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花戎戎比画手语骂出声,两道身影破水游来,南北寰统在前,君如琢紧随其后。
她当即在灵力球里掐了个诀,光团照亮周身水域。
柳续和峡云谷几人自然在场,先前跟着她冲进海里的师姐与青山道医修也还在原处,花戎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划着水向那两人的方向游去。
这海底决赛圈不知要耗多久,灵力也不知够不够用。眼下她满心想着只要扒住医修大腿,再让柳续当保镖,灵力续航有保障,只要小心点别被集火,吃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正高兴着游到半途,包裹全身的灵力球忽然啵一声破了。花戎戎脑中嗡嗡作响,手忙脚乱试图重新掐诀,还没想好该先还手还是先防御,腰间却猛地被什么东西缠住。
水里漂着的人都跟聋了一样,花戎戎张嘴要喊柳续,可对方正和峡云谷的人比画手势,压根没往这边看。师姐更是远在八百米开外,她只能干瞪眼看着自己被越拖越远。
这具身体对水的恐惧已然发作,明明嘴里还有空气,手脚却抖个不停。
花戎戎本着要死也死个明白的心情,垂头看去,发现缠在腰间的骨鞭眼熟得很。还没等她骂出声,下一秒就栽进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对方迅速撑起灵力,阴恻恻的男声贴着耳根响起:“你身上有我的灵力……”
花戎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骂人还是先无语了,这什么古早霸总文台词?
她二话不说抡圆胳膊,也不管自己在不在对方怀里了,照着男人面门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横竖在灵力里不怕呛水,揍不死这货也得让他社死,花戎戎当即下定决心让这玩鞭子的知道花为什么这样红。对方显然没料到她被挟持还敢动手,气得掐住花戎戎的脖颈掰过脸。
花戎戎被掐得直翻白眼也不怂,仍直勾勾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紫水晶般的眼睛,水光落在男人的眼底,映出深不见底的冷意。黑发在水中飘散,拂过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果然是密室里那位影子美人的本尊,真人比影子还要美艳,花戎戎先前看到影子时已经是惊为天人,如今被迫和本人对视,被勾的都要忘了自己的处境。
她觉得自己这波要完,缺氧感越来越重,意识都开始飘忽着逐渐抽离小世界了,但心还是横的,临死还不肯认输。
花戎戎趁着身体被拎起的瞬间猛地往上一扑,牙齿狠狠咬住男人凸起的喉结。这可不是**也不是挑逗,她是真想从对方脖子上撕块肉下来。
血腥味立刻在齿缝蔓延开来,男人喉咙里挤出闷哼,喉管滚动带出一团血雾,手指力道松了几分。
花戎戎趁机猛吸口气,冷水和血腥气呛进肺管,咳得眼眶发红却咧开嘴笑,手上动作却利落,金绸嗖的出手绷成直线,像把利刃直取男人咽喉:“活着不舒服是吧?绑你姑奶奶!找死!”
金绸还没沾到皮肉就被骨鞭抽偏,男人单手捂住冒血的喉咙,血液顺着指缝淌进水里绽成猩红的花,另一手挥鞭,冷厉又急切地想要将花戎戎卷回来。
骨鞭绷得咯吱响,绷紧的肌肉在衣袍下显出凌厉线条,连微颤的肩胛骨都透着蓄势待发的杀意。花戎戎被逼得连连后退,手心被金绸勒得火辣辣疼,眼睛却亮得吓人。
盯着对方脖子上渗血的牙印,她顿时乐了。
真好看。
这人现在就像头困兽,带着血气,带着恨意,明明恨不得撕碎她,却挣不开她咬上的牙印。
正想着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他亡,水流忽然晃动,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远处漂了过来。
花戎戎想起以前看过的段子:螃蟹在海底会觉得鱼在飞吗?
此刻她看着那道飘近的身影,顿时理解了这个段子。金绸还在指间打转,可比起刚才的凶狠攻击,此刻花戎戎只是让金绸一折,回护了自身。
这具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脑子却转得飞快,一边骂绑了她的启真弟子,一边骂原身怕水的毛病,余光止不住往那抹游近的人影瞟。花戎戎咬着牙思考,怎么才能让这两人打起来,好给自己挣条活路。
那身影破开水波越靠越近,周身泛着点点幽光,像夜海里飘荡的水母。待看清了才发觉,那人头顶垂着千百缕纤细触丝,如同溶在水中的彩线随波轻晃。
腰身以下拖着条泛荧光的修长鱼尾,耳畔生着半透明的鱼鳍,轮廓精巧得不像活物。传说中惑人溺毙的鲛人,怕也不过如此。
可惜。
花戎戎在缺氧的眩晕里悲从中来。这鱼但凡能换张脸呢?谁想得到,先前自己杀掉的水灵竟化成美男鱼来索命了!
她心里一边胡思乱想着小世界死了居然还会变成鬼吗,一边任由身体一点点往海底深处下坠。
要不是缠在周身的金绸拼命挡开骨鞭,花戎戎早被抽成饺子馅了。她苦中作乐地想,这美男鱼是没法亲手报仇了,启真那位也只能等会鞭尸了。
修仙者体质再强也撑不了这么久,喉头腥甜呛出串气泡,花戎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此地第一个溺死的修士了。
那鲛人垂眸看了她一眼,紫瞳里微光流转,似乎对花戎戎腰间悬挂的吊坠颇有微词,薄唇微启,像是低声咕哝了什么。
鱼尾忽地发力,带起水浪直扑向她。
一瞬间距离近的花戎戎能看清那鲛人腰窝低陷处细密的鳞片,反射着昏暗光芒,像蒙了层纱。鲛人伸手,像变魔术一样从虚空中抓出一枚贝壳样的法器。
他指节微微用力,将贝壳撬开,露出一颗台球大小、湛蓝剔透的珠子。冰凉的指尖捏住了花戎戎的下巴。力道并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笃定。
她扑腾着挣扎,系统焦急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这是瀚渊的人!】
花戎戎嘴巴说不出话,思绪却转得飞快,在心底嘶喊:“他是来索命的怨鬼!”