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个繁华会“吃人”的漩涡,纪家,更是权势的漩涡中心。廖明在想,徐刻是否能习惯这样的生活落差,是否会在纸醉金迷中改变,是否会怀念在前洲村的惬意时光?
同时,廖明也在害怕。他和傅庭一样,害怕徐刻想起太多事,无法原谅自己,应激的躯体化加重。
即便徐刻不愿意回前洲村,也比待在京城要好。
徐刻像是一只落水的天鹅,谁都希望将他叼起来放在身边好好豢养。
徐刻说:“我现在很好。”
“徐刻……”廖明不知该如何开口,措辞时,管家看向徐刻,温和地询问:“徐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廖明今天下午开始,就在门口徘徊,纪家的佣人驱赶过,人一直没走。
管家猜测,或许是哪位老板的秘书,想着对方等不了多久就会走,要是对方傍晚还没走,他就报警将人送警察局去,便也没多管,吩咐佣人合上大门的栅栏,不让人进就是了。没想到这人不要命会直接冲上来,拦在车前。
“没事。”徐刻说。
廖明抬起头,眼神急切,“徐先生,前两天前洲村下雪了,您之前养的小草莓成熟了,您……”
徐刻打断他,“把草莓分给邻家的孩子吧。”
在前洲村的日子,徐刻每一天都觉得迷茫,无趣。只能种些果蔬、花草打发时间,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人的生命、时间都是珍贵的。徐刻不愿意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待在偏僻的荒村里,每天闲云野鹤,他是个有野心有目标的人。半年,已是花完了他所有的耐心。
“那草莓您养了好久,之前有些蔫巴,您还难过了很久……”
“那个时候我只有草莓。”徐刻的语气很淡,对前洲村的淡薄,对草莓的淡漠。
“徐先生……”廖明还要说。
“廖明,谢谢你半年的照顾。”徐刻不愿意再纠缠,走进纪家私宅,管家看向廖明的眼神中带着威慑,“这位先生,您该离开了。”
“徐先生……徐先生!徐刻!”廖明忽然加重语气,“你要待在京城当纪柏臣的金丝雀吗?徐先生,就算离开了前洲村,您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
廖明的话说的很重,似乎将徐刻钉在了纪柏臣身上,将他纳入附属品的行列。徐刻的步子微顿,回头看向他,目光复杂。
起初有想争辩的意思,后来冷漠一嗤,不只剩下了无尽的淡漠,“不要来评判我的生活,回前洲村吧。”
徐刻的意思是,让廖明不必再来找他了。
廖明受雇,照顾了他半年,的确尽职尽责的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廖明与傅庭无法混为一谈,廖明知道的不多,徐刻离开榕城时也并未与其道别,否则徐刻刚刚是不会下车的。
他们之间算是半个雇主与受雇者的关系,徐刻并没有太大的必要与廖明解释太多,廖明毕竟千里迢迢来了,徐刻阐明自己不会再回前洲村就是了。
但廖明说出方才的那一番话实在不对,廖明手不该伸得太长,这会害了他。徐刻的话是劝诫,也是警告。
廖明似乎并没有听懂徐刻的言外之意,又或是不想听懂,不停地说着各种话,目的只有一个:让徐刻离开京城。
管家以雷霆手段,将人“请”走了。
闻邢站在纪家门口,目送徐刻回别墅。管家收拾完残局回了纪家私宅,徐刻正在客厅里琢磨围棋,管家笑着过来,说给了廖明一笔钱,让徐刻安心。
徐刻唔了一声,点头,邀请管家下棋,管家坐下陪徐刻下了一局,这一局是前所未有的焦灼。
徐刻不与管家周旋,放棋兑子,谁也捞不到好,差距极小,这盘棋局凶险的很。管家被逼入绝境,寻找生机时,徐刻放下手中的棋子,淡淡道:“我失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家身体一僵,关于徐刻的飞行事故,像是一个禁忌,无法谈论。管家对此也十分敏感,当即落棋投降,抬头看向徐刻,从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徐先生,我输了。”
管家什么也没说。
徐刻却在心里肯定了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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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刻周一照常去东和民航培训基地学飞,纪柏臣坐着办公,开完了视频会议,李秘书将两封请柬递了上来。
两份请柬的款式一样,上面印着手写的烫金隶书,单字“周”。整个京城,隶书能入纪柏臣眼的,也就是周德清了。
周德清是纪柏臣的书法师父。仔细算算日子,生日临近了。周德清是个闲云野鹤之人,往年生日都不会大肆操办,今年倒是稀奇。
纪柏臣瞥了一眼,示意秘书放下。
秘书见纪柏臣没有拆封的意思,犹犹豫豫了许久才提醒道:“纪总,有一封请柬,是给……给……徐先生的。”
纪柏臣的眸光阴冷冰寒,“什么?”
“周老先生派人送来的时候,指名道姓给徐先生的。”李秘书又说一遍。
周德清是京城人士,周家祖上出过状元,书法大家,世世代代的书香门第,与海城闻家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这份请柬,自然不可能是周老爷子送给闻家的。
周老爷子鲜少出门,未必认识徐刻,思前想后,只有一人能或许能与徐刻有些联系。
周家有个嫡孙,周劭,京城第三位S4级的Alpha,在华盛顿的金融街,声名赫赫。
徐刻曾说过,他认识一位金融投资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