼看到的仍是普通病房；

右眼却映出一个镜面世界——墙壁变成透明玻璃，里面囚禁着无数扭曲的人影；周叙白的皮肤下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而我的病床上......躺着两个交叠的身影。

\"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周叙白的声音忽远忽近，\"继续活在谎言里，或者......\"

镜中的触须突然暴起，刺向我的右眼。千钧一发之际，周叙白用手术刀斩断触须。断裂的镜须落在地上，化作一滩黑色液体，里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看仔细！\"他拽着我的头发强迫我看向那滩黑液，\"这些都是被镜子吞噬的人！\"

液体中的人脸此起彼伏，我惊恐地认出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林晚、杜雨、直播间的观众......甚至还有......

母亲。

她的脸在黑液中浮沉，嘴唇开合说着什么。我俯下身，听到微弱的呼唤：

\"小嫣......别看镜子......\"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七岁生日那晚，母亲没有带我去戏院。是我自己偷偷溜出家，跟着\"镜中姐姐\"的指引去了那座废弃戏院。而当母亲找到我时，我正用碎玻璃片......挖自己的右眼。

\"她想阻止你打开'门'。\"周叙白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所以才会......\"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走廊的灯光将无数扭曲的影子投映在墙上——那些\"无影人\"已经来了。他们站在门口，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看\"向我。

\"太晚了......\"周叙白苦笑着松开手，\"它们已经穿过界限了。\"

右眼的黑液突然沸腾，剧痛中，我看到自己的倒影从每一面镜子里走出来。她们有着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装扮，但都带着同样的诡异微笑，齐声低语：

\"欢迎回家。\"

就在第一个\"我\"即将触碰到病床的瞬间，病房的窗户突然爆裂。狂风裹挟着碎玻璃卷入室内，在月光下形成一条闪烁的\"路\"——和镜渊中的一模一样。

\"跳下去！\"周叙白猛地推向我，\"那是唯一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根镜须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没有流血，只有细碎的镜砂从伤口涌出。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结晶化，皮肤下浮现出和我一样的符文。

\"记住......\"他的嘴唇最后蠕动了几下，\"真正的出口在......\"

无影人如潮水般涌来。在即将被淹没的前一刻，我纵身跃向那条碎玻璃铺就的路。

坠落的过程中，时间仿佛静止。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

五岁时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她\"；

七岁那晚的血腥戏院；

十八岁直播时观众诡异的弹幕；

还有......周叙白从未告诉过我的真相。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病床上那个被无影人包围的\"我\"。她缓缓坐起，右眼完全变成了镜子，嘴角咧到耳根：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