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后花戎戎倒是松了口气,那人穿着青山道医修的青衣,虽说医修出没处常有其他人跟着,可这地道窄得只有一条路,倒也不必担心埋伏。
她壮着胆子凑近,视线落在对方腰间吊坠上当即一愣。
合欢花图案?
师姐也瞧见了,快步上前拧着眉头发问:“你怎么下来了?先前不是说不要下来吗?”
青山道医修微微颔首,喉咙里冒出那种分辨不出年龄性别的假声。他说其他队伍也有人往下闯,料定船板承受不住这么多人,干脆跟着下来寻师姐了。
他目光停在花戎戎身上时明显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早就走散的人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里。
花戎戎见状嘴角忍不住要翘起来,忙抿住嘴唇压住笑意,越发觉得自己回来是对的。要是不来,青山道这个医修怕是要在这守到地老天荒。
她强行抿平嘴角,和两人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上头船舱确实是塌了,咱们顺着地道往前走?就算撞上启真的人,也是咱们在暗他们在明。”
师姐原本就没打算折返,如今跟着把这地道再探一遍倒也无妨,随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点头。
花戎戎这下彻底撒欢了,有青山道医修当后盾,心说这下受伤也不怕了。
地道里潮气裹着海腥味往鼻子里钻,花戎戎走在最前头,压低声音和师姐搭话:“我说师姐,怎么舍得把医修单独撂外边?医修的存在感又不高,带进来当个挂件不香吗?”
师姐摇头,解释道:“先前发现裂缝时就觉着蹊跷,当时破口只容得下一人进出,我正要带医修下来,可还没动身,医修就冲我摇头示意别冒险。”
听到这话花戎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进来纯属被柳续强行拎进来的,这位倒好,这算怎么回事?这位姐可是有选择权的!有人拦着还往火坑里跳?
当即在脑内疯狂call系统:“系统,知道恐怖片里那些不听劝非要作死的,最后都什么下场吗?”
系统透出嫌弃的声音【宿主你真的很闲,结局当然是死透了】
看看!连系统这种没细胞生物都懂得道理!
花戎戎痛心疾首瞪着师姐:“那你还下来!”
师姐置若罔闻,压低嗓音道:“所以我让医修先留在上面在原地等着了,但是……”话尾忽然顿住,她目光扫过两人身后的青山道医修:“结果人还是跟下来了。”
花戎戎狐疑地绕着青衣医修转了一圈,指尖凝起灵力放在对方心口,触感温热,经脉平稳,确实没问题,既不是幻象又没有夺舍痕迹。
她又伸手摸了摸对方吊坠,歪着脑袋问对方:“你跟着启真的人下来的?”
青山道医修点头。
见这人点头,花戎戎更困惑了。她分明记得自己跟峡云谷的人下来时根本没见过其他人,但贸然盘问队友**总归不妥。
问多了医修回不回答另说,毕竟自己也不是南北寰统那种手刃亲哥的狠人,犯不着对友军刨根问底。
想到南北寰统,花戎戎终究没忍住:“你下来前有见到峡云谷的人吗?”
花戎戎没有具体提及峡云谷的某个人,毕竟峡云谷的校服辨识度极高,就算不认得款式,至少也能参照她身上披着的外袍认出来。
想到这里,灵光乍现,她终于明白师姐看自己和柳续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己不仅穿着峡云谷的外袍,腰间还带着峡云谷的吊坠,这才让师姐误会了。
青山道医修的声音把花戎戎从走神状态拽了回来:“不曾。”
居然没看见?!
花戎戎灵光一现,生出一个大胆猜测,跟着师姐往前走的空档,在脑子里快速确认:“系统,小世界可能存在多个位面吗?比如像千机门法阵那种表里结构?”
【包的朋友,包的】系统轻快的声音在脑海中荡开【宿主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她边观察四周边解释:“我在想沉船外部会不会是独立位面?就像千机门法阵的表里世界。”
花戎戎整理着思路:“师姐他们和启真弟子从同一个位面来,我们与峡云谷弟子又是另一层位面,两个位面通过这条地道产生交叠?”
【很有道理哎,宿主真聪明,不过宿主具体想说什么?】
花戎戎压低嗓子对师姐和系统同时开口:“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还会碰上其他人?”
话音未落,一道透明水灵擦着她身侧掠过,目标却不向着花戎戎,直扑旁边的师姐。
师姐动作比花戎戎快得多,袖间绸缎翻卷,灵力裹胁着花瓣凝成利刃,朝着水灵袭来的方向激射而去!
那处地面顿时像破了个洞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水,花戎戎握着剑一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中已经下意识挥出峡云谷剑法,可剑尖还没沾到水花,那些水流就四散逃开,转瞬在师姐背后凝成个人形。
“瀚渊的人!”师姐扬手拍出两道灵力,花瓣裹着灵力与对面水柱撞个正着,花戎戎低头瞅了瞅自己先前吹的天花乱坠的长剑,这会剑刃劈在水流上毫无作用,忍不住皱起眉头。
说来古怪,那水化的人影压根不搭理花戎戎,光追着师姐往死里打。
这边刚凝出个水刺要扎师姐心口,那边又分出股水流当绳子往人身上缠,清水凝成的绳索在师姐裙子上擦出道道水痕。
虽说招式绵软没什么杀伤力,可花戎戎哪能眼睁睁看师姐挨揍,眼看师姐被两股水灵左右夹击,当即横剑劈出峡云谷独门剑气,峡云谷的剑气向来比剑招快,这可比拿剑硬捅管用多了。
水声陡停。
水人来不及躲闪,剑光闪过直接削掉半边身子,透明水液霎时被血色染透,那滩血水在地面微微翻涌,像是挣扎,又像在……慢慢重塑形体。
一具躯体缓缓从血泊中凝聚成型,轮廓初现时几乎像是透明的。青年面容清纯苍白,在灵光里像要化开一样,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