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偶：午夜直播的诡异委托 第32章 锁眼窥心

小女孩的手指如冰锥刺入我的手腕，寒意顺着血管直冲心脏。镜面开始扭曲变形，像融化的蜡一般包裹住我的手臂。

\"快决定！\"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是打开'锁'放出所有被囚禁的灵魂，还是......\"

治疗车上的镜子突然同时爆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我\"狰狞的笑脸。镜化的\"我\"缓步走来，右手化作锋利的镜刃，轻轻划过自己的左腕——没有流血，只有细碎的镜砂簌簌落下。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似水，\"为什么要反抗呢？\"

右眼的钥匙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浑浊的右眼里满是泪水：

\"小嫣......钥匙......在......\"

记忆在此中断。

镜中的小女孩突然用力一拽，我的半截手臂已经没入镜面。接触镜子的部分开始结晶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与《血镜录》最后一页的图案一模一样。

\"没时间了！\"小女孩的头发开始疯狂生长，如蛛网般缠住我的脖颈，\"她马上就要完成仪式了！\"

透过发丝的缝隙，我看到镜化的\"我\"正将一面面小镜子分发给从走廊涌来的病人。每个接过镜子的人都僵在原地，眼球逐渐变成镜面材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储藏室的天花板突然塌陷。碎砖瓦砾中，一个身影轻盈落地——是个穿黑色唐装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柄造型古怪的铜伞。伞面上绘着九只闭着的眼睛，与九瞳匕首柄端的纹饰如出一辙。

\"镜师张家的人？\"小女孩如临大敌，松开钳制我的双手，\"你们不是早就......\"

\"灭门了？\"男子轻笑一声，铜伞旋转间，所有悬浮的镜片突然调转方向，\"抱歉，让各位失望了。\"

他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韵律，每个音节都像敲在玻璃上的清脆声响。当伞尖指向镜化的\"我\"时，那些刚被分发的镜子突然从病人手中飞起，如归巢的蜂群般袭向它们曾经的发放者。

\"张夜阑！\"镜化的\"我\"发出刺耳尖啸，\"你找死！\"

名为张夜阑的男子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已经龟裂，但隐约能看到里面囚禁着一个人影——正是周叙白。

\"物归原主。\"他将铜镜抛给我，\"顺便说一句，你母亲是我姑姑。\"

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右眼的钥匙突然自动旋转，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第一道锁开了。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右眼的视野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一段记忆：

五岁时，母亲带我拜访一座古宅，宅主是个右眼戴眼罩的男人；

七岁生日前夕，那个男人给了母亲一把铜钥匙；

雨夜戏院里，母亲哭着将钥匙插入我的右眼......

\"第一重记忆封印解除。\"张夜阑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有八重，抓紧时间。\"

镜化的\"我\"突然暴起，镜刃直刺张夜阑咽喉。铜伞\"唰\"地展开，挡下致命一击，但伞面也被刺穿一个大洞。更可怕的是，那些碎片开始重组，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镜剑。

\"小心！\"我本能地喊道。

张夜阑却笑了：\"关心别人前，先管好自己吧。\"

话音刚落，镜中的小女孩突然尖叫着被拽了回去。镜面泛起剧烈涟漪，一个佝偻的身影正从深处走来——是那个提白灯笼的老妇人，她的左手拖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右手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剪刀。

\"孽徒！\"老妇人厉喝一声，剪刀直指镜化的\"我\"，\"当年你蛊惑我徒儿签下血契，今日该清算了！\"

剪刀划过之处，空间竟出现细小的裂痕。镜化的\"我\"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镜剑调转方向对准老妇人：

\"师父，您老了。\"

就在剑刃即将刺中老妇人的刹那，我做出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将右眼的钥匙狠狠拧转两圈。

\"咔哒。咔哒。\"

两道锁接连打开。

世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右眼喷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小的记忆光点。它们在空气中重组，拼凑出母亲临终前的真实场景：

她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我手心画下一个古怪的符号。不是诅咒，而是......一个地址。

\"去找......你舅舅......\"她气若游丝，\"他能帮你......取出钥匙......\"

记忆再次变换。这次是七岁的我站在戏院后台，看着母亲将铜钥匙插入我的右眼。她满脸泪水，嘴里念叨的不是咒语，而是：

\"锁住它......永远锁住镜渊的入口......\"

原来如此。

母亲不是加害者。

她是用我的右眼作为容器，封印了镜渊的入口。

而镜化的\"我\"，就是当年被封印的镜渊本体。

\"现在明白了？\"张夜阑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你母亲是我张家最出色的'锁匠'，她用你的眼睛制作了最完美的'镜锁'。\"

老妇人趁机剪断了镜化的\"我\"与病人之间的无形连线。那些被控制的病人纷纷倒地，身上的镜化特征开始消退。

\"不！\"镜化的\"我\"发出不甘的怒吼，\"只差最后一步！\"

储藏室的镜子突然全部爆裂，无数碎片如利箭般射向众人。张夜阑的铜伞已经残破不堪，老妇人也被碎片划得遍体鳞伤。就在这危急时刻，我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将钥匙彻底拧到底。

\"咔哒哒哒——\"

连续五声锁响，右眼的钥匙完全转动。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